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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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越来越冷, 早晚见霜。

    祝晚吟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医院看白泽,偶尔和周濂清一起。

    白泽的伤不重,幸运的都是外伤。年轻人身体好, 恢复的也很快。之前就好了大半, 所以再过了一个月之后就出院了。

    祝晚吟今天有时间去找周濂清,不过他让她在家等着,等他过来接她。祝晚吟觉得等了没多久, 但出门的时候天却已经完全黑了。大概是因为白天变短了。

    夜晚,街上正是通明热闹的时候。

    周濂清接她出门,开车往城南的方向去。祝晚吟不清楚要去哪里, 也没有问, 只任他安排。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 祝晚吟看着不远处像是到了一处广场。

    停好车之后, 周濂清带着她走路,一直走去了步行街。

    路上来来往往许多人,还有到处飘散香味的路边吃。冬天的夜似乎比其他季节都要更深, 像一块黑色的幕布, 将将热乎乎的生活烟火映衬的更清晰。

    不管是烧烤摊还是煎饼摊,都因为天冷笼罩着碳火烤出的白色的雾气。

    祝晚吟喜欢这样的夜晚, 更喜欢周濂清和她一起走。他牵着她的手在人群里慢慢走, 她看着他的时候就总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这样走过许多个春秋。

    “想吃什么?”周濂清侧眸看她。

    祝晚吟正低头看自己和他一致的步子,听他问才抬头, “你是带我来吃东西的?”

    “嗯, 没吃晚饭不饿?”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毕竟都快七点钟了。

    周濂清随口,“猜的。”

    这里放眼望去都是吃的,祝晚吟望见不远处许多人坐在那儿的铺子,不假思索道, “那吃馄饨。”

    他低头看着她冻红的鼻尖,笑道,“怎么这么喜欢吃馄饨。”他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学校附近吃的也是馄饨。

    祝晚吟往上扯了扯围巾,往他身边靠一些,抬眸弯着眉道,“好吃。”

    周濂清看她一眼,问,“我做的好不好吃?”

    祝晚吟想了想笑着,“周先生做的很好,不过以后不要亲自做了。”

    他笑了声,抬手轻掐着她的脸,“嫌弃我也晚了。”

    走到地方,街边摆着一张张收拾干净的桌子。现在人还不算多,再晚一点,吃夜宵的时间人才是最多的。

    角落的桌边挨着一棵树,祝晚吟找过去坐下,等周濂清。

    然而他过了快十分钟才回来。

    周濂清不止买了馄饨,还有烤串,炒粉,炒年糕,烤冷面,关东煮......

    然后祝晚吟才知道他们在的地方有一个名字叫大排档。

    食物陆陆续续上齐之后,祝晚吟看着摆满的方桌愣了愣,这里都有四个人的量了。周濂清回来坐在她右边的位置,把馄饨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

    祝晚吟看着他带回来的汽水,问他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周濂清倒了杯热水,喝完,“怕你吃不饱。”

    “骗人。”祝晚吟不信他的辞,直接问, “周濂清,你不是带我出来吃晚饭的对不对。是不是还有人会来?”

    他笑了笑没什么,自己也端过馄饨,和她,“先吃。”

    周濂清着把关东煮端过来放在她面前, “多吃点。”

    祝晚吟喝了口馄饨汤认真看着他,她捏着勺子看了他半天才轻声开口道,“周先生,我怎么总觉得你离我好远。”

    就像心里总是缺了什么,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她做的梦那样,是她在梦里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醒来时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了解很少,可是从来也没有问过。不是不想知道,只是相信他而已。

    在如此充满烟火气的夜晚,他也像是朦胧的。明亮的灯很远,夜幕也很远。他很近,却比那些都模糊。

    周濂清抬眼看向她,唯有他的眸底是清晰的,清晰地映着她的样子。他的目光是平静有力量的,如水一般地照着月色,也投在她心上。

    勺子落在汤碗里,周濂清牵着她的手过去,低头下来,令她碰到自己的眉眼。

    他,“不远。”

    她指尖凉凉的,碰到他。祝晚吟笑了笑,手往他衣领伸。他脖子温温暖暖,她的手太冷,周濂清微偏了偏头,握着她的手腕带下来牵在掌心,“手怎么这么凉?”

