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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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晚, 不二都没醒,最后却是被卡鲁宾压醒了。他下意识地一抬手, 把那毛茸茸的屁股挪开, 卡鲁宾滚了一圈,喵喵叫着,迈着碎步跳开了。

    意识逐渐回归,他坐起来,透过窗外的月光依稀分辨出房间里的模样。陌生的环境让他短暂地失神了会儿, 接着便看到了龙马。

    她的睡姿很放松,左手放在腰间, 右手压着枕头边缘, 快要滑到床外了。不二想起来, 她在游轮上也是这么睡的,看来无论在何处,并不影响她的睡眠状态。

    也不知该是心大呢, 还是……有足够的信任?

    卡鲁宾将自己盘起来, 趴在床边似乎准备继续睡,但分明又一直在盯着不二看。夜里它的眼睛睁得很圆, 深蓝色的眼睛如海洋一般, 几乎与冷色调的房间融为一体。

    不二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也就放下心来,伸手抖了抖卡鲁宾, 被它抬起爪子舔了舔手指。

    他记得以前遇到它的时候, 这猫可没这么热情, 大概是因为见到他进了自家主人的房间,才亲近上来的。

    “喵——”它又叫了一声。

    ……

    龙马睡得很熟,却被不二硬生生叫了起来。

    她扭身翻向外侧,睡眼惺忪地:“不二学长是之前睡多了吗?这才几点啊……”

    毫无困意的不二坐在床边,也有些苦恼:“抱歉,本来不想扰你的,但是——”

    他指了指窗外,寂静的夜里传来呜呜声,不似普通的风声。

    “奏多哥这么晚了也在吹萨克斯吗?”

    好有闲情雅致,不、应该,实在太闲了。要不是他们家的寺庙大,像入江奏多这样,大半夜坐在屋顶上吹萨克斯,不知道会被多少邻居投诉半夜扰民。

    龙马着哈欠坐起来:“不知道,他们扭蛋好像不睡觉也没关系的。”

    她已经习惯了,也很早就掌握了无论何时何地都快速入睡的能力,这点动静还吵不醒她。但如果是第一次经历的不二,被吹得辗转反侧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不是入江吹得不好听,实在是吹来吹去都是同一个调子,太枯燥了。

    “很吵吗?抱歉,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大半夜不睡觉的爱好。”龙马爬过去,伸手拉拢了窗帘,虽然并不能够减弱乐音,但好歹有了点心理安慰。

    “就算过了这么久,听起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啊。”不二理了理衣领。

    入江奏多把自己备用的睡衣给他换上了,只是还没洗澡,他还是觉得有一点点不适应,摸了摸脖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龙马。

    对视了不到两秒,龙马理解到了。

    “衣柜里有新毛巾,浴室在走廊拐角处。放心吧,我妈不在家,我爸吵不醒的。”

    菜菜子马上要备考,已经回学校宿舍了。南次郎向来睡得沉,雷都不动。至于两位扭蛋哥哥,睡没睡着,并不影响,也不会被影响。

    龙马开台灯,翻出来一块毛巾给了不二,翻身继续睡,之后一觉到天亮。

    她定的闹钟原本是为决赛准备的,现在比赛推迟了,这三天多出来的时间无疑是继续用来训练。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地上。

    地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和睡衣一起放在枕头边上,不二本人已经不知去向,也不知道他昨晚后来睡着了没有。要么是习惯早起,要么是通宵未眠……不过应该不用担心他。

    龙马洗漱完毕,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听到厨房里传来话声,伸手推开客厅里的拉门。

    德川和也刚结束锻回来,盘腿坐在茶几旁喝着水,毛巾搭在肩上,头发还滴落着汗。他看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疑惑,便指了指厨房。

    她转过去,正好看见不二从里面出来,手里端着早餐,腰上还系着围裙。

    好熟练的样子。

    “早安,今天起得挺早的呀。”不二笑吟吟地问候,“今天天气不错,刚才跟奏多哥学做了烤鱼——尝尝看吗?”

    “……谢谢。”

    龙马愣了愣,逐渐对自己的眼睛产生了怀疑:难道他们网球部的前辈都是精通厨艺的人设吗?——那自己岂不是拖了后腿?

    “等等,这里面,没放辣椒或者芥末什么的吧?”龙马举起筷子,突然警觉。

    “你的那份没有。”

    她半信半疑咬了一口,果然,不仅不辣,舌尖还感觉到了微微的甜意,可能是放了蜂蜜。再看看不二面前的碟子,红通通的一片,他坐下来,安之若素地吃起来,将鱼肉撕成一块的,和米饭混在了一起。

    龙马看得头皮微微发麻:“我不记得我们家里有这么多辣椒酱……”

    “哦,我昨天刚买的。”入江奏多也从厨房里出来了,笑着明,“因为最近龙马经常往家里带人呀,我想着要多做点准备才行。”

    “往家里……”不二动作一顿,抬起头,睁开了好看的蓝眼睛。

    “唔。”龙马咬着筷子,迟疑,“不二学长是第二个吧。”

    “原来如此,”不二心思剔透,一猜就中,“那第一个就是手冢咯。”

    “嗯……”

    既然猜到了,就没什么好否认的了,龙马爽快地点点头:“只是吃了晚饭而已。”

    本来是理所当然的联想,不二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会儿,才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为什么有一种被轻视了的感觉?”

    龙马啃着鱼骨头,抬起头,给了个不理解的眼神。

    轻视谁?

