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病了,她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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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慈愣了片刻后才走过去。

    他抱住她,蹭了蹭她的柔软的脖颈肌肤,“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

    “没生气。”

    “没生气还能我?”

    霍慈笑了,“那你回来。”

    周延枭一把松开她,然后皱眉瞪着她。

    过了好半天他嘟囔一声:“开什么玩笑。”

    眼看着他完就躺进了被子里,霍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去另一边躺下。

    空气是安静的。

    原以为他都睡着了,霍慈也准备睡,可突然听见了他干涩的声音:“老婆,你别生气,我……”

    “我可能要吐。”

    霍慈猛的坐起身开灯,“要吐?”

    “嗯。”

    周延枭平躺在那,眼睛瞪的特别大,像是在跟胃进行谈判,但最终没谈拢的样子。

    霍慈下床拿过垃圾桶,绕过床尾去到他那边,“吐吧。”

    许是没想到她会不嫌弃,周延枭怔了下,可还不等他来得及什么,直接接过垃圾桶一阵呕吐。

    全都是酒。

    一旁的霍慈拧眉拍着他的背。

    他吐的有点痛苦,脑门上都出了汗,手背的青筋也露了出来。

    “让开……”

    霍慈被他推着站起来。

    “让许成安进来。”

    他怕他嫌弃,他也不愿意让霍慈再受累照顾他。

    霍慈站在那没动。

    周延枭只能喊:“许成安!”

    这时候,霍慈重新走了回去,“吐吧,我又没残废,照顾个人还是会的。”

    “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要起身,却被周延枭拉住了,他趴在床边,吐到脸色微红,眼睛也是红的,像是充了血。

    他似乎想什么,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霍慈以为他是又哪里不舒服,“找你的私人医生过来针吧。”

    这次周延枭倒是没有拒绝。

    ——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

    庞南踏着后半夜的夜色来了,一进门简单的对周延枭检查了一番,然后开始给他输液。

    “他有胃病吗?”霍慈披着外套站在床的另一边。

    周延枭这会儿躺下了,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但脸色非常白,嘴唇也是白的,脑门上还有虚汗,眉头紧皱,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他没有胃病。”

    庞南好针,道:“嫂子,他会口渴,你让人按时给他喂水,酒喝太多了,胃酸都吐出来了,明天起不起得来都是个问题。”

    霍慈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有事您再喊我。”庞南拿起医药箱完就走了。

    庞南的到来,自然惊动了许成安,“太太,我照顾先生吧?”

    霍慈按了按眼皮,“不用,你回去休息吧。”

    许成安犹豫了半天,“那我在门口,您有事喊我。”

    “嗯。”

    等房间安静下来,霍慈端着一杯水,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擦拭着男人干枯的嘴唇。

    已经快四点钟了。

    等把水放下,霍慈皱了下眉头,探了探周延枭的脑门。

    好烫。

    温度高的有点吓人。

    霍慈准备把庞南再叫回来。

    然而原本安静无比的房间突然响起一阵焦急痛苦的声音……

    床上,周延枭闭着眼睛,神色痛苦,好像是在梦话。

    “你别走!”

    “我没有害妈……你别走我求你了霍慈……”

    “周家我不要了,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霍慈被吓得紧贴墙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染着惊慌的眼底,正映着周延枭眼角滑落的那滴混浊的泪……

    “周延枭?”

    霍慈心跳过快,试探着喊了他一声,可他没有反应。

    他是在做梦……

    梦到了自己离开他了?

    “许成安。”

    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许成安立马起身,“太太?”

    “把庞南叫回来,周延枭发烧了。”

    许成安扭头就去电话。

    这次庞南来得更快,可一进门却先注意到了霍慈,“嫂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白?”

    霍慈摇摇头,指着床上的男人,“看他,我没事。”

    她刚刚的确被吓到了,不过并不是因为寂静无人的夜冷不防传来他的声音,而是因为……

    他的梦话。

    庞南给周延枭测了测体温,“38.9度,有点高啊,这瓶水挂完我再给他一针退烧的,留点药,嫂子你别担心,没大问题,枭哥的身体一直都很好。”

    的确很好。

    最起码霍慈在周家的三年几乎没看见他生过病,除了受外伤……

    估计也是晚上的时候他站在夜里淋雨的关系。

    等庞南忙了一通下楼,准备留在客房待着,以防周延枭再有什么事。

    “太太,您休息吧?”许成安看她脸色不太好。

    霍慈倚在窗前,“他在雨里站了多久?”

    许成安想了想,“我送您回来以后再过去,先生还在那里。”

    那前后最起码要有半时。

    他站在暴雨里半时……

    “没事儿了,你去睡吧。”

    让许成安离开后,霍慈裹着外套坐在床边。

    她平静的目光,细细的,一寸寸地描绘着熟睡的男人的脸庞。

    爱他么?

    应该是不爱的。

    可为什么他坠海后,她不顾虚弱两次潜入海底,非执着死要见尸?

    又为什么在他生了病,她却三番五次地睡不着?

    ——

    天亮了。

    卧室的门被她敞开着,许成安就坐在门口陪了一夜。

    他亲眼看着太太满脸的疲惫,却掐着时间拿棉签给先生一遍遍擦拭嘴唇。

    又一遍遍地量体温。

    瞧见温度下来了,太太好像还松了口气。

    他也想问,太太,您爱先生么?

    如果有那么一丁点的感觉,为什么还要那样让人心痛的话?

    如果不爱,又为什么悉心照顾生了病的先生?

    直至天明,许成安忙去吩咐厨房做些清粥和补汤。

    “吃药了。”

    周延枭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床边坐着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针织白裙,外面一件紧身的灰色外搭,头发挽在脑后,用一根簪子固定,衬得她无比温柔婉约。

    那根簪子上面,还镶嵌着蓝宝石。

    霍慈正端着一杯白开水,“张嘴。”

    周延枭眉头一拧,似是抗拒,“了针,就不吃药了吧。”

    他一开口,嗓子像是碎了一样。

    依旧沉稳低哑,但却是那种嘶哑,听着都觉得无力。

    “庞南开了,就得吃。”霍慈嗓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周延枭张了张嘴,挪动身体靠在床头,他看了眼那几颗白色的药粒,“我……太苦,不想吃。”

    她像是不敢相信,重复了句:“苦?”

    男人幅度很的点了点头。

    他从就不爱吃药,霍慈应该不知道,一想到这个,他心里的酸涩又深了一寸。

    可下一秒,周延枭怔住了。

    她居然把那三粒药丢进了她的嘴里,连水都没喝,一边眼睁睁看着他,一边细细咀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半分钟后,霍慈咽下去药,又重新倒出来三粒看着他,“我替你尝过了,不苦,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