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最新] 091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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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宁但笑不语。

    “那便传人来见见吧。”

    蓁蓁疲惫地, 挥了挥手。

    近日来她有些难以入睡,每每要到夜深人静时,才睡得着,可睡下了, 也总觉得心中坠着一座巨石一般, 不甚安稳。

    夜里不能安睡, 白日里便总是昏昏沉沉。

    殿里的人几乎都退了下去,眼皮越来越沉重, 又来了,那种嗜睡的感觉, 她合上眼帘, 再度陷入了昏睡。

    恍惚间,似乎能够听到有人清寒的嗓音,在徐徐地着什么, 但那道声音,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都不曾出现。

    她皱了皱眉, 想要喊玄香,却没有力气,张了张口, 却发不出声音。

    陷入梦魇, 苦苦挣扎的时候,似乎有人靠近了,掀开了帘帐,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端着一碗药,一勺一勺地舀起,心翼翼喂进她的口中。

    药味很浓, 还带着淡淡的苦腥味,有点咸咸的。

    似乎是……谁的血。

    “大人,这里就交给奴婢吧,您还是先下去休息……”

    玄香在一旁。

    蓁蓁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回了一句什么。

    ……我陪着她。

    醒来的时候,额头有些疼。

    喉咙里也是火烧火燎的,钝刀子割过一般。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她摆动脑袋,看到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陶瓶,里面插着几根翠绿的松枝。

    呼吸到一阵清新的空气,她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身在竹楼中。

    定了定睛,看到四周陈设,却依旧是那般富丽堂皇,她还在碧梧宫中。

    火炉上,煨着药盅,火烧得正旺。

    有人等在那药炉边,背对着她。

    修长的身形,几乎将光线遮挡了大半,他手腕垂下时,上面绷带缠绕,一圈一圈,往外渗透着殷红。

    衣袍窸窣,蓁蓁坐起身,默默地坐在那里看了许久。

    直到有杯盏坠地的声响。

    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抬起脸庞,与那人对上视线。

    熟悉的眼,熟悉的面孔。他怔在那里,仿佛是才注意到她醒了过来。

    他们只是望着彼此,却没有人率先破这份沉默。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似乎感觉到冷,她将衣衫轻轻拢了拢。

    “你怎么才来啊。”

    看着他,她低低地抱怨了一句。

    像是滴水入油锅,让谁的心脏,在顷刻间沸腾了起来。

    织金毛毯之上,雪白的衣袍拂过,留下一段清冷的松香气息。

    “我来晚了。”

    他声音微哑。

    她将下巴靠在他的肩头,眸子里还带着初醒的慵懒。

    她嗅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气,和药香混杂在一起。

    她不愿动,就那么问他,“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有一个方子……”

    他顿了顿,可他不,她也知道,割肉放血,以血入药,借以驱散梦魇之症。

    这样的偏方,他学医多年,如何会相信,明明是这样的荒诞无稽,他怎么也不该相信。

    “可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地收紧,却又克制住了,怕她感到疼痛。好久,他才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那句话。

    “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声线低沉而温柔。

    她不话。

    可他却能感觉到,紧贴着她脸颊的衣衫某处,慢慢地湿了,那微末的湿润渗透肌理,却像是火焰般的烧灼,烧得他再也不能克制。

    他用力地把她搂在怀中。

    “这一次,不走了。”

    “真的?”

    “真的。”

    是谁,轻轻哽咽了一声。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你,”她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贵为太后,有很多人讨好我,很多人陪着我,他们每一个挑出来,都比你有意思多了。”

    “是吗,”他低低地笑着,如释重负一般,“若是这般,我倒也放心了。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好。”

    她皱眉,“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个。”

    “蓁蓁。”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却像是有千言万语,他不,那双深邃润泽的眼睛,却也尽了一切。

    “可是,他们都像你,都不像你……”她忽然喊,“兄长。”

    “嗯。”

    她看着他的眼睛,“我很想你。”

    “我爱你。”他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

    今年的春雨,来得格外早。

    春雨濛濛,淅淅沥沥。

    天是青色,天空下有一架秋千,晃晃荡荡,吱呀作响。

    秋千是藤蔓编织,绿意盎然,春风轻拂,吹动一袭鹅黄色的裙摆,只是秋千上边坐着的人,却没有什么动静。

    凉凉的雨丝飘散在脸上,她的睫毛轻轻抖动,却没有睁开,似乎睡的正香。

    一把油纸伞,遮过了头顶。静默无声的,就好像一直就在这里守候着,只是为了给她撑起这一把伞。

    那白衣人沉默地站在那里,伞不能容纳俩人,他便全部往她那边倾斜,遮挡那濛濛细雨。

    他的目光,落在她沉睡的侧颜,又缓缓上移,落在她微卷的额发。

    有时候他总是要想,明明是他亲手养大的姑娘,早就看过了千遍万遍,可为何每次看着她,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总也看不够似的。

