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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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林湘珺走后,沈放才从她的走路姿势中后知后觉,她可能不是想去方便,而是腿上受伤了。

    想来也是,他幼年头次学骑马的时候,回家双腿便磨得皆是红肿,她如此皮薄肉嫩,又怎么可能不受伤。

    且她又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就更是得通了。

    想到她方才是如何依偎在他怀中,柔软的如同棉絮一般,便叫他回忆起之前的梦来。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时常入他梦,隔日醒来都得换一床被褥,想到她受伤之处,他便思绪难安。

    即便知道她回去大抵是不会来了,还是哪也没去,守着马场跑了半日,以消心头的燥意,不想没等来她,先等来了沈清荷。

    他与这个妹妹儿时还能上几句话,待长大后,便再无往来,况且她每次见着他都像老鼠见了猫,那眼神让人生厌的很。

    只是最近却因为林湘珺的关系,连带沈清荷也在他面前多了走动。

    沈放早对什么父母亲情断了念想,更何况是虚假的兄妹情,这些人但凡不舞到他面前来,扰了他的正事,他也懒得多给眼神。

    可这次,沈清荷越界了。

    她可以为自己的亲事谋划,也可以使些手段,但伤害到的人不该是林湘珺。

    他见过林湘珺挽着她的手悄悄话,见过她吃她递过来的点心,更见过两人坐在同一顶轿子里。

    她那般爱哭的性子,知道这事,指不定躲在哪处掉眼泪,实在是叫人烦心。

    故而,沈清荷过来时,沈放喊住了她。

    沈清荷刚刚才把宋温期哄好,原想过此处找林湘珺修补感情,没想到她不在,还被沈放给抓着了。

    虽然沈放近来没有杀过下人,但对这个兄长,她还是畏惧大于亲近的,尤其是方才他给宋温期下了好大的面子,她心里还有些发怵。

    兄妹要话,自然不是在大庭广众,两人到了马场边沿无人的树下。

    沈清荷见沈放沉默不语,只好试探地开口道:“五哥可是有事要交代……”

    话还未完,她就被很狠地擒住了喉咙,他的手指坚硬有力瞬间掐得她气息不通,脸也憋得通红发紫。

    她的手指徒劳地抓着他的手臂,就在她以为命不久矣时,沈放却蓦地松开了手,她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清荷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浑身抖如筛糠,看也不敢看沈放一眼。

    “你与姓宋的,何时开始的。”

    她能感觉到沈放在生气,还是好大的怒火,她如今脑子一片空白,不敢有半点隐瞒,倒豆子般一一了。

    “是七娘回家修养后开始的,我见他卧病在床,送了几次药去探望,他是正人君子,我们没有丝毫逾越之举。”

    “君子?”

    沈放闻言讥讽地笑了两声,“若是君子又岂会朝三暮四,得陇望蜀。”

    沈清荷被他的笑声吓着,浑身又是一哆嗦,“五哥误会了,二郎是很喜欢七娘,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他们两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啊。”

    “婚事呢?”

    “那也只是两家长辈的意思,七娘病弱,家中欲为之择婿冲喜,但还未定亲,此事万不可作数的啊。”

    这倒是与宋温期的不同,沈放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事到如今,沈清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放哪是为了郡王府的颜面,分明是要为林湘珺出头。

    她瞧见他那张阴沉的脸便害怕,生怕今日一个回答不好,性命都要交代在这,这会什么都顾不了了,只希望他能相信,把心底的秘密也倒了出来。

    “五哥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知道七娘对二郎无心,才敢对他动心思的。”

    “我怎知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七娘亲口对我的,她喜欢的人,是,是五哥你。”

    沈放手里的马鞭坚韧牢固,但在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他险些将其给生生扯断。

    她,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呢。

    她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月,又像是落下的雪,生来便叫人瞩目,又叫人不舍得碰触。

    而他却是深埋地底的污泥,闻见的是恶臭瞧见的是血腥,他多次动过将她囚禁的念头,让她的光亮只照拂在他一人身上。

    可都不舍得。

    如今却听见了比做梦时,更叫他不敢相信的话。

    她喜欢他。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喜欢,谁会日日缠着另一个人,记着他的喜好,瞧见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

    还有一句是沈清荷不敢的,就他这狗脾气,恨不得把所有对他好的人都赶走,如果林湘珺不是爱惨了他,怎么可能百般被拒,依旧如飞蛾扑火。

    原来这世上,真会有人爱他。

    沈放漆黑的眼眸中,似有火焰在烧,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后又恢复了清明。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个人知晓。”