    周濂清摸了摸她的脸,“冷?”

    “不冷。”祝晚吟摇头,“身上不冷,就是手凉。”

    “吃些东西就不冷了。”

    周濂清松开她,祝晚吟往上扯了扯袖子,低头吃馄饨。

    然后眼前出现一块竹签戳着的鱼豆腐,周濂清喂过来的。她张嘴吃下去,笑着看他。

    祝晚吟脸颊和鼻子都被冷风吹的红红的,眼睛莹莹着透亮。笑起来眉梢都是柔柔的。周濂清看着她红润的嘴巴,随口问,“好吃吗。”

    祝晚吟点头,“好吃。”

    她伸手去想再拿一串,眼前却暗了一瞬。周濂清靠过来含着她的唇亲了一口,又无事发生地退回去,把吃的给她拿到手边,再自然不过地,“那就多吃一点。”

    这里全是露天桌铺,现在的人比起刚才多了许多,不远处的位置都有人。不过他们的位置在角落,没什么人注意。周濂清很确定没有别人看见,毕竟他也不喜欢被别人看做这种事。

    可祝晚吟哪里知道有没有人看,她只知道周濂清大庭广众地亲她。

    她呼吸间似乎还有他乱人心绪的气息,唇上热热的,那热意一直蔓延到脸颊,耳后。祝晚吟睁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伸出去拿食物的手也还停在半空,似乎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来。祝晚吟很想像他一样从容自若,但是脸还是越来越热。她只好咬唇红着脸扯过自己羽绒服的帽子盖下来,躲着吃。

    她的帽子很大,盖下来整个人都看不见了。周濂清轻笑了声,扯下她的帽子,“干什么。”

    祝晚吟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抬头捂了捂自己的脸,碰碰嘴巴没脸似的嗔视他, “你干什么......这种事你、你不能回去做吗。”

    在家里没有人,想怎么样都可以。在这里干什么......

    “没忍住。”周濂清认真解释,安抚地摸摸她的脑袋,“晚吟不用害羞,没有人看见。”

    祝晚吟咬下一口馄饨,指责他,“周老师,你为老不尊。”

    “谁老?”周濂清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低头靠近,祝晚吟连忙往后躲,她笑着,“周叔叔,你之前不是总让我把你当长辈吗,总是提醒我你的年纪比我大。”

    周叔叔。

    她现在倒是愿意叫了。

    周濂清捏捏她的脸,淡淡看着她,“以后让你知道我老不老。”

    祝晚吟低头吃着,装没听见。又在桌子下轻轻踢了他一下。

    吃到一半的时候,周濂清坐在那儿喝着水看了眼时间,然后就没有再继续吃。他偏头看着前方的街道,像是在看夜景。

    前方街道似乎格外热闹,再过了几分钟,周濂清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给她,,“抱着暖和些。”

    祝晚吟笑了笑,问他,“你不吃了吗周濂清。”

    她刚问完,街上就出现了一阵喧闹混乱。坐在前面吃夜宵的许多人站了起来,主街上传来了吵闹声。

    周濂清起身,手搭在一边的一张椅子上,低头看着她温声道,“你先吃。”

    他的声音几乎被越来越近的喧闹混乱声盖过,但祝晚吟听清楚了。

    与此同时她的注意力也被这声音吸引,她似乎还听了警车的警笛声。祝晚吟看见好多路人往边上跑开,甚至有人被一辆开的飞快的电瓶车撞到。

    “快让开——!”

    “站住!”

    “他妈的快给老子让开——!”

    ......

    “别跑——!”

    “停下来——!”