    多么希望,时光能够静止在这一刻。

    几个宫娥走过,悄悄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好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们压抑着兴奋,在议论着什么。

    他将手指竖在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

    宫娥们纷纷噤声。

    这位新上任的太医令,不仅医术高明,而且相貌一绝,是太后娘娘的裙下之臣。

    每次看见他们相处,宫娥们都要脸红心跳好一阵,怎么呢,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做,却让人觉得他们什么都做了。

    就比如现在,太医令光是站在那里,为她撑开一把伞,就感觉这个世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第二年,皇帝颁发的新政,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成功。

    太后娘娘的身子,却愈发差了,嗜睡之症愈发严重,终于,在暮春之时,宣告病逝。

    举国大丧,皇帝亲自为这位虽不是生身母亲、却救过他性命的魏太后守灵。

    而就在太后娘娘崩逝后不久,那位医术精湛、惊才绝艳的太医令,亦是消失无踪。

    有人他为了太后殉情,有人,他离开了宫中,云游四海去了。

    真相究竟如何,再也无人知晓。

    很快,民间又流传起了另一种法,道是太后娘娘与这位太医令,双双私奔了!

    有人在月洲,见过他们义诊的身影。

    君子白衣,佳人似玉,般配至极。

    可每次义诊过一个地方,他们都不多作停留,很快便乘舟远去。

    据见过他们的人回忆,这二人就像那话本里的神仙眷侣,分则各有神通,合则如胶似漆,羡煞世人。

    至于更多的故事,大抵,只存在于那些茶楼书人的杜撰里了吧。

    ……

    桑春和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心口。

    摸到鼓鼓囊囊一物,她这才松了口气,安心地继续躺着。

    幸好,钱袋还在。

    行走江湖,钱可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是个女子,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看到桑春和,她笑起来,相貌极美,颊边有两个梨涡。

    “你醒了?”她把药放下,坐到了春和的身边,声音也是甜美若黄莺出谷。

    春和好奇地看着她。

    她昏迷之前的记忆,还停留在一个劫匪对着她,垂涎欲滴地摸着下巴,那劫匪长得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有点猥琐,把她给恶心坏了,忍不住飞出一脚,把人踢到了一边。

    结果,那个劫匪更兴奋了,还什么,要把她抓回去当压寨夫人。

    拜托,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春和头皮发麻,转头就跑,结果在逃跑的路上摔了一跤,好巧不巧地撞到一块石头,昏了。

    想到这,春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不会破相吧,没摸到什么伤口类的东西,她长长松了口气。

    女子被她的举动给弄笑了,她看着春和,拿出了什么东西。

    “你摔到脑袋,昏迷了三天才醒来的。你脑袋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但你伤得不轻,大概损失了一些记忆。不过,我在你的身旁看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那是一块玉,上面刻着两个字,“迟迟”。

    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春和想起了一些东西。

    “这是我的字。我叫迟迟,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春和生得极好,而且一把嗓子清脆甜美,大眼睛扑闪扑闪,又黑又亮,很容易就赢得人的好感。

    女子自然是笑着点头。

    “姐姐,你是郎中吗?”看到屋子里的药炉,还有一些晒干的草药,春和不禁好奇问道。

    女子,“我是云游的医女,与夫君游历此处,见你一个丫头昏迷在路边,这才带回来医治。”

    夫君?春和眨巴眼睛,这个姐姐没有绾妇人的发髻,她还以为姐姐是独居在此的女郎中呢。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春和眼睛弯弯的,甜甜地,“姐姐救了我,我一定会感谢姐姐的。”

    她家里特别有钱,虽然,她不记得自己家,具体在哪个位置了。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她家里是不差钱的。

    而且,爹爹总是教育她,要知恩图报。

    姐姐救了她的命,她应该报答姐姐,这个世上,没有人不喜欢钱,拿钱报恩,准没错。

    可是,她怀里的钱袋不能给,因为那些都是闯荡江湖必备的。

    春和有些为难,想了想,便把那刻着她名的玉塞进了女子的怀中。

    那玉的价值,可抵十袋银两呢。

    女子刚要推辞,她便转移话题:“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握着那玉,“我姓白,叫做蓁蓁,其叶蓁蓁的那个蓁蓁。”

    春和眨巴眼,啥?七叶?真?贞?针?

