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70 永远陪伴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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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雨渐自己也搞不清。

    他的唇齿之间都是血腥味, 那都是他的血,她在用他对她做过的事情,来对付他。

    就在他的自制力悉数崩塌之际,她却忽然离开, 附在他耳边。

    “本宫过了, 一切都要听从本宫的。大人若是让本宫有半点不快, 都要接受惩罚。”

    她声音微哑。

    他别过头,亦是呼吸不稳, 急促地喘着。

    绯红裙摆如同云雾扫过,她下了榻, 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条鞭子。

    那铁鞭被少女柔嫩的手握在手里, 刚与柔,黑与白形成反差。

    “方才你有一句话,错了。本宫想要的, 只是折断大人的傲骨。”

    也不过是, 要他低头。

    “哈”,他讽刺地笑了一声, 眸色清明。

    他可以为她献出性命。

    这点毋庸置疑,他可以为了她去死。

    但是,绝不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她绕着床榻走了一圈, 掷地有声道, “本宫想要征服,”

    少女的眼角眉梢,缀满了天真,“自古都是男人征服女人,那是因为男子拥有权力和钱财。那么同理,本宫拥有世上无二的权力, 拥有绝世的美貌,为何不能够征服男人?”

    “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

    她站定,轻笑着垂眸,量这具修长健美,如同神祇般完美的躯体。

    白雨渐一静,不知为何脱口问他,带着自己也觉察不出的僵硬和嘲讽。

    “你也会这么对皇帝?”

    她一顿,皱着眉,“皇帝是天子,是本宫的夫君。夫妻一体,本宫敬他爱他,自然不会。”

    “大人您,怎配与本宫的夫君,相提并论呢?”

    她语气柔情蜜意,却处处提示着他低人一等,比不上别的男人。

    “你,白蓁蓁!”

    白雨渐气得够呛,胸膛也在剧烈地起伏着。

    “这表情不错,”她笑着欣赏,脸色忽地一变,“不过,谁允许你直呼本宫名姓的?”

    “啪”,她的鞭子在地上一甩,响起凌厉的风声。

    “第一鞭,你不分尊卑,竟敢咬我,”

    她挥手,一鞭子抽去,凌厉的鞭尾顷刻划破了衣衫。

    他视线紧锁住她,目眦欲裂,死死咬住牙关,却是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

    蓁蓁心想,还是把他眼睛蒙上更好一点,不然这眼神还真是恐怖,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她再度抬起手来,挥动鞭子,“这一鞭,是罚你竟敢惹怒本宫。”

    这鞭子抽在了不明处。

    他没忍住,喉间溢出一丝轻哼。

    伤处火烧火燎。

    他的额头渗出汗水,这比慎刑司的刑罚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记住这疼。下回再犯,本宫还是会你。”

    她扔掉鞭子,回身拿了一把剪刀。他神色忍耐至极,五指张开,用力抠紧了榻上的垫絮。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剪开,直到露出那两道鞭痕,醒目的刺眼。

    白雨渐紧闭着眼,汗出如浆。他终日衣冠整洁,难以接受自己以这样的模样呈现在她面前。

    一声叹息倏地响起。

    她怜惜地道,“这是本宫看着古医书研制出来的,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一股药香味,登时充满了室内。

    白雨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下颚紧绷,即将用力,忽然感觉到双唇被一根手指轻轻压住。

    “本宫知道大人有前科。所以,不要想着自尽。”

    她的指尖,在他唇瓣的伤处摁着,满意感受到男子在发抖。

    “不然,本宫就将那孩子召进宫中,留在身旁侍奉。”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白雨渐蓦地睁眼,被她手指抵住的唇,濒临爆发地吐字,“你很好。”

    他眼里的怒火连绵不绝,几乎将她吞噬殆尽。

    “嗯?”她还要火上浇油,慢吞吞把手移开,“你最不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但再不值钱,也是本宫之物,若敢自行损坏,本宫是要问你的罪的。”

    她的长发在方才他时便散开了,凌乱得很,扫过脸颊有些不太舒服,索性直接拔出了簪子。

    一头长发顿时如同流水般倾泻下来,冰凉而柔软。

    她的指腹轻柔涂抹过哪处,他便紧绷如同石块。

    蓁蓁在伤处画了个圈,“疼么?”

    她很是关切。

    白雨渐脸色铁青,无语凝噎。

    分明就是她的,假惺惺地关心什么?!