    沈清荷忙不迭地点头:“五哥放心,事关七娘的清誉,我绝不会乱的。”

    等到沈清荷走后,他竟有种天地皆在手中的错觉,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头次有如此难以自抑的狂喜。

    像是头次学会骑马一般,跑了一圈又一圈。

    狂喜过后,远远地瞧见了被人簇拥而来的景帝。

    按照萧太傅的计划,是会给他制造见景帝的机会,至于如何接近留下印象,这都是看他自己。

    原本沈放还不想这么快接近他,在他眼里没有什么父子亲情,更没有什么天伦之乐。若不是他将母亲弃之如敝履,又怎会有如今种种,到底根源皆在此。

    听闻他的病情反复,这个时候见他,岂非让他死前如愿。

    可方才知道了林湘珺的情思,他却不愿再等了,属于他的,他全都要拿回来。

    -

    景帝与萧太傅下了两盘棋,喝了药觉得这几日身子骨竟好了许多,“朕吩咐你的事,可有什么结果。”

    “老臣已多方派人去查,却皆是无果,陛下只是做了梦,恐不能当真。”

    他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夜夜做梦,梦见有个女子与他缠绵榻间,还为他诞下龙子。

    这梦若是发生在十年前,他或许还会期盼,如今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鲜少会去后宫,平日皆是歇在养心殿,即便临幸后宫也多是去皇后那,等闲不召幸妃子,没有恩宠又何来子嗣之。

    但做梦的次数多了,就容易当做真的,尤其他还如此渴望皇儿。

    前朝会如此快的衰败,不也是因为昏君晚年所生皆是庸碌之辈只会享乐,如今却轮到他膝下空空了。

    这些年他夜夜都会手抄佛经,觉得是自己杀戮太多,佛祖降罪才会不给他子嗣。

    虽然他有太子,可到底只有一个儿子,无人能辅佐太子,如今钟家把持朝政,他怕自己百年之后,这沈氏江山早晚会易主。

    做了这梦后,他便开始日夜的想,会不会自己真的有曾经意外有的孩子,而他不知道。

    早些年他尚未戒欲,偶尔还会宠幸嫔妃宫女,可那会先皇后擅妒,又想给太子扫平障碍,暗害了不少嫔妃。

    他念及钟氏乃他发妻,缠绵病榻且生有皇长子有功,不曾重罚与她,待到孩子都被她害没了,已是为时已晚。

    便是梦醒后想起旧事,他才会派萧太傅去查宫内可有被他幸过的女子。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梦本就是虚无缥缈之物,是万万做不得数的,太子聪慧有才干,若是这事被人知晓,恐怕会伤了您与太子的父子之情啊。”

    这个道理景帝又怎会不知,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爱卿的有理,是朕一时糊涂了。”

    “陛下是当局者迷罢了,老臣看今日天色尚可,不如陪陛下出去散散心。”

    “也好,都来了香山,总闷在屋里也没意思,咱们去马场走走,朕都有很多年不曾骑马了。”

    景帝年轻时十分喜欢骑射,尤为爱马,甚至自己养马御马,这香山围猎便是他提出来每年都要举办的,只不过这几年病重,才没办法亲至。

    瞧见外头天色好,最近又身子不错,才会动了想骑马的念头。

    中途萧太傅有事离开,他也不甚在意,在马奴的侍奉下,选了一匹新进贡的良驹,却没想到这马不听话,险些将他颠下马背。

    好在此时有人制住了孽障,才没闹出祸端来。

    “臣子叩见陛下。”

    “你是?”

    身边的大太监赶紧上前轻声道:“陛下,是平阳郡王的五子沈放。”

    “哦?是在卿的儿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景帝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许亲近的感觉,他的面容俊美,可惜毁了半面。

    至于亲近眼熟,或许是因为沈放有些像年少时的沈在卿吧,再想到那个风流成性的堂弟,心中不免有些艳羡,他倒是子孙缘好,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

    “你的骑射功夫是在卿教的?”