    哎不管了,“蓁蓁姐姐,你救了我,还照顾我这么久,那块玉,就是我的诊金,姐姐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就收下吧。”

    蓁蓁笑了,“丫头,不用你付诊金,我们是自愿救你的。”顿了顿,“既然,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那你想得起自己家在哪里吗?家里的人呢,你还记得他们吗?”

    她的声音很耐心,也很温柔,这让春和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我只记得,自己是家里最的。”春和抓着衣角,有点不安地,“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

    而且她现在,也只想得起自己的名,迟迟。至于大名……她脑袋隐隐作痛,不禁用手捂住。

    蓁蓁叹了口气,“想不起来就别勉强了。”她看看窗外,问她:

    “要不要出去走走?”

    时值春季,外面鸟语花香,春和眼睛亮了,按捺住雀跃的心情,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推开门,一股醉人的花香,争先恐后地涌进鼻尖。

    春和眼睛亮了,这竹屋外面,竟然种着好些桃花树!

    在桃花树旁边,还有好些五彩斑斓的花朵,那股浓烈的香味,就是它们散发出来的。

    一个白衣人弯着腰,正在给花儿浇水,看上去很是惬意。

    他的头发乌黑,绸缎一般顺滑,阳光落在他周围,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春和看得呆住了。

    后知后觉地想起,蓁蓁姐姐,也长得特别好看。

    跟这个白衣人,般配极了,那这个白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口中的“夫君”。

    “你们……是神仙吗?”

    姑娘看着蓁蓁,瞪着溜圆的眼,呆呆问道。

    时候,娘给她念世外桃源的故事,那里住的,都是神仙。

    没有想到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画面,有一天,会实实地出现在面前。

    蓁蓁“噗嗤”笑了,看向那个白衣人,满眼温柔。

    “我们不是,只是寻常人家的夫妻。”

    那个白衣人也看到她们,冲她们走了过来。

    “兄长。”

    这般近的距离,看得春和人傻了,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还不是神仙。

    她看看蓁蓁,再看看白衣人,猛然想起,刚才蓁蓁姐姐对他的称呼。

    兄长?!

    她更傻了。

    可是,白衣人看着蓁蓁姐姐的眼神,不像哥哥看妹妹啊?

    春和都糊涂了,这两个人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啊。

    纠结在这种,关乎伦理道德的问题里,她一开始,对二人的惊艳,倒是淡了许多。

    见丫头一脸纠结,还偷偷瞄自己,蓁蓁难免想起远在宫中的星星,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友善,她拿起旁边的药筐。

    “我要去采药了,迟迟,你要不要一起?”

    迟迟傻傻点头。

    ……

    进山一趟,迟迟与蓁蓁倒是熟悉了许多。

    通过对话,迟迟知道蓁蓁姐姐原本是燕京人,那个白衣人是她的养兄,他们之间经历了一系列曲折离奇的故事,差点阴阳永隔。

    好在,最后还是修成了正果。

    迟迟听了,一整个惊讶住了。

    她没有想到,与人相恋,竟然这样麻烦?

    “那我可不要喜欢上一个人了。”

    迟迟心有余悸,连连摆手。

    她不喜欢麻烦,她喜欢简单轻松的东西,能动手,最好不要让她动脑……

    看着一脸信誓旦旦的迟迟,蓁蓁忍俊不禁,“你年纪还,不着急。”

    回去的路上,蓁蓁告诉迟迟,“我们不能留你太久,南星洲出现了瘟疫,我们要赶过去了。要是这几天,你能想起你的家在哪里,我们就送你回去。”

    迟迟摸了摸额头,悻悻地:“我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晚上,迟迟在自己睡的枕头底下,发现了几本话本。

    厚厚的,难怪咯得脑袋不舒服。

    她皱着眉头,努力辨认着封页上的字,然后将这些字连在一起,念了出来。

    忽然,她捂住了嘴巴。

    她怎么记得,爹当着她的面,烧过不少这样的书,还痛斥这是淫.书,是那伤风败俗之物。

    但姐姐却认为,这是文墨瑰宝,是那沧海遗珠,因为爹烧了它们,跟爹生气了好久。

    到底谁的才是真的……

    迟迟将这个疑惑,跟旁边的蓁蓁一,谁知蓁蓁却笑得合不拢嘴。

    迟迟撇了撇唇,忽然指着封页上笔者的名字,眼眸一亮,:“我姐姐很喜欢他!”