    就那么一股气憋在肺里,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憋了个脖颈赤红。

    她咯咯笑了,“实话,你还是这样比较有意思。”

    不顾刚刚擦了药,她紧靠着他伏倒下来,伸出手臂,细软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跟他的手掌贴合。

    锁链冰了一下她的手腕,她轻抖一下,还是坚定地、缓慢地钻进了他冰凉的指尖。

    即便心中抗拒至极,被她的温暖贴合着,男子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她闭上眼,就这样靠着他的胸口睡了过去。

    白雨渐仰头看着帐顶,吐出一口气。难以忽略那股重量,轻得如同猫儿一般。

    半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终于垂眸,看着少女额发微卷,阖眸浅睡的容颜。

    难免片刻失神,想起在客栈那如梦的几日,她宫里睡不好,一定要有人陪伴。

    可皇帝三宫六院,如何能够日日陪伴。

    怪不得要建一个地宫,将人囚.禁……

    不对。

    白雨渐脸色发黑,他为什么要给她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该做这种事!

    只那伤口涂了药,火辣辣的痛意减轻了不少,此刻却掺了微微的痒。

    他狠狠地闭上眼,平复着凌乱的呼吸。

    ……

    “早。”

    她睁开眼,在他下巴亲昵地蹭了蹭。

    男子明显一夜未睡,眼下一抹青黑。如同冰雪一般晶莹的面上,浮现一丝薄红。

    “下去!”他咬牙切齿。

    “本宫过,你不能够命令本宫的。”大概是刚醒,她话还有些糯糯的,软声软语像是在撒娇。

    白雨渐静了一下。

    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强咽了怒气,逐字逐句,轻声道,“劳烦娘娘从我身上下去。”

    “这样才对嘛。”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爽快起身。

    白雨渐深呼吸。

    早晚有一天会被气死在这里。

    可随她离去,却能深刻地感觉到胸膛前残留的她的体温,那么温暖。

    一点一点地冷却。

    ……

    他沉默了将近一个时辰。

    膳食早被人送来,摆满了一桌,她细嚼慢咽,饭菜的香气,飘到了白雨渐的鼻尖,他却闭着眼,没有丝毫反应。

    她找他话,他也爱答不理。

    无趣。

    “本宫听,你的时候,是在笼子里长大的。”

    她塞了一筷子鱼肉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

    白雨渐骤然睁眼,声线冰冷,“谁告诉你的。”

    很明显,这又是他的一个逆鳞。

    她因为嘴里含着饭菜话嘟哝,“本宫这个地宫,虽然不如那个纯金的笼子华丽,也分不出那样多的高手来保护你。”

    “但本宫觉得,本宫的心意,是丝毫不输华清公主的。”她十分得意地,“华清公主爱子心切,我也是爱惜大人啊。”

    “……”

    白雨渐麻木地看着她。

    这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差点被饭菜呛到。

    自从把他关起来后,看到很多这人不一样的一面。

    不禁感慨,自己这个决定,真是英明神武,她早就应该把他囚.禁起来了。

    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然后再发动甜言蜜语的攻势。

    白雨渐嗤笑,“你就是这般驯化飞白的?”

    驯化,这个词用得非常之妙,且有阴阳怪气之嫌。

    蓁蓁一时间心情很好,她起身。随着少女一步一步走近,白雨渐竟然条件反射地紧绷了身体。

    谁知她会不会忽然从哪里取出一条鞭子。

    “当然不是了。”

    她抚上他的脸庞,温柔不已,“唯有你,是特别的。”

    “飞白只是我的药人,而你,是我的情人。”

    是可以彻夜相对而眠,肌肤相亲的存在。

    他一时间怔在了那里,长久地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这个地宫,是为你而建的。”

    她低低地,“本宫不仅为你准备了宝物和衣服,你看,还有一间……”

    她手指抚上床头,旋动机关,床榻对面那堵墙,竟然缓缓左右分开,里面是一间巨大的书室,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

    “我听闻从前的明府,有一座藏书楼,里面有很多书,都极为珍贵,后来却被一场大火全都烧毁了,我费尽心血,才让人搜罗完全。你看看,与你家中那藏书楼,像不像?”

    少女的笑容是如此纯净,如此美好。

    白雨渐瞳孔微缩,眼前好似被一层雾气蒙住,长睫一点点被湿润浸染,显得乌黑浓重。

    而她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你我到底为世俗不容,大人不若留在此间,永远陪伴本宫,如何?”