    “不曾,是臣子自学。”

    “倒是有他当年的些许风范。”

    景帝见他谈吐不俗,即便在自己面前也不会露怯,又多问了两句,才知道他便是文先生口中的沈放,便更是有了兴致。

    他已有许久未与人闲谈如此尽兴了,直到林湘珺懵懵懂懂地闯了进来。

    两个孩子的你来我往,如何能瞒得过他这双眼睛,故而沈放来告退时,景帝笑得意味深长,其余什么也没,只让他明日比试尽力。

    待沈放走后,萧太傅才姗姗来迟,“老臣方才好似见陛下与一个少年相谈甚欢,不知是哪家的郎君,得了陛下的青睐。”

    “在卿的五子,以往也不在人前走动,你自然没见过。”

    萧太傅见景帝龙颜大悦,心中已然大喜,面上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确是眼生的很。”

    “对了,方才朕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受了惊吓,你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那陛下可有何处伤着,老臣这就召太医。”

    “朕安然无恙,此事不必声张。”

    “陛下的意思是……”

    “围猎守备都是太子安排的,侍卫统领更是钟家的次子,这事朕只能放心交给你去办。”

    “老臣明白。”

    景帝多疑,这些年虽放权给太子,但对钟家很是忌惮,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是不留恋万里江山的,他们最忌惮的便是父老少壮。

    等萧太傅离开后,景帝又招来身边的大太监:“去问问,沈放的生母是何人。”

    -

    林湘珺脸上绯红一片,手指绞着衣袖,简直快要绞烂了,这人怎么回事,他知道就知道了,非要出来做什么。

    她就不该跑这一趟,不仅瞧见他们父子和和美美,还要被人笑话。

    顿时羞愤难当,赌气着道:“我,我回去了。”

    可刚艰难地迈开步子,就被人抓着了手臂。

    沈放从未喜欢过人,只知道想要的东西便要用尽一切办法得到,他在意林湘珺不想让她对别人好,却不清楚这算占有欲还是喜欢。

    她受了伤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不就是喜欢极了他,这会两句话都没,她回去能高兴?

    到时还要躲在被窝掉眼泪,光是想想,他便心跟着揪紧。

    罢了,姑娘的脸皮薄,没办法当面出那种话来,便当是成全了她的心思。

    “很疼?”

    林湘珺偏过头去,故意没有搭理他,知道还问,不会话可以不!

    沈放方才在景帝面前虚与委蛇,面上瞧着进退有度,可心中却憋着股难消的郁气。

    他在知道沈在卿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后,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他也偶尔会想,若是见到他的生父,会是什么感觉。

    等真的看到景帝的那张脸,却没有丝毫触动,唯有令人作呕的厌恶,他仿佛能明白母亲夜夜流泪到天明的等待是何滋味。

    他是憎恶母亲不喜欢他,还要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可他更加厌恶眼前的皇帝。

    他坐拥四海,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有这天下所有的好东西,唯独没什么子嗣,真是讽刺的很。

    若不是林湘珺及时出现,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事情来,此刻见她气鼓鼓的尤为可爱,那股气没来由地消了,忍不住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不也看过我的,扯平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瞬间就浇灭了林湘珺的那股火苗。

    是啊,她见过他被沈应川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还见过他身上无数的新伤旧伤。不远的,刚昨日他的手掌才受过伤,旁人也就罢了,在他面前确是没什么好羞恼的。

    “有没有上药?”

    “春喜给我上过了,已经不怎么疼了。”

    见她又如往常那般弯着眼笑,沈放也止不住地想要笑,再没见过比林湘珺更好哄的人了。

    “你把手伸出来。”

    沈放大约知道她要做什么,顺着她的话伸手出去。

    昨日受伤了的地方依旧红肿,可以看出本人不甚在意,伤口不仅没有愈合,甚至还有愈发溃烂的趋势。

    “我就知道,昨日伤成这样,你今日还骑了这么久的马,你的手是不算要了吗?”

    林湘珺看得是又气又心疼,她上午只顾着出气,都把他的伤给忘了,还好她出来前想着他或许会用上,顺手把药给带上了。

    “不是让你不要沾水吗,药也给你送去了,怎么不用啊,就这你明日还要比试?”

    她真没见过比沈放还不要命的人,他们两是两个极端,一个好似根本不怕疼,另一个则是半点疼都忍不了。

    若叫她破这么大一窟窿,她能哭晕过去。

    林湘珺怕他回去又不用药,干脆开瓷瓶,亲自给他涂上。

    她上药的姿势不熟练,甚至可以是有些笨拙,又怕他会疼,像是糊脂粉似的,乱七八糟给涂了一团。

    偏偏如此乱七八糟的糊弄,沈放却很喜欢。

    母亲偶尔待他好,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的血,旁人待他好是畏惧他,唯有余嬷嬷待他好,是真的把他视若孙儿,可余嬷嬷死了。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不会有人待他真心实意,直到林湘珺出现。

    她一点都不完美,爱哭很吵又娇气,可却如照进深渊的光亮,瞧见便再也舍不得丢弃。

    正想着,就见她懊恼地嘟了嘟嘴,浑身上下地找东西:“我忘了带帕子了,昨儿那条给了你,今日身上忘了放。”