    他们这里离的比较安全,祝晚吟怔了怔,也不由得站起来看。她望着突然变乱的街道,没来得及问周濂清发生了什么,就见他已经拎着方才搭手的椅子往那边过去。

    祝晚吟呼吸都滞了滞,她像被人定在原地,也忘记了思考。

    周濂清步子很大,祝晚吟清楚地看到骑着电瓶车的那个人开到这边,周濂清手上的椅子就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连人带车,全都撞了出去。

    那人这么一摔,咬牙咒骂着什么,一边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要跑。

    周濂清上前追上他,将人踹翻在地上。那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很快站起来朝他挥拳头。周濂清侧身,躲开的同时扣着他的手腕将人往边上的桌子上摔。

    对街同样有摆在露天的客桌,客人不知是躲开了还是原本就没有人在。

    桌椅翻天覆地,周濂清趁人没有及时爬起来,拎着衣领拖过去发狠地往树上撞。那一下恍惚整棵树,从根到枝叶都震了一下。

    他素来温和平静的眉目此刻都是冷的,看人的目光都带着狠劲。

    祝晚吟离得远,只看的见他们在。直到周濂清反身踹掉了对方手上的匕首,她才发现那个人还有武器。

    她心顿时紧了一下,来不及想什么,连忙跑过去。

    在她跑到路边上的时候,周濂清已经将那个人倒在地上起不来了。随后很快有警察过来将人压着拷走。

    附近停了三辆警车,祝晚吟从警车后方穿过围观的人群和马路,还没到对面的街上,眼前又接连跑过去两个人影。

    然后她看见了杨丞。

    杨丞依旧是平日里见到的那样,一身便衣,干净利落。唯一不同的许是他此刻眉宇嚣张凌厉,没有了以往安静平和的气质。

    他追的那个人被他从后面踹了一脚,摔倒在地。

    杨丞一边从腰后拿出手铐,一边踹着地上染着头发的混混,恨声骂道,“跑,跑!都他妈跟你了警察,警察!你他妈跑!”

    “错了哥!啊——错了!”

    他踹够了俯身将人用银色的手铐拷起来,拽着混混的衣领一把拖起来交给赶过来的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

    再然后,祝晚吟看见了白泽从另一条街巷追出来。那是一条往西边去的巷,和主街相通。白泽凝着眉肃目冷眼,追的那个也是一看就是流氓混混,总之不是好人,头发做成了祝晚吟不知怎么形容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上万部免费看。的样子。

    白泽追到之后将那人的手控制在身后狠狠压在墙上,抬腿拿膝盖用力撞了对方的腰。放开之后,他抬腿一脚结实地踹在那混混的胸口。

    “你再跑,跑啊!”

    白泽将人拎起来又重重摔了出去,大步上前将人压在地上挥拳头,“你刚才不是很能吗?!还敢威胁我,威胁我!你他妈,威胁警察!”

    他一句就揍一拳,地上的混混喊的声嘶力竭,“警察——警察杀人了——杀人......啊!我错了!我错......”

    白泽完全是为了出气,杨丞等他将人揍得鼻青脸肿,闷哼着不出话了才终于上前拉住他。

    “行了,再下去真要废了。”

    白泽被杨丞拉起来,不解气地又踹了一脚上去。

    人同样被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拖走,白泽喘着气,还是很不爽,“气死我了。”

    杨丞笑了声,拍了下他的肩,“人全都抓了,一个没跑,别气了。”

    “你知道这王八蛋在夜总会的时候多嚣张吗,他他敢杀警察。”白泽冷哼了声,寒着声音道,“老子就在他面前,他杀一个试试。”

    “没让他跑了就成。”杨丞拍了下他的背, “好了,走吧。刚才清哥帮我们拦下了姓董的,去看看。”

    冷风一吹,白泽消了气,整理好衣服道, “还好清哥在这边,差点就让那孙子跑了。狗东西,消息真灵。”

    他们一到他就从后门跑了。

    白泽着和杨丞一起往回走,走到一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一起顿住了脚步。

    他们看着站在路边的祝晚吟,愣了愣,木然地相视一眼。

    ......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