    “本宫虽许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本宫可以保证,会时常来探望大人。”

    她深情地,“只要大人答应,本宫就给大人解开这锁链。”

    他迟迟不语,眼眸空洞,好似神游天外。

    “看来,大人还是不愿意,”

    她叹了口气,按下机关将书室关闭,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他却忽地出声。

    “我、要、出、恭。”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凸起。

    几乎是咆哮出来。

    ……

    她手里的梳子,正是那把刻着长春花的梳子。

    从男子散落满肩,乌黑如同绸缎的发上,一梳到底。

    白雨渐脚上还有锁链,但手上的已经解开。

    可以在这室内活动了,却不能够离开太远。

    他看向镜中,沉默不语。

    看着那梳子在自己发间隐没,长春花的纹路若隐若现。

    “其实,你送我的生辰礼物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他的头发很长,发质极好,散落下来时遮掩住眉眼中那丝冰冷,透着无限诱惑。

    用一根白玉发簪挽起,俊美无俦。

    琨玉秋霜,翩翩君子。

    此人骨相与皮相之精美,世所难寻。

    白雨渐偏过脸来,眼底掠过一丝深色。

    “这是酸枣糕,你尝尝。”

    她故意道,拈起糕点喂到他唇边。

    “怎么样?酸吗?”

    白雨渐咬了一口,眉头舒展。

    她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喉结滚动,低声道,“还好。”

    她却是有些惊讶,也拈起了一块放进嘴里。

    这看上去是酸枣糕,其实没有丁点酸味,她是骗他的,不过想看看一些有趣的反应。

    “皇后娘娘。”

    他忽然轻声,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

    皇帝,印朝暮,飞白,最后是他。

    为何不知足?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眉眼弯弯,笑了,“问得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也许,只是执念吧,我不想你死,也不想看你活得好好的。我只想要你陪着我。”

    她忽然走到他面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钻进了他的怀中。

    就像一只幼猫般,蜷缩在他怀里。

    柔顺的乌发散落在他掌心,她充满依恋地把脸靠近他胸口,唤醒人心中的无限怜惜。

    南星洲的那十年,长成了她的血肉。

    硬要生生地抽离出来,就是将她整个人搅碎。那种痛,她承受不起。

    她放不下,也不再选择放下,他们就是注定要纠缠到死。

    感受着男子的僵硬,嗅着那股冷冽的松香,她揪着他的衣领,低声喃喃,“我时候要闻着你的味道,才可以睡着。我从来没有同你过,你在我心中,与其他任何男子,都是不一样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白雨渐的眸光忽然放柔了。温柔得像是一池春水。

    他忍不住抬手,搂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让她靠的更近一些。

    浓厚的情感不断牵扯,如同丝线一般紧紧绑住了那颗心脏。

    他低下头,目不转睛看着她沉睡的容颜。

    这让他怎么放得下。

    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再也无法那样放弃她,也放弃自己了。

    承认吧,他对这个人世,还有眷恋。

    而这些眷恋,皆系一人。

    “其实……”

    他的唇动了动,想要与她自己身体的情况。

    他其实已经开始失去味觉了,那酸枣糕吃在嘴里,半点滋味都没有。

    他不知道,长凝的毒什么时候会发作。

    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但或许会有办法。

    华清在他体内,种下了长命蛊。

    这种蛊毒能够让他百毒不侵,却有承受的限度。

    当初,他从燕京离开时遭遇追杀,中了一种剧毒,导致筋脉尽断。

    也是长命蛊,救了他一命。

    而当年,他从她身上转移了长凝之后,长命蛊就开始苏醒了。

    此蛊发作不比一般剧毒,会令人容颜衰减,五脏俱损。

    比起被她囚困,他更害怕的,是被抛弃。

    年幼时,就算自己跪在那华美无比的笼子里,苦苦祈求母亲,也得不到她一次回头。

    她冷冰冰地吩咐旁人照看好他,她总是往来奔波于宫中与公主府,却很难来见他一面。

    他尽力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完美,变成母亲期望中的模样。

    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得到一两个时辰的喘息,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软弱和眼泪,是不会得到任何怜惜的,唯有变强,抛弃那些不需要的情感,才能得到人们的眷顾。

    ……

    蓁蓁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躺在男子的臂弯里,她揉了揉眼,却听见他低低地,“多谢你。”

    蓁蓁奇怪地眨了眨眼,从他怀中起身。

    而他看着她,神色放松,一双桃花眼里的神色堪称温和。

    一些原本崩坏了的地方,在逐渐复原。宛如一夜之间,春雨滋润了干涸的土壤。

    难道被她抽了两鞭子,这人还想通了不成?

    蓁蓁百思不得其解。

    他却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纠缠,那么紧那么紧地攥着。

    他支吾了半天,才笨拙地挤出一句话,“你对我来,也很特别。”

    想了想,又添一句,“一直都是。”

    她“哦”了一声,对“特别”二字存疑,“你以前,不是拿我当做妹妹吗?”

    “其实……”

    他怔了一下,垂着眼,低低地,“没拿你当女孩子。”

    “啊?”

    白雨渐抬眼。

    他微笑着,抬手指了指颊边,解释道,“你笑起来有梨涡,我弟弟笑起来,也有。”

    他意思是……

    一开始拿她当男孩子养?