    那条帕子,早被他心收进了荷包里,片刻不离身,这会自然不能拿出来,不然就该让她知道,他内心深处无法窥得天光的阴暗面了。

    “不必,明日便好了。”

    “呸,要真这么快就能好,你这会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连生气瞪人也很可爱,沈放很想摸摸她的脑袋,却苦于手掌被她抓着,好不容易从春喜那拿了条帕子缠上,她才肯松手。

    午后出了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坐在马场外的看台上,舒服地晒着日头,她想起方才的事,忍不住问道:“五哥哥,你瞧见陛下,怎么都不怕啊?”

    “为何要怕。”

    “我的时候在宫里,最怕的就是陛下了,虽然算着他该是我的姨父,可到底是天子,板着脸时怪吓人的。”

    沈放却不屑地嗤笑了声:“他难道不是一双眼一张嘴?”

    林湘珺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起来她为何会怕景帝,还是因为的时候瞧见过他罚臣子,那次回家她还发了高烧。

    之后每每不愿意喝药,家里人就拿这个来吓唬她,现在想想不过是年幼罢了。

    她装作思考的样子,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故意趣他道:“确实,还不如五哥哥吓人。”

    者无心听者有意,沈放微微一愣。

    在他的认知里,林湘珺是肯定不知道他与景帝的关系,他也能肯定,方才并未漏出丝毫破绽来,那她为何会拿他与景帝做比较。

    难不成真是刻在骨子里的血脉相连。

    偏生林湘珺还没发觉他的脸已经沉下来了,还想继续套话:“我来之前,五哥哥与陛下什么好玩的了?”

    沈放的声音瞬间低了:“你很想知道?”

    这回即便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问得太露骨了,立即转了话题:“当然啊,和五哥哥有关的事,我都想知道。”

    沈放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直把林湘珺看得心底发毛,才勾了勾唇角:“闲聊罢了,没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背着我什么好玩的呢。”

    他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又像没事人一般站起了身:“下来,带你去看个东西。”

    等他背过身,林湘珺才捂着狂跳的心口,连喘了好几口气,方才那会真是吓人,她还以为沈放是疑心她了,还好,还好糊弄过去了。

    生怕他再起疑,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不想沈放带着她回了营帐,他们不能入行宫,都是住在临时搭建好的营帐内,好在平阳郡王府也没人敢怠慢,他们的营帐也是最好的。

    林湘珺之前没见过营帐,迈着她那不方便的腿,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活像是没见过市面的乡下丫头。

    “这有何可看的,过来。”

    “你不懂,对我来就是很新鲜嘛。”

    林湘珺母亲的墓在祖坟,但她父亲将她的衣冠葬在了两人初次认识的山上,她七八岁的时候,父亲初次带她上山祭奠。

    她傻乎乎地指着漫无边际的山林问父亲,这个园子怎么这么大,门和墙在哪里,把他父亲和兄长乐得只掉眼泪。

    “五哥哥,我那会是不是很好笑。”

    往日她这个故事的时候,不论谁听了都会乐出声,唯独沈放没有笑。

    他朝她勾了勾手,林湘珺便挪着步子过去,这才瞧见他藏在屏风后的一个草窝,里面缩着一只灰色的兔子。

    这是昨日她下山时看见的,兔子掉进了陷阱里,那会她既要担心尸体被发现,又急着下山,只能在心底惋惜,没办法将它救出来。

    没想到沈放不仅将她看穿,还把她想做的事都给做了。

    灰兔的脚上缠着布巾,这会睁着红彤彤的眼睛懵懂地看着他们,窝的边沿还堆了些野菜,它便一点点的往嘴里送,咬得时候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萌得她心都化了。

    它脚上有伤,林湘珺也不敢去抱它,就心翼翼地蹲在窝边,伸手去摸它的兔耳朵。

    不仔细瞧,还以为是大兔子在给兔子顺毛呢。

    “喜欢吗?”

    林湘珺连连点头,眼睛里似乎有亮光在闪烁,“喜欢,喜欢极了。”

    昨日他去盯着那些尸首,想看看到底是何人动得手脚,但去得还是晚了一步,下山的时候便顺手捡了这只肥兔子。

    好在,她喜欢。

    看着林湘珺毫无防备的目光,沈放的喉结滚了滚,那便一直喜欢下去吧。

    作者有话:

    放放:喜欢我还是喜欢兔子?

    七七:喜欢兔子!!

    你们怎么比我还心急,快了快了,皇位和七七都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