12. Chapter12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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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四。

    祝晚吟在工作室折腾了一整天,设计稿纸废了一地。直到窗外一声闷雷,才让她抬眼看了时间。

    快要六点钟,不晚。但天已经阴沉下来,布着乌云。要下雨了。

    祝晚吟看了眼地上的废纸,弯腰捡进纸篓里。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

    然后拿过门边的雨伞只带着手机就出门。

    外面刮起风,祝晚吟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迎着风走的快了一点。她走到第一中学的时候雨都还没有落下来,直到她登记完走进学校,才随着低沉沉的雷声骤然下了起来。

    雨滴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祝晚吟连忙撑开伞。

    这会儿已经有学生陆续离校,她一路问过来,找到了高一教学楼。又找到了五楼的教师办公室。

    她穿着长袖短上衣和宽松的高腰牛仔裤,走到这里裤腿已经湿了一些。

    有一点冷。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祝晚吟在外边观望了一会儿,正犹豫着要不要敲敲门,门就被开了。

    “周老师。”

    周濂清走出来,看到她有些意外。

    “晚吟,你怎么......”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祝晚吟看见他,弯唇上前拎了拎手上还在滴着雨水的伞, “下雨了,我给你送伞。”

    周濂清看了眼朦胧的雨帘,锁上门笑道, “我还真没带伞。”

    今天白天的天气一直挺好,这雨来的让人没防备。同办公室的老师也早已经走了,他晚了一会儿,雨就来了。

    被他需要,没白来。祝晚吟笑着挽过他, “那走吧。”

    周濂清手上还带着书和试卷。到了楼下,雨没有减的趋势,祝晚吟撑开伞,后知后觉地,“我好像应该带两把伞的。”

    “没关系。”周濂清接过她手上的伞,“我来。”

    “那我帮你拿。”祝晚吟帮他捧着书和试卷。

    伞还算大,她尽量走到他身边,不让卷子被淋湿。周濂清撑起伞,伸手揽过她的肩。

    “过来一点。”

    他这么一带,她离得更近。他的手搭在她肩上,传来不断地温度。祝晚吟抬头看他一眼,干脆再靠的近一点。

    周濂清揽着她走进雨帘里,在雨声中往校外走。

    有学生没带伞,家长过来接人。校门外停了许多车。

    学校老师的车都停在学校另一边的停车场,到了之后周濂清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先上去,然后绕过去坐上车。

    车门把雨声关在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像被笼罩起来。

    祝晚吟除了裤子被湿,身上都是干的。她摸了摸试卷,偏头,“周老师,你的卷子都被我保护的好好的,一点都没有湿。”

    周濂清将伞放到后面去,“嗯,谢谢晚吟。”

    祝晚吟笑笑,看到他侧身时湿了些的衣服,又蹙了蹙眉,“周老师,你被雨淋到了。”

    “没事,回去换件衣服就好。”

    他转动方向盘拐弯,雨刮器在玻璃上来回地划过。周濂清看她一眼,“我先送你回去?”

    祝晚吟把他的书和卷子放在腿上,看着他轻声,“我给你送完伞,你就发我走了呀?”

    周濂清笑了声,“那怎么办。”

    祝晚吟收回目光顺理成章道,“去你家。”

    她的目的还挺明确。

    周濂清问,“去我家做什么?”

    “蹭饭。”祝晚吟早就想好了似的,“我不会做饭,也总是苦恼该吃什么。上次觉得,你们家的饭很好吃。”

    她又转头看着他,“周濂清,你要照应我的,要话算话。”

    “你叫我什么?”他认真望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路,没法用眼神警告她。

    祝晚吟趁机声重复了一遍,“周濂清。”

    他语气平稳,“是不是想挨了?”

    他正色时清晰的轮廓都带着淡淡的威严,祝晚吟觉得他在课堂上也应该是这样的。

    她不知收敛地问,“你要怎么我?用教鞭吗?”

    祝晚吟着,思绪飘远。

    用教鞭她?那她要是穿身学生服......

    教鞭,学生服......

    她莫名其妙自己给自己的心猿意马,想到一些危险又羞耻的东西,然后脸红了。

    祝晚吟忽然发现她对他的非分之想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周濂清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着如此单纯的一个姑娘,脑子里却在想些乱七八糟的。

    “我周未比较喜欢用藤条,抽起来疼。”

    他的声音断她持续的脸热,祝晚吟心虚地瞧他一眼,摸摸脸喃喃一句,“真狠心。”

    “嗯。”周濂清淡淡道,“所以你再试试这么没规矩看。”

    祝晚吟轻哼了声,不怕他。

    下雨天车开得慢,回家的时间也平常久了一点。车停在楼下,周濂清先下车,再撑着伞去接她下来。

    上楼到了家门外,周濂清找出钥匙刚要开门,里边就被人开。

    周未走出来吓了一跳,“呀!”

    她手上拿着伞,鞋也换好了,看样子是要去接周濂清。

    “哥,你回来了啊。我正准备去给你送伞呢。”

    “等你去天都黑了。”周濂清进门,弯腰拿拖鞋给祝晚吟。

    还是她穿过的那双。

    周未又重新把鞋子换下来,“二姐,你也来了。”

    “嗯。”祝晚吟冲她笑笑,周未看了看她和自家哥哥,问道,“你是给我哥送伞去了吗?”

