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江上雪在元宵节当天回的江家郊外新宅, 带了保镖。
距离妘雾去冬令营刚好五天。
在车上时江上雪收到了妘雾发来的消息,附带好多张图片。
环湖徒步、用绳结竹竿和蒲葵搭建求生避难所,自制斧头、砍刀、弓箭等, 还有不少团体活动。
这还是妘雾去冬令营后, 第一次主动江上雪发消息。
妘雾或多或少能猜到江上雪执意要她来冬令营的念头, 所以妘雾从一开始不但会笑着接受其他人的示好, 还会主动出手相助碰到困难的其他营友。
比如帮忙搭帐篷,分享自己狩猎到的食物。
营地建在湖与森林的过渡处,教会基础的生存技能后, 会要求他们自己去解决食物问题。
森林与湖泊中都被圈出了一块狩猎区, 里面投放了鱼、鸡、兔……等食物补给。
妘雾凭自制的简陋弓箭, 射中了不少活禽,非常大方的分给一无所获的其他组。
加之这几天有关妘雾的新闻挺多, 有几个人认出了妘雾,一路上的活动都主动过来, 想要互相照应。
妘雾把和他们在一起的时的团体活动都拍了照, 细选之后, 才发给江上雪。
图片里的妘雾看起来适应的很好, 江上雪弯了弯唇, 回道。
【江阿姨: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雾雾:嗯】
视线锁在等你回来四个字上, 妘雾看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放回随身收纳袋里。
这几天妘雾空闲时经常会拿出手机发呆,也不电话, 旁边的同伴已经习惯了, 虽然和他们话时, 妘雾总是笑的,但那笑就和太阳底下的冰川似的, 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在非活动时间,同伴们十分识趣的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什么都不问。
这边,江上雪已经到了江家新宅。
新宅是江季淮新买的,江上雪也是第一次过来,佣人也都是新面孔。
江上雪一到非常恭敬的要过来给她拿包,被她淡淡挥手拒绝了。
江家新宅从外面看很低调,占地不。
佣人将江上雪领到前厅就止步了,路上特地叮嘱要江上雪没事别去宅子右边那排平房里,里面养着不少宠物蛇,心被吓到。
孟萌是和江上雪一道来的,手里拎着公文包,心中大感困惑。
虽然江家登报和江执行长断绝关系,但也不应该闹到要带保镖回自己家,家里的佣人俨然一副从没见过她的态度与模样。
真是奇怪。
还有专门建一排房子养蛇?这得养了多少条?纵使见过不少有钱人千奇百怪的癖好,孟萌仍是惊了下。
江上雪把孟萌与保镖都留在外面,自己走进了内厅里。
穿过庭院推开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腥味,女人的颤。吟与起伏的躯体拍声清脆响亮。
屏风上能清晰看到三道交。缠的影子,眸色沉晦,江上雪走到茶桌前坐下。
屏风后的动静没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江上雪拿起茶桌上名贵的天青釉色茶壶,轻轻一扔。
激烈的动静随着四分五裂的茶壶骤然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面色潮红,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
五官身形与江上雪有五六分相似,乍然一看,侧脸轮廓如出一辙。
江季淮紧随其后出来,面色极为不快,看着地上碎掉的茶壶,想要张口骂,碍于江苇也在,他重嗤了声。
整齐穿戴好以后,江苇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与狂妄自大,有暴力倾向的江季淮不同,江苇模样儒雅,但城府极深,他先过去开窗,不出意外,看到了前厅外的保镖。
继而才走到江上雪对面坐下,温文尔雅的笑,“江执行长,你回来晚了,家父昨晚病情加重,不仅老年痴呆,人也中风了,已经送去疗养院了。”
一开口,便是不将江上雪当成江家人了。
轻笑,江上雪淡声道,“是您与江总三番五次请我上门做客,江老爷子在哪里似乎一点都不影响。”
坐在不远处的江季淮先是怔了下,才冷笑开口。
“江上雪,你不会真以为拿捏住妘家那丫头,就能高枕无忧了吧,不担心你亲爹的死活,总得关心一下你那死去妈的骨灰与遗物吧。”
江季淮似还未从亢奋的精神状态中平复下来,他双眼发红的望着江上雪,如毒蛇般森冷。
屋外天朗气清,阳光攀过窗橼落在几人身上。
江上雪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她笑的愈发柔和。
“江总,您笑了,我既然登门拜访了,自然是带了诚意来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江苇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佯装严肃的低斥江季淮。
“季淮,你这脾气该改了,现在可不是时候,江执行长也不是以前那个被蛇吓的话都不出的女孩了。”
江苇意有所指。
江上雪面色不改,与他静静对视。
似有火星飞溅。
再次端起茶杯抿了口,重重放下,江苇仔细端详着江上雪,眼中冷意与痴迷层叠翻涌,突然道。
“我们兄弟俩想问问江执行长在官方发的那条简讯是何用意?难道江执行长企图用些什么手段违反协议?比如取代某个私生女母亲的位置,再将她推上妘氏掌门人的位置,那我们之间的签订的秘密协议就都做不了数了,江执行长就能在暗地里牟利,就能和我们分庭抗礼,高枕无忧了?”
