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干点坏事 金蚕宗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 时九观察着周边环境。
墙上照明的工具是法器,由灵石驱动而产生光亮,和红星城以实用为主的灯不同, 金蚕宗的灯不在乎花费多少灵石,要的就是一看就很贵的壕气。
十几个灯连成一排, 天花板两侧和左右两边墙上都有灯, 将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地板是珍惜昂贵的瑰玉石,餐具精美巧, 糕点摆盘精致,待客弟子们身上的宗服用的是上好面料,衬得人姿态挺拔。
空中弥漫着浅淡的草木气息,香气吸入肺腑, 令人神清气爽,待客的茶酒皆是上等, 茶入口微涩,而后舌根泛出甘甜, 唇齿生香, 酒同样散出浓烈的醇香,闻之即醉。
大厅整体而言没有太金碧辉煌,却处处透露着财大气粗。
有钱!太有钱了!这就是大宗门的财气吗?
时九观察着大厅里的摆设,红星城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宗门, 位置在最偏僻的角落,她也不在意,安然坐下开始进食。
等人数到齐, 金蚕宗宗主才姗姗来迟,开始一篇废话演讲。
场下,时九几人已经吃完两盘糕点, 金蚕宗宗主还没讲完,侍奉的弟子看见她桌前的盘子已空,上前收走空盘子,又送上新的糕点。
糕点软糯香甜,甜而不腻,除了江渡迟外,红星城另外五人全都在认真吃东西。
时九咽下口中糯叽叽的糕点,点评道:“金蚕宗的人人品不怎么样,做的糕点倒是挺好吃的。”
“里面应该掺了岩陀花,提神醒脑,带一点点苦味,但是真的很香。”常新月手里拿着一块绿色花朵样式的糕点。
盘子里的糕点形状一致,颜色却不相同,红的绿的粉的,什么颜色都有。
“这个游戏真是太有意思了。”乔风灵双手分别拿着两块糕点,感叹道,“虽然是虚拟的,但是完全不影响食物的味道,随便吃还不会长胖,也不会影响到嗓子,不用像现实世界一样辛辛苦苦控制饮食,什么甜点烤肉随便吃,简直就是天堂!”
楚大鹤一口一个糕点,“你作为一个歌手,也要减肥?”
“当然要,形象管理很重要,而且有些食物会影响到嗓子,我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乔风灵擦去嘴角的碎屑。
杭雪芷偏头看向远处的金蚕宗宗主,“他怎么还没讲完?跟开学典礼似的个没完。”
摆在桌上的只有茶酒和糕点,主食要等到金蚕宗宗主完才会端上来。
直到面前的糕点清空了三轮,端糕点的金蚕宗弟子嘴角抽搐一脸不耐地继续上点心,金蚕宗宗主才终于完成了他冗长的演讲。
至于他了什么,红星城众人完全没听进去。
一道道菜肴端上桌,香气顿时充斥整个大厅,热腾腾的菜一看就是刚从锅里端出,色香味俱全。
其他宗门的宗主并不急着开饭,而是先举起酒杯向金蚕宗宗主敬酒,无论各人心里又怎样的心思,当下都没有表现出来,场面其乐融融。
魔域大典好听点是弟子之间的切磋,难听点就是分地盘的会议,魔域各宗门的势力范围会重新进行切割,谁家弟子在比试过程占的排名高,谁就有优先选择权。
一些型宗门抱着大型宗门的大腿,各种联系交错复杂,相互敬酒时也是话里暗藏锋芒,要是不清楚内幕,还真会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宴席。
场上的勾心斗角跟红星城众人没有关系,江渡迟手里捧着茶杯正默默喝茶,剩下五人在狂吃不停。
宗门也有宗门的社交,勾搭不上大宗门,就抱团一起玩,红星城周边的一些宗门也开始相互招呼攀谈,不约而同地忽略红星城这个凭空冒出的宗门。
没人搭理正好,时九也懒得应付这些人,专心吃饭才是正事。
不得不金蚕宗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饭菜味道十分不错,肘子软烂入味,排骨丰盈多汁,素菜也带着独特的风味。
五人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菜肴扫荡一空,这倒不是因为她们能吃,而是盘子里的菜并不多,每人吃两口,刚尝出是个什么味道菜就没了。
时九看一眼旁边的宗门,桌上的菜只动了一两口,根本没怎么吃。
修士一顿饭不吃根本不算什么,大家来参加晚宴也不是为了吃饭,社交才是正事,像她们这样专心吃饭的队伍,全场还真是独一份。
上菜的金蚕宗弟子拉着一张脸,收走空盘子,又端上新的菜。
魔域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宴请时不能让客人面前出现空盘子,出现空盘子明主人家没有让客人吃饱,金蚕宗弟子只好不停撤走空盘子,送上新菜。
端菜肴的金蚕宗弟子是个女弟子,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讽刺道:“你们是猪吗?不知道哪里的宗门就是没见识。”
时九抬头,在女弟子身上来回量,语气温和道:“才筑基五阶,你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
“当然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可没资格来大厅。”女弟子冷哼一声。
时九的语气更加温柔,对着女子的细腰……间的乾坤袋,眼睛眨了眨,“年轻轻轻就筑基五阶,怪不得是内门弟子。”
身为金蚕宗的内门弟子,乾坤袋的东西应该不少吧?