    祝晚吟还没开口,周濂清,“顺路。”

    他问周未,“你怎么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啊。”周未,“我书包里一直带着伞的。”

    周濂清点头,“好习惯。”

    进屋之后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周未邀功道,“哥,我把晚餐都买回来了。”

    她完重新回屋去换居家服。

    周濂清站在餐桌前,手搭在椅子上安静了一分钟。祝晚吟问他,“怎么了周......先生。”

    她绕了个弯,暂时乖一点。

    他抬眼看向她,“我觉得,要照顾人可能得学学做饭。”

    过去他管晚吟都是在周家,也不需要他动手做饭。现在不一样,总不能天天买餐,或者叫自家主厨跑来。

    祝晚吟啊了声,“要学做饭?你会做吗周先生,好像不容易呢。”

    她的语气似乎对他不是很信任,周濂清挑眉道,“做饭有什么难,只要学就能学会。”

    他哪有那么笨。

    祝晚吟转了转眼珠子,“那你要是会做饭了,我能天天来蹭饭吗?”

    周濂清看看她,还没来得及什么她就连忙补充,“你要照顾我的。”

    他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话确实是他的,也不是随意一。就冲她挨的那一下,他也没办法对她不愧疚。

    但周濂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总觉得她也很清楚这件事能牢牢拿捏他。

    不管怎么样,他最终只道,“你有空就可以过来。”

    祝晚吟得逞的笑蔓延在眼尾,周濂清警告地推了下她的脑袋,“晚吟姐,不要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她正要话,周未已经从房间里出来。她站在窗边望了一会儿,“哥,外面的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周未走过来在餐桌前坐下,“待会儿二姐怎么回去?”

    “我送她。”

    周濂清拉开椅子,示意祝晚吟也坐下。

    “先吃饭吧。”

    祝晚吟转头看了看窗外,默默地想让雨势变得更大一点。

    不过吃完饭之后周濂清也没有立刻送她回去。

    周未在第二中学,最近刚考完了月试。周濂清很清楚这些事情,上个星期就告诉过他回来要给他看试卷。

    今天周未磨磨唧唧地把试卷拿回来,周濂清看了两眼就拧眉。她成绩很不理想,每门课成绩都有些落后,特别是数学和英语。

    周濂清皱眉训了她几句,将她带去她自己的房间改错题补课。让祝晚吟在客厅自己玩会儿。

    房间门没关,祝晚吟在外面可以看见周未坐在书桌前,脸满是愁苦。周濂清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给她讲题,一边批阅卷子,偶尔还拿笔敲她脑袋。

    俨然一个严格的数学老师。

    祝晚吟对数学老师没有非分之想,她只庆幸自己已经过了周未那个年纪,不用再面对成绩糟心。

    祝晚吟自己待着无聊,躺在沙发上翻着周濂清刚才拿给她的书。

    窗外依旧下着雨,灰蒙蒙的天,屋子里是暖洋洋的灯光。她听着雨声,和自己偶尔翻书的声音,还有房间里周濂清不轻不重的讲题声。

    慢慢地意识就有些模糊,书上的字也看不进去。然后眼皮越来越重,直到彻底睡着。

    周濂清给周未讲卷子,讲着讲着就忘了时间。直到全部每个科目讲完,周未掩唇着哈欠,他才看了眼书桌上的闹钟。

    窗外已经是完全黑漆漆的一片,周濂清起身收拾好卷子,轻声对周未,“好了,快去洗漱睡觉。明天早上上学别迟到。”

    “知道了。”周未揉着眼睛去浴室,开灯挤着牙膏又走出来,“对了哥,二姐还在外面吧。”

    她走到房门口看了看,声,“哥,二姐睡着了。还要送她回去吗?”

    周濂清整理好书桌,走出来看到沙发上睡熟的祝晚吟。她手上的书已经掉在地毯上,手也落下来。

    “怎么送回去?这么晚了,喊醒她送回去?而且外面还在下雨。”

    “那就睡沙发吗?会着凉的吧?”

    周濂清推她回去,“好了,你赶紧睡,我去给她拿被子。”

    周未应声,回去洗漱。周濂清关上她的房门,走到沙发旁把书捡起来。

    祝晚吟翻了个身,像是有点冷地摸到抱枕抱在怀里。周濂清弯腰扶着她的肩,想了想还是没喊醒她。

    这座公寓周濂清原本就是算自己一个人住,所以并没有多大,只有两间房。沙发里睡着不舒服,客厅又凉。

    周濂清顿了顿,放轻动作,手从她肩后穿过,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绕过她腿弯将人抱起来。

    他将人抱回自己房间,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祝晚吟睡的深,完全没醒。

    周濂清关了灯之后走出房间,轻带上门。

    他今晚又得睡沙发了。

    不间歇的雨下了许久,夜也更深。

    祝晚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睡的太早,以至于后半夜醒了。醒来还有点冷,因为被子一半落在了地上。

    雨还在下。

    她睁开眼,看见屋子里一片漆黑,顿时清醒了许多。

    祝晚吟有个毛病,怕黑。她从就是自己一个人住的,不管是在蒙特利尔还是被接回祝家。

    她时候开着台灯睡觉,后来长大了试着关灯睡,发现好像还是不行。不习惯,没有安全感。

    祝晚吟从床上坐起来,有些紧张地攥着被子。太黑了,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她甚至忘了自己是在哪里,一时间也顾不上好好看看这是周濂清的房间,借着很淡的月光,起身就开门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