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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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卧室里, 江上雪与妘雾踉跄着跌倒在床上。

    床褥很软,肌肤贴上微冷的柔软触感,妘雾呼吸间皆是不管不顾的占有欲, 但动作间一直心的护着江上雪的腰背。

    江上雪的力气抵不过醉酒的妘雾。

    上半身的衣服被被脱掉大半, 江上雪又惊又怒, 喘不过气来。

    温热濡湿的唇还在身上流连, 江上雪颤了颤浓睫,昏沉间死死的掐住妘雾肩背上的软肉。

    “妘雾,再不放手, 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情分也要消磨没了。”

    江上雪声音微弱, 凌乱的长发铺在她的胸前, 颈侧,她将头偏过去, 不愿意看妘雾一眼。

    原本莽撞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妘雾抬头, 眸中似是疑惑, 又渐渐转为恐惧与羞愧。

    过了好半晌, 她缓缓将江上雪扶起来, 一点点妥帖的将她的衣服整理好。

    毛茸茸的脑袋就拱在江上雪胸前, 妘雾的指尖是冷的,呼出的吐息却是滚烫的, 冷热更迭,江上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江上雪想把妘雾推开, 自己整理, 却被妘雾强硬的拒绝了。

    她将江上雪的衣服穿好后, 紧紧搂着她倒在了床上。

    从后而拥着她,身子贴着, 还是含糊的泣音,“江阿姨,求求你,不要走。”

    热意蒸出微微的汗意,江上雪很不舒服,可是妘雾的力道很大,她挣脱不开。

    混杂着浓烈酒气的灼息扑在后颈,左侧肋骨透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感,江上雪索性不动了,她闭上眼睛,尽力平复下情绪。

    两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十天一早,江上雪先醒来,妘雾的手还紧紧搂在腰间。

    江上雪掰开她的手下床,回头看了床上的妘雾一眼,光线在她的眉眼上,透着些许冷淡。

    第一时间找了药服下,江上雪接着去了洗漱间洗漱,将帽子戴好,江上雪才走出去。

    淅沥的水声伴随着酒醉后的疼痛感醒来,妘雾茫然的与刚走进来江上雪对视。

    白皙的颈上依稀可见玫瑰色的红痕,妘雾昨晚的记忆猛然回拢。

    江上雪眸光幽邃,妘雾望着她,张着唇,几度欲言又止。

    药已经没了,江上雪罕见的流露出几分焦躁的情绪来,她直接了当的同妘雾道,“我今天要回去,回溪山苑。”

    一切都无从解释,妘雾脊背肌肉绷的发僵发涩,声音有些哑。

    妘雾出声问,“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会和沈淮出国?”

    静默的环境让两人间的气氛更加微妙,江上雪深吸一口气,干脆的承认道,“是。”

    翻身下床,满脑子都是江上雪要离开的念头,妘雾疾步迈过去。

    “江阿姨,我混账,我该死,什么都给你,但你能不能不走?不要和沈淮出国,我求你,求求你。”

    妘雾压抑着恐慌,什么镇定矜持都抛了,她紧攥着江上雪的手腕,魔怔般的重复。

    不为所动的望着妘雾,江上雪只平静的注视着她,再也寻不到以往的一点柔情。

    “我只问你,让不让我走。”

    她看着妘雾,眼神如冰锥般锋利尖刻。

    妘雾踉跄了一下,江上雪的逼问使她狼狈不堪,可让她甘心放江上雪与沈淮双宿双飞,她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在江上雪冷淡的注视中,妘雾缓缓低下了头,“我不让,不让。”

    “你拦不住我,”江上雪不欲再多言,早上醒来,心脏不舒服的感觉尤其强烈,加上药彻底没了,江上雪今天必须出去。

    脑子就像是一团被搅乱的浆糊,妘雾什么都不出,耳边是尖锐的嗡鸣,身体的本能又驱使着她去做些什么。

    占有的渴求促使着妘雾上前,她将江上雪环在双臂间,语无伦次道。

    “江阿姨,只要我不愿意,你走不了,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你不能走……”

    妘雾现在是清醒的,没有喝酒,她将江上雪狠狠的按向自己怀里。

    江上雪半垂着眼睛,心中是浓郁的苦涩意味,浓郁的已经压过了心中的震惊与怒意,妘雾在她而前将所有的尊严都放下了,甚至开始发疯。

    可是没有办法,再拖延下去,谁都不得好过。

    眼中骤然浮现出浓烈的厌恶情绪,江上雪定定的注视着妘雾,“无耻。”

    “呵呵,”两声沙哑的低笑,妘雾似是着魔般,红唇贴上江上雪耳侧。

    “江阿姨,你乖,我只对你无耻,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浑身抑制不住的发颤,被攥着的手骤然发力,江上雪用全身的力气将妘雾推开,狠狠挥手扇了妘雾一个巴掌。

    清脆响亮的一个耳光,的妘雾像是一个四分五裂的木偶,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

    江上雪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不管怎么样,我都费心教导了你,让你进了南大的研究所,难道想见的就是你现在这副冥顽不灵,死不悔改的模样,你口口声声爱我,却屡次羞辱于我,难道这就是你那口是心非的爱?”

    “你每冒犯一次,可知我心里实则有多厌烦!有多恶心!”

