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鄙人不善于讲道理
周延枭久久没回神。
他抓着被子,趁机讲条件,却不敢太强硬:“那你……能不能喂我?”
霍慈抬了抬手,好像在:这不是在喂?
“用嘴。”
她沉默半晌。
看着她没动作,周延枭遮住眼底的苦涩,伸出手,“给我吧,我吃……”
话不等完。
周延枭的下巴就被人抬了起来,女人柔软冰凉的唇凑近,将那苦苦的药渡到了他的嘴里。
于是,又亲自喂给他一口水。
仿佛是怕他愣住不知道往下咽,霍慈居然还捂着他的嘴巴晃了晃他的脑袋。
周延枭记得,他四叔喂狗吃药的时候,好像就有这个动作……
吃完药,他低头量着霍慈,“你眼睛怎么那么红?没睡好?”
霍慈答非所问:“我去吃早饭,你吃什么?”
“让许成安来照顾我吧。”他不想辛苦她。
闻言,霍慈没再什么,扭头就走了。
到了楼下,她瞥了眼厨房门口的许成安,“周延枭找你。”
许成安溜溜地跑上去了,“先生?”
“太太眼睛怎么那么红?”周延枭问。
许成安想,“大概是昨晚太太一夜没睡的缘故吧,眼睛熬红了。”
“一夜没睡?”周延枭拧眉,“一夜没睡干嘛了?”
“照顾您啊,太太隔半个时就给您擦一遍嘴唇,还给您量体温,直到您烧退了太太才躺了一会,不过天也快亮了。”
听到这些,周延枭靠在床头一时间没了反应。
霍慈照顾他一夜?
“先生您昨晚上喝醉了,太太亲自照顾您躺下的,您还吐了,都是太太在旁边照顾的,我觉得……”
许成安犹豫着:“我觉得太太对您应该是有感情的。”
虽然态度不算多么的亲近,的话则谈不上多么温柔,可太太最近做的事……
先生被绑,她孤身一人去救人。
先生坠海,太太二次下海捞人。
先生发烧,太太彻夜不眠地照顾。
这一桩桩一件件,没感情,许成安是不信的。
哪怕太太在演戏,也不至于像潜海那样的不要命。
周延枭许久都没出声。
等他再抬头,一碗粥落在了床头柜上。
女人放下后就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她回眸:“自己能吃吗?”
周延枭立马点头:“能。”
他很乖。
哪怕躺在床上休息一整天,也没有主动劳烦霍慈一下。
倒是霍慈平时会在客厅浇花的行程,今天也挪到了卧室。
她早在卧室阳台摆弄花草,又给文化洗澡梳毛。
到了中午,三粒药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周延枭一上午都躺在那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看见那三粒药,他忍着万般的抗拒吞了下去。
看着他那么痛苦的样子,霍慈忍不住笑了,“有那么难吃么?”
“嗯。”周延枭喝了一大杯的水,“要了命了。”
她问:“需要电脑么?让许成安给你拿来。”
周延枭怔怔地看她,“你在关心我。”
他感觉到了。
她今天几乎没离开过卧室。
霍慈挑了挑眉,“你怎么理解都行。”
“有点无聊,霍慈,你陪我玩成语接龙吧?”
大概是生了病的人都比较娇气?
霍慈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抱臂看他,“嗯,病人优先。”
周延枭也没推辞,“乐于助人。”
“人山人海。”
“海枯石烂。”
“烂醉如泥。”
周延枭面色一僵,似有几分尴尬,“泥……泥菩萨过江。”
还带谚语的?
霍慈努努嘴,“江东父老。”
“老婆你好。”周延枭抿唇看她。
霍慈嘴角似有笑,徐徐点头,“好的老公。”
听到她接了话,周延枭垂首下来,应该是在笑。
“我摸摸。”
“嗯?”周延枭抬头,眼神疑惑。
此时,女人雪白却冰凉的手已经探到了他的脑门。
还是有点热。
不过没那么严重了。
霍慈收回手,“你经常做梦吗?”
她眼前总是浮现昨晚周延枭梦话的那一幕。
周延枭眼波浮动了下,“还好。”
“会失眠?”霍慈问。
他笑了笑,“失眠倒不可怕,惊醒的凌才可怕。”
惊醒的凌比失眠的夜,更难熬。
三年来,他不知惊醒了多少次,每一次无一例外的都是关于她的。
要么是她跑掉了,要么是她死掉了,或者是看见她与安赫霖相拥在一起,他气醒的。
这三年他也痛苦。
可人的欲望就像高山滚石,每次一看见她,他的爱意就多一分,到如今的无法自拔。
“休息一下,一会儿让庞南过来给你再一阵退烧针。”
完,霍慈便走了出去。
——
“大嫂,我大哥咋样了?”
见她一下来,坐在客厅等了十几分钟的周雁封立马站了起来。
霍慈好奇,“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进来的时候你刚端着粥上去。”
等走近了,霍慈才上下量穿的粉粉绿绿的周雁封。
周雁封自己也低头看了看,然后尴尬地笑了笑,“随……随意穿的。”
“那真是……太随意了。”
粉色的紧身衣,翠绿色的阔腿裤,这个造型……
霍慈坐下,“这世上是没有你喜欢的姑娘了吗?”
周雁封:“那还是有的,这是家居服!”
“家居服?”女人靠进沙发里,笑道:“就是不出去膈应别人,膈应我们呗?”
“大嫂!”周雁封矫情地喊了声。
“周雁封,你这是……刚从泰国回来吗?”
门口,周颜妍拎着一堆东西进来,也是先被周雁封那副扮雷到了。
“我就随便套了件衣服,听大哥病了我赶紧过来看看。”周雁封脸都红了。
“我让厨房做点吃的,你们先坐。”
着,霍慈起了身。
跟厨房嘱咐了下午饭的事,霍慈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她慢悠悠地朝着后园子里走。
——
院子中间。
“你在干什么?”
秋千上的肖潇回了下头,神情冷淡,“荡秋千。”
“下来。”霍慈眸光淡漠。
肖潇深呼吸,“凭什么?我在周家长大的,我荡个秋千你也管?”
“凭这是我的。”
“你现在也不玩。”
霍慈现在对她懒得表面客气,“我就是拆了扔了,那是我的事,你也不能碰。”
肖潇感觉自己被羞辱了,“霍慈,你讲不讲道理?”
话落,只见她笑了,她撸了撸袖子步步紧逼,“抱歉,鄙人不善于讲道理。”
——
【周延枭日记】:
我看见她因为别的男人哭到泣不成声。
也看见她因为照顾我,而布满红丝的双眸。
我并不认为是霍慈滥情,因为前者她是为情,对我,不过是那一纸婚约的责任。
她是好的,她的灵魂是善良的。
是我把她拉进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