女弟子冷嘲:“你们少吃一点,不定资质会比现在更好。”
“想来金蚕宗的伙食一直很不错,你看你吃得肥肥胖胖,整张脸圆圆润润,真像路边摊子上的摊大饼,还有这个腰,跟我家的水桶差不多。”乔风灵拿手帕擦去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污,抿嘴笑道。
“诶呀,我这个人心直口快,向来有什么什么,不太会话,你不会生气吧?”
女弟子表情扭曲,“你们红星城修习的术法是跟合欢宗学的吧?倒是浪荡得很!”
这倒是没错,乔风灵的古琴还真是跟合欢宗学的。
“还有这张脸,太粗糙了,又不够好看,平时应该没什么人夸你漂亮吧?”乔风灵对女弟子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着,“我这里有涂脸的东西,要不要送你一点?”
女弟子抓着盘子的手越发用力,指节泛白。
这是宗主宴请的地方,她不能跟客人闹起来,场面太难看到时候她也会受罚。
她一言不发,拿走桌上最后一个空盘子,回来时在菜里做了点手脚,才把菜肴放回红星城队伍的桌子上。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回看她们怎么吃!
新菜上桌,没有人动筷,时九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你们饱了吗?”
楚大鹤了个嗝,“饱了。”
时九拿起新端上的盘子递给常新月,“给你研究研究,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刚才她们和女弟子闹得不愉快,用头发丝想都能知道女弟子不可能老老实实给她们端菜上来,菜里肯定混进了不该有的东西。
常新月看了看颜色,又嗅了嗅味道,和正常的菜肴没什么区别,她看向楚大鹤。
“别看我,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帮你试药,不要太丧心病狂啊喂!”楚大鹤一个激灵,默默后退一步,生怕常新月一言不合把菜塞他嘴里。
时九挑出两根菜放进手帕里包好,拿走盘子悄悄靠近旁边的桌子。
旁边的宗门她不认识,对方整个宗门的人都不在原位置上,左顾右盼和周边的人谈话,场上的人也都在忙于应酬,没人注意到这边,她快速抽走对方桌上的一盘菜,把手中的盘子放下去。
她和这个宗门的人不相识,白天的比赛好像也没有对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会有人怀疑她做了什么。
要是饭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金蚕宗的问题!
一旁观察红星城的女弟子眼睛瞪大,没想到这个透明宗门竟然如此无耻,明知道菜有问题,还光明正大把菜换到别人桌上!
她只想教训一下红星城的人,让她们不敢吃东西或者吃了直接中毒,反正金蚕宗和红星城先前有仇怨,只要不把人弄死,的教训肯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但是若是其他人吃出了问题,万一到时候对方吵闹不休要法……
这药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宗主彻查时一定会发现,她想不到瞒过去的办法。
宗门就是喜欢玩阴招,不愿老老实实认栽,还想趁机陷害她,看来教训她们不喜欢,要换一点更毒的药才能泄她心头之恨。
她心中溢满愤恨,又不得不找个理由把下了药的菜换成新的,路过红星城的桌子时,红星城几人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令人厌恶!