    轻视什么?真是搞不明白。

    她想了想,认真地告诉对方:“放心吧,不二学长,没有人轻视你的体重——哥哥担心手冢部长把你背回去太辛苦,才提议学长留宿的。”

    “……是这样啊。”不二微微苦笑。

    *

    吃完早餐后,不二就起身告辞了。

    他惦记着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只能很遗憾地放弃了和几位网球高手过招的机会,彬彬有礼地道了谢,龙马陪着他走到院门口。

    “这几天你留在家里练习吗?”不二停下脚步看了看她。

    “嗯……应该是。”

    和其他人不一样,龙马的陪练对象太多了,而且阵容相当豪华。有入江他们在,也许比她到学校里训练还有用得多,因此,乾只是提供了一份参考菜单,没有再对她安排更具体的任务。

    “那就……决赛见?”不二歪头笑了笑,“可别迟到就行,必要的话,我可以提供m call的服务哦。”

    “知道啦——”龙马拖长声音,满头黑线。

    毕竟前科累累,她没有反驳,只是:“事情轻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回到客厅时,南次郎终于爬起来了,哈欠连天地,取了一份报纸,随意地看了一眼。

    他刚在餐桌边坐下,就听到龙马从走廊前经过的脚步声,将报纸放下,拖着脑袋看过去:“哟,人走了吗?”

    “嗯。”

    “不错嘛你,”南次郎的语气酸溜溜的,“年纪就开始往家里带男生过夜了,我那时候可——”

    “叔叔,正是因为他们还啊。”入江奏多和颜悦色地接过话来,眉眼弯弯的,“也没什么问题吧?”

    南次郎语塞,盯着自己的那份早餐看了一会儿,突然拍桌,叫住龙马:“等会儿,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走走。”

    “诶?”

    南次郎要带她出去“秘密特训”——为了在决赛前,让她的实力发挥到最大化。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一次,老爸主动提出要帮她。

    龙马从的记忆里,只有他拿着儿童球拍逗自己玩的印象。特别是长大以后,都是她自己摸索着,跌滚爬练出了一身本领。

    如果指导,那还不如她自己找出职业级高手的比赛录像看来得实在。

    但既然南次郎都这么了,龙马姑且决定相信他一回,收拾完碗筷就回到房间里整理行李。

    今天出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比赛当天早上赶回来,以越前南次郎的性子,一切都不准。

    龙马往包里塞了两套换洗衣服,仍然觉得不够,但想到她或许会把自己去山里进行特训,那还是轻装上阵方便一些。

    四副球拍全都保养过了,网线是刚换的,握把胶带也是惯用的牌子。她挨个检查过去,然后装进了包里。

    龙马提着行李走出房间时,发现德川和入江两人也拿着包整装待发了。

    “一起吗?”

    “当然,”入江奏多肯定地回答,“不定也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德川和也点点头:“山里可能会有危险。”

    果然,大家都默认修行要去山里啊。龙马微微感慨。

    南次郎给他们买了去轻井泽的票,神秘兮兮地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

    “就是山里吧!”

    “嗯哼……”南次郎扭头,吹了声口哨。

    四个人坐上了电车,望着窗外的风景,无所事事。入江奏多变魔术一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问要不要玩牌。

    “和你就算了。”德川拒绝得果断。

    龙马也有同感,坚定地和德川站到了同一边。入江只能失望地收回纸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和也你一样冥想的啊。”

    德川不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但身体并未靠在座椅上,在微微摇晃的列车上,依然笔直地坐着,不动如山。

    入江无奈,耸了耸肩,看向龙马:“你也要睡一觉吗?”

    她摇摇头,现在还不困呢。

    龙马坐在窗边,再新鲜的风景看久了也没意思。她把手肘撑在窗台上,一手托着下巴,单手玩手机。收件箱里有一条纲吉发来的消息,问他们是不是要决赛了。

    ——是啊,不过比赛推迟了。

    ——好厉害,我一定会去看的!你们的对手听很强呢,现在还在抓紧时间特训吗?

    ——唔,差不多吧,我爸要带我去山里修行。

    ——咦?

    纲吉想了想,,当初她被拖去特训的时候,也是被老师带到了山里,爬悬崖,和瀑布搏斗了好几天,才算大功告成。

    龙马;“……”

    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起来我也不信,但爬悬崖真的很好用。”纲吉诚恳地告诉她。

    “……这样吗。”

    “原本超乎想象的强大对手,在我练成了那个绝招之后,就能够败了。很神奇吧?”电话那头干巴巴地笑着,“你试试就知道了。”

    龙马半信半疑。

    ……

    还好,南次郎把他们带到山里后,并没有算让他们去爬悬崖。

    他找了一处瀑布,龙马望着从山顶落下的湍急水流,微微冒了点冷汗:怎么,她也要去和瀑布搏斗吗?

    “嗯哼,不对,”南次郎竖起食指晃了晃,将宽大的和服袖子随意地卷起,避免被水花溅到,“我们是来练球的。”

    简直跟儿戏一样。

    龙马撇撇嘴,觉得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显就是在逗她,转身就要走。

    南次郎一句话就把她叫住了:“喂,少女,不想知道‘□□无缝’是怎么练成的吗?”

    龙马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瀑布带来的强大气流吹起了水雾,她眨了眨眼睛,让水珠被睫毛过滤掉。

    “那种东西,不是传中的吗?”

    就算是教她钢铁怎么炼成的,可能还更可信一些呢。

    越前南次郎咧嘴一笑:“你不试试看的话,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