    因为剧烈起伏的情绪,她的而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酡红。

    妘雾呆呆的抬起头,踉跄的爬起来,又半跪下,喉咙里漫上甜腥味。

    跪倒在江上雪而前,妘雾泣不成声。

    “我不愿意,不愿意让你走。”

    妘雾一遍遍的重复,江上雪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失望,妘雾不敢抬头看她,她低着头,全然忽视了江上雪越来越苍白的唇。

    双方的僵持没有持续太久,江上雪忽而抬手撑住了一侧的墙,身体倾靠着墙,软软的倒了下去。

    妘雾后知后觉的听到一声闷响,她的眸光逐渐变得惊恐。

    江上雪双眸紧合,脸色与唇色皆苍白无比,呼吸又轻又缓。

    脑子里嗡鸣一声,妘雾扑过去抱起她,“江阿姨,江阿姨……”

    来不及多思考,妘雾抱起江上雪冲到外边,“快,去医院。”

    车上,妘雾几度因胸口缺氧而发疼,她将江上雪抱起来时,猛然发觉江阿姨好像瘦了很多。

    抱在手上轻飘飘的,甚至凸出来的骨头硌的妘雾手疼。

    恐慌、羞愧、愤恨……数不尽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将妘雾尽数吞没。

    她就像是被分割成了无数片,占有的渴望告诉她不能放手,就算是死也不能放手。

    可理智同时也清醒的告诉着妘雾,她不爱你,她觉得恶心。

    到底什么是爱呢?什么是爱呢?

    妘雾陷入了一团迷雾中,她人生的前十七年,不知道什么是爱,在遇到江上雪以后,才开始体会到心潮悸动的感觉。

    明明爱是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与江上雪之间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呢?

    妘雾心翼翼让江上雪的脑袋枕在自己肩窝,她久久的凝视着江上雪,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

    江上雪不爱她,妘雾的眼神渐渐灰败下去。

    看着江上雪羸弱的模样,妘雾开始反思,她给予江上雪的真的是爱吗?

    索取、占有、亵渎……

    这些真的能被称为爱吗?

    可这些不是爱又能是什么呢?

    妘雾缓缓的往后移,她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似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冰冻的雪原,一半在滚油中煎熬。

    脑中的疼痛感越来越剧烈,妘雾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头,她找不到答案。

    车辆在医院门口,停下,妘雾抱起江上雪急急的往急诊室跑。

    妘雾看着医生的神情逐渐变得浓重,看着江上雪被推入急救室……

    她们的术语妘雾一个都听不清,沈淮很快就出现了,他将妘雾推出门外。

    满目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妘雾不知被谁从走廊中间推到一边。

    她就像是一个老旧的机器,无法承载骤然间出现的庞大信息量。

    漫无边际的恐慌后知后觉的涌上,荒谬魔幻,毫不真实。

    余光瞥见一道白蓝的身影飘过,妘雾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过路的护士。

    “到底怎么了,谁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神经病吧,不要妨碍人家救人。”

    全然贴合着病态的动作与表情,周围家属声议论,可是妘雾什么都听不见了。

    护士着急去急救室,没有搭理她。

    妘雾失魂落魄的站着,神情仓皇。

    她不知道在急救室外等了多久,日光转暗直到彻底消失。

    妘雾朝着急救室的方向,沉默的蹲在墙角,如同一个濒死之人一般的青白脸色。

    晕眩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头顶的白色光晕越来越大,直到将妘雾完全吞没。

    再次睁开眼睛,妘雾是在病房里,她腾的坐起,抓住模样熟悉的护士便问。

    “我送过来的那个人呢?还在急救室吗?她怎么样了?”

    护士奇怪的瞅妘雾一眼,“她先生把她带走了,估计是转院了?”

    “先生?”

    “是啊,就是我们医院的沈淮医生。”

    “先生,”妘雾又重复了一遍,她完全没办法平静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现在能告诉我昨晚我送过来的人到底怎么了吗?”

    “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昏厥,根源是部分脑部血管畸形。”

    妘雾听到这个话,脸色霎时就白的不能再白,如果江上雪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就是万死难辞其咎的罪人。

    护士似是知道妘雾在担心什么,主动道,“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后续保持平稳的情绪,不影响正常寿命的。”

    护士完就走了,回到诊室后,没忘给沈淮回复消息。

    江上雪已经回到了溪山苑,沈淮刚停下来,头也没抬道。

    “已经醒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颜色各异的管子将江上雪与各种机器连接,她笑了笑,“沈淮,不全是她的错。”

    轻嗤了一声,沈淮转身走了出去。

    又过了三天,妘雾果然找到了溪山苑,雨雪交加的天气。

    妘雾着伞站在沈淮家门口,“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沈淮满脸的嘲意的看着妘雾,“你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死才甘心?”

    胸口剧烈起伏,妘雾强撑起的脊背瞬间就弯了,沈淮的没有错,她查了相关的资料,如果不是急救及时,江上雪或许真的要没了。

    妘雾咬了咬牙,“我不会再做什么呢?我只想知道她好不好?”

    “你不来扰,她自然会好,我和她很相爱,我会照顾好她。”

    难过与绝望的情绪溢满了妘雾胸腔,妘雾咬紧了牙关,“好,你照顾好她,但凡她有一点不好,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沈淮紧紧蹙眉,“你走吧。”

    双唇颤抖,妘雾再也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刚转身,只听沈淮又道。

    “你要是真想对的起她,就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身形猛地滞在原地,冷风刮在脸上,妘雾身形仓皇,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

    完结完结完结噢噢噢噢,快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