尤其是她胖的那个人,真想把她的脸撕下来,看她还怎么笑!
要找个机会教训一下她们才行,得让她们知道谁是她们惹不起的人,毁去容貌的毒有好几种,她要好好想想用哪一种才能让她们最痛苦。
“吃饱了是不是该找点事干?”时九征求大家的意见。
常新月挑眉,“那个目中无人的弟子?”
时九点头,“内门弟子呢,好东西肯定不少,虽然被派来给客人上菜,地位可能不怎么高,但蚊子再也是肉。”
“走吧。”常新月答。
“你们两什么哑谜?”楚大鹤疑惑道。
时九压低声音,“去给金蚕宗的人找点麻烦。”
“干坏事啊?”楚大鹤兴致勃勃,今天这一趟来得真不亏,“走走走,赶紧的!”
时九:……到要做坏事,你这么开心真的好吗?
五人都是干就干的性子,趁着人多眼杂没人注意到他们,五人悄无声息地摸出门去,顺便还把不愿动弹的江渡迟硬是带上。
做坏事这种事情,当然要大家一起啦!
*
灯火通明的金蚕宗内,一名女弟子端着一个盘子,走入寂静的道。
花圃里的花草轻轻颤动,像是摇动尾巴的响尾蛇,在灯光的照耀下显示出红似鲜血的花瓣,一整片花圃都种着同一种花,草本系的花枝叶暗红,花瓣艳丽。
女弟子蹲下,将手中的盘子放到身侧,心伸手去抓住其中一支花的枝茎,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刀轻轻割过,几滴红色汁液涌出,顺着半杆枝茎往下滑。
女弟子伸手去拿盘子,一只冷如玉石的手先一步按住她的手腕。
她抬头看去,看到来人后还未来得及反应,下巴就先被对方按住,对方黑漆的眸子映出她惊慌的神色。
下一秒,盘子里还未销毁的菜肴被塞进嘴里,已经变凉的菜肴贴在舌尖上,她张嘴要吐出去,身体却被两人死死按住。
一把匕首贴在女弟子颈侧,锋利的刀芒让她在夏夜中惊出一身冷汗。
“武器不长眼,不建议乱动,乖一点,自己动手把菜吃下去。”
她听见对方。
盘子里的菜不多,女弟三五口便吃了个干净,味道丰富的菜肴在她嘴里如同嚼蜡,她战战兢兢地咽下去,怎么没想到这个宗门的人如此大胆,竟然直接在金蚕宗内对她下手。
她强装镇定道:“这里是金蚕宗,你们怎么敢如此对我,就不怕事发后被报复吗?”
混在菜肴里的药物发挥功效,她脸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痘,整张脸瞬间红肿起来,身体也像个气球慢慢膨胀。
时九量着女弟子的变化,漫不经心道:“你得也有道理,不如我直接杀了你,再毁尸灭迹,这样一来就减少了事发的风险,你觉得怎么样?”
“你要是在这里动我,一定会被发现的!”因为舌头也跟着肿起,女弟子话时有些口齿不清。
时九伸手摘下女弟子腰间的乾坤袋,在里面翻了翻,把东西倒出来当着女弟子的面“分赃”,灵石和法器均分,江渡迟的那份由她保管,毒术秘籍什么的就给常新月。
女弟子忍住伸手抓挠脸颊的冲动,忌惮地盯着红星城等人,她们行事如此肆无忌惮,不定真会把她杀了。
她手心渗出一些冷汗,手握紧成拳,开口道:“你们放我一命,我保证绝不把今晚的事情出去。”
时九瞥她一眼,问道:“哪瓶是解药?”
“紫色那瓶。”女弟子暗暗松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克制自己不要抓破脸上的痘,一旦抓破就会留下无法治愈的伤痕,她现在快忍不住了。
时九把解药扔给女弟子,女弟子快速倒出丹药喂进嘴里,脸上的红痘渐消。
见女弟子吃完解药,时九又递过去一粒丹药,“吃了它,我才会相信你会保密,如果你到做不到,下场一定会比你刚才的后果更严重,对了,提醒一句,不要妄想用毒制约我,相信我,我动手的速度绝对比毒发的速度快,你会死得比我早。”
女弟子低头,接过丹药吞下,脸上已经没有先前耀武扬威般的不耐烦,只剩下颓然,她从地上站起,抬脚就要离去。
“等等,谁你能走了?”时九开口阻拦。
女弟子身体紧绷,“还有什么事情吗?”
“带我们逛逛宗门吧,我对你们这些古里古怪的植物很有兴趣,比如这株花是什么?”时九手指指向地面上的一朵花。
这是刚才女弟子割下来的花,她被时九等人扣住时,手中的花落了地。
女弟子握拳的手紧了紧,不情不愿地开口道:“血炎花,进入体内后能够会寄生在人体中,让人变成不生不死的活死人。”
“有点意思。”时九捡起地上的血炎花,量一眼后连同女弟子的空乾坤袋一起递给常新月。
她理直气壮地指挥道:“再去摘一把来。”
女弟子心中呕血,“血炎花不能随便采摘,内门弟子一个月只能摘一朵,花圃外围有阵法,采摘时会触发阵法和内门弟子身上的令牌,如果不是内门弟子或是一个月内摘过一次,便会出发警报。”
血炎花极其珍贵,这个花圃总共也就五十几朵,哪能让弟子们想摘就摘。
“可惜了,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时九拍拍手上的灰。
一路上,时九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东问西,女弟子从一开始的烦厌慢慢变成麻木,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回答机器。
时九:“那个紫色的草是什么?”
女弟子烦躁:“凤仙草,服用后一个时辰内会五脏溃烂。”
时九:“这株树这么高,也是制毒的材料吗?”
女弟子咬牙切齿:“树的汁液会让人骨头软化,一碰就断。”
时九:“你们宗门里种的所有植物还真都是制毒的材料,都毒药不分家,你们都会制作疗伤的药吗?”
女弟子冷漠脸:“不会。”
时九:“那不行啊,太偏科了,金蚕宗迟早要完!”
女弟子青筋暴起:“……”
……
逛了一圈,时九并不纯粹是听女弟子的解,每种讲解的草药都会要求女弟子去摘下一点,放进乾坤袋里拿回去研究。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多时,也该回去继续参加晚宴,以免让人生疑。
可惜金蚕宗内部实在太大,她们还没逛到三分之一,乾坤袋也没有装满。
知晓时九心思的女弟子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她乾坤袋里的东西没了就算了,连乾坤袋都没能留下来,她的乾坤袋面积很大,要想装满可没那么容易。
这群人简直是雁过拔毛,要不是她们顾及宗门里的草药少得太多会引人怀疑,恨不得把这些药材全部搬空。
时九正指挥女弟子去一堵墙上割藤蔓,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你们在干什么?”
时九转头看过去,看到熟悉的面孔时,忍不住感叹一句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又是牙师兄,才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在不同地点见到对方三次了。
女弟子收回手,手里还拿着一截巴掌长的黑色藤蔓,低头解释道:“客人大厅烦闷,想出来逛逛,又晚上经常睡不好,我就想着拿一点枯睡藤……”
“睡不着吃枯睡藤,你也真有本事。”牙师兄冷冷地睨着女弟子。
枯睡藤具有一定的安眠效果,不过对剂量的把控非常严格,吃少了会像嗑.药一样非常兴奋,吃多了容易一睡再也不醒。
女弟子低声道:“牙师兄,我知错了。”
牙师兄冷哼一声,视线落在红星城众人脸上。
红星城六人神态各异,时九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江渡迟看向虚空仿佛在发呆,杭雪芷的目光在牙师兄的衣服上徘徊,常新月盯着墙上的枯睡藤,乔风灵笑容矜贵疏离,楚大鹤则是一脸兴奋地左右张望。
“宴席已经开始,客人还是不要乱走动得好。”牙师兄收回视线。
一些宗门想讨好金蚕宗弟子是常有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个红星城这么会话,先前哄得带路弟子跟她们相谈甚欢,现在又能让内门弟子帮忙摘枯睡藤。
时九从善如流道:“我们出门只是想要一点枯睡藤,顺便欣赏一下金蚕宗里的奇特药材,既然现在已经拿到枯睡藤,我们