江上雪轻描淡写的投去一眼,“江局言重,万旗实业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我都放弃了,哪来的胆子侵占妘氏。”
江伊死后,原本江上雪可继承她母亲在万旗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但她那时候还。
在生父刻意的曲解操。弄,两位继兄的用尽手段威胁的情况下,江上雪不得不放弃了继承权。
江苇脸上终是有了怒色,他阴恻恻的开口。
“呵,没有胆子?妘氏官网上的简讯你不正是发给我们看的吗?万旗与妘氏好几个项目不也正是你授意不通过的吗?江执行长真是好大的威风,就是不知道你养着的妘家崽子要是看到了我们签的协议,还会不会跟你讲半点情面。”
脊背挺得很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江上雪的姿态依旧是平和,不见丝毫慌乱。
“江局,你们想要吞的不是一块,我若是不想办法在妘是站稳,那份协议从何谈起?”
江上雪并没错,只是她变化太大了,全然脱离了两兄弟的掌控。
加之那条简讯,生性多疑的两兄弟本就不信江上雪,这下更不会信她了。
“江上雪你的变化真是让我们惊叹不已,让我猜猜,是因为齐平?”
同为妘氏的执行长,江上雪与齐平一起出现在人前的场合不少。
沉默片刻,江上雪维持着浅淡的笑意反问。
“江局,如果我不是,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与李达有没有关系?又或者某个偏向我的张三李四。”
“如果我是,你是不是要问我与齐平进展到哪一步了,是否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了。”
没想到江上雪会把自己的心思直接点破,江苇嗤笑两声,“现在能让我们看看江执行长的诚意了吗?”
两兄弟的眼神全程都落在江上雪身上,那股深重的,阴暗的觊觎感始终都挥之不去。
江上雪点头,给孟萌电话。
“把合同送进来。”
“好的,执行长。”
江上雪偏过头,视线穿过长长的廊道。
光与暗交织,在某个瞬间,眼前的一切都被拉的无线远。
灵魂震荡的不真切感持续了两三秒。
滑腻冰冷的蛇身从裤脚钻进去缠绕上腿。
母亲逝去时的憔悴面容,生父色厉内荏的态度。
继兄的耍弄威胁,继母的恶毒咒骂压。
……
一个幸运的曾拥有段幸福时光的童年。
一个不幸的敏感,脆弱,苍白无助的少年时期。
刹那间,时间静止。
江上雪瞳孔骤然扩大,有什么东西似乎越过了两个时空,微妙的重叠在一起。
短暂的恍惚,孟萌拿着公文包出现在视线尽处。
指尖颤了下,思维回笼,江上雪收回目光。
一共六份合同,工整的摆放在茶桌上。
江苇一份份的看过去,都是些与机关合作的民生项目,他们从里面动不了什么手脚,但是妘氏比以往多让了1.25个点。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中,江上雪挥手示意孟萌出去等。
又过了好一会,江苇才道,“再加一个华美药业新引进的合作项目。”
江上雪似是早有预料,没答,而是道,“母亲剩下的遗物,我今天就要带走。”
“好,”只要江上雪肯在华美的事情上松口,江苇并不在意那些私人的东西,反正骨灰还在他们手里。
当年江伊的葬礼结束后,他们有先见之明的将她的骨灰换了出来。
时候的江上雪在被威胁后,曾向江父控诉,结果被当成失心疯扇了几个耳光,此后就再也不敢去告状了。
从此,成了要挟原身的极佳筹码。
江上雪离开时,身后一个保镖手中拿着一个木箱子。
江家两兄弟站在台阶上,望着江上雪的背影,目露痴迷。
这让的江上雪更想让他们去折磨凌虐了,将她矜贵的骨头一点点碾碎,最好是像时候那样害怕的哭叫,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人的欲望。
安怜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她看到江上雪似是被踩住了痛叫,如泼妇般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早就不是江家的人了,你是想让江家断子绝孙吗?他们是你哥哥!果然和你妈一样,都是该死的贱货!”
作者有话要:
不会有什么和男人结婚或者在一起的情节,以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