    简直是赞不绝口。

    “你姐姐很有眼光。”

    蓁蓁揶揄,要不是迟迟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倒是想与迟迟的姐姐结识一番。

    迟迟嘿嘿一笑,又跟蓁蓁了好多话。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跟这个蓁蓁姐姐,有不完的话,就好像哥哥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什么……一见如故。

    对,就是一见如故!

    蓁蓁见这丫头睡着了,方才推门出去,走进另一个房间。

    白雨渐竟然还没睡,坐在那里背对着她。

    他倒了杯酒,放到唇边,一点点地呡着,她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将他手里的酒盏拿开,再圈住他的脖颈,腻着他撒娇。

    “再喝就没了呀,又要重新酿。”

    白雨渐没话。

    夜色中,他一双眸漆黑浓稠,又有那么零星半点的醉意。

    他轻轻地问,“她睡了?”

    “嗯,”蓁蓁起迟迟就笑,“这丫头倒是个活泼的。”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提醒,“只是路边捡的。”

    蓁蓁无奈,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嘟囔地。

    “她有点像星星嘛。”

    白雨渐指腹微凉,沿着她脸上的肌肤,慢慢滑下,在锁骨那里摩挲,却是不继续下去,勾得人不上不下。

    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狡黠地看着他,白雨渐眸光变深。

    他一旦沾了酒,在那事上,就有点发疯的意味。

    白雨渐合上眼眸,任由她贴近自己,双手扶住了她的腰。

    很快,屋内便传来低低的喘息。

    ……

    第二天,迟迟发现蓁蓁有些奇怪。

    原本是跟蓁蓁并行走的,她悄悄地落后两步,从后面观察蓁蓁的步伐。

    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蓁蓁姐姐,你受伤啦?”

    她关心地问。

    谁知,蓁蓁姐姐的脸却有些红,她摆了摆手。

    “不碍事不碍事。”

    “蓁蓁姐姐,要是你受伤了,一定要上药,”

    迟迟拧着细眉,“有些病不能拖,伤势也一样,我爹就经常这么……”

    蓁蓁暗暗咬牙。脸蛋却愈发红了。

    迟迟看她一眼,忽然,她瞪大了眼睛。

    “蓁蓁姐姐,这山里的毒虫是不是很厉害?”

    女子的脖子上,都是蚊虫叮咬的痕迹,红红的,看上去好渗人。

    蓁蓁:“……”

    “嗯,是挺厉害的。”

    她语气十分淡定地道。

    迟迟同情地亮出了白白的胳膊,道,“蓁蓁姐姐太不容易了,不像我,我从来不招蚊子,反倒是我姐姐招蚊子。所以每次蚊子多起来的时候,我都找我姐姐一起睡。”

    她得意道:“睡得可香,因为蚊子全都去叮她了。”

    “……”

    看着迟迟坦诚的双眼,蓁蓁有些无奈,“有没有人过,迟迟,你心直口快?”

    “有哦,”迟迟,“我爹和我哥都这么啦,还,你总这么话,要被人的啦。不过他们还,要是有人敢欺负我,别怂,直接上去揍他。如果揍不过,就去找他们,他们一起帮我揍他。”

    “……”

    离别的那天,蓁蓁是坐船与白雨渐一起离开的。

    江面雾气弥漫,远处层峦叠翠,天地浩瀚,独立扁舟之上,宛若身在画中。

    岸边,迟迟用力地挥手,要不是穿着裙子不允许,她估计还想跳起来挥。

    她满眼泪光,浓浓的不舍,将手作喇叭状,圈在嘴边:

    “蓁蓁姐姐,你一定要天天开心!”

    望着岸边越来越远的迟迟,蓁蓁也有些怅然,她用力点头:“嗯!”

    身边的人,悄然握紧了她的手。

    于他们而言,这个姑娘,只是他们人生之中的一个过客,在接下来的路途之中,他们还会遇到更多的人。

    这些年,他们已经去过了许多地方,完成蓁蓁少时的心愿。

    游历名山大川,赏遍世间美景。

    可,走过那么远的路,见过那么多的人,

    方才知道,世上最美的景色,就在彼此的眼中。

    她回握住了男子的手,依偎在他身旁。

    从江上吹来漫漫清风,撩动他们发丝、衣裳纠缠。

    一瞬,即是永恒。

    直到那对神仙眷侣的身影,完全在眼前消失。

    迟迟这才挎着包袱,心满意足,踏上了属于她的旅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