    难怪,他都没有教过她那些女孩儿要学的东西。

    “你之前,”白雨渐微侧过脸,轻声道,“想要我陪着你,那些,是……”

    “是……”

    你的真心话吗?

    问出前面几句,他耳垂红得都要滴血了,后面那几个字,实在是难以启齿。

    蓁蓁理直气壮地道,“如果遇到比你好的,本宫当然就放了你,然后把他关进来啊。”

    白雨渐嘴角笑意倏地凝固,甩掉了她的手。

    他起身回了屋子,将门关得震天响。

    蓁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若有所思,转身走了出去。

    一抬眼,就看到飞白站在那里。

    “没事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作甚。”

    飞白袖手而立,低声道,“飞白怕娘娘有什么吩咐。”

    “我不想看见你,你知道的吧。我讨厌你们池家的人。”

    她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飞白却是站在那里,于一片黑暗中,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眼中满是病态的依恋。

    ……

    这日,蓁蓁方才得知,那个像是白雨渐少年版的,名字叫做明琛。

    “皇上,”

    “皇后娘娘。”

    如今明家这几个子侄,都在宫中读书。

    皇帝陪着皇后在御花园赏花,好巧撞上了,是以前来拜见。

    为首一个白衣少年,凑近了看,才发现眉眼如此相似。

    蓁蓁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那个人。

    二十四骨油纸伞下,一袭白衣翩然,乌发雪肤,冲她伸出掌心。

    “可愿同我归家?”

    以为那些记忆,都被永久地尘封了。

    可是,见到与他相似的少年。

    与当年那个模样,几乎如出一辙的人。

    还是会忍不住地怀念。

    原来,她从未忘记。

    “皇后怎么失神了。”

    姚玉书握着她的手,笑道。

    蓁蓁眼睫一颤,“看到明公子,臣妾难免想起一个故人。”

    那少年亦是叹了口气,“世叔那般年纪逝去,到底是叫人扼腕。”

    道是突发恶疾,于宫中离世。

    他低垂着头颅,乌发垂散在两肩,泪盈于睫。

    一瞬间时移世易,星辰变幻。

    风雪扑面,如同刀割。

    而当那双深邃润泽的眼眸落在身上那一刻,世间万物都静止了。

    一抬眼,却又是那明媚春日,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都是暖融融的。

    何来的风雪,又何来的伞下白衣。

    面前的少年,生了一双桃花眼,却是涉世未深的干净,清透。

    不像那个人,如同探不清深浅的冰湖。

    对上少年晶亮的眼眸,蓁蓁有种恍然隔世的荒谬感。

    明琛只见那位年轻美丽的皇后,凝视自己的眸色几经变换,最终化为温柔。

    他听见她嗓音轻柔地问身边侍者,“本宫那袭素白的华光锦,可还留着?”

    立刻有人去库房捧了那袭锦缎过来。

    而她微笑着看向明琛,“你很适合白衣。”

    少年当即跪下谢恩。

    “多谢皇后娘娘!”

    明琛亦是生□□洁之人,喜穿白衣。

    谁只有女子爱惜容貌,这明家的子侄,一个比一个注重仪容。

    这明琛,不过见了皇后一面,就得到这般赏赐,众人羡慕不已。

    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道:

    “是不是因为你肖似故去的明丞相,皇后娘娘才对你青眼有加?”

    明琛举目,望向那华辇下如同明珠一般的美丽少女。

    “世叔是那天上明月一般的人物,我如何能与他相比。”

    众人亦是怅然若失。

    在他们心中,那名故去的丞相大人,是良师,是恩人。

    光风霁月、含霜履雪。

    后人如何评,史书如何写他,结党弄权剑履入宫赞拜不名,功高震主,是忠是奸,众纷纭。

    其中流传最广的,还是他与魏皇后那些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有传闻,他是魏皇后亲赐毒酒,死在碧梧宫中。

    还传闻,在碧梧宫的底下,有一间冰牢。

    里面被魏氏命人造了一座冰棺,就存放着这位大人的尸身。

    为此民间还出了许多话本。

    有那丞相根本没死,不过是死遁了,只为做皇后的裙下之臣。

    此类话本最是畅销。

    后被蓁蓁差人买下,故意挑出一页最露.骨的,念给某人听。

    念得那人是一个面红耳赤,气急败坏。

    此是后话不提。

    地宫中。

    “今天,本宫见到了明琛。”

    她带了两壶酒,是从宫外买来的杏花酿,在男子面前摇了摇,笑意盈盈,看上去心情很好。

    “大人来喝两杯?”

    白雨渐放下医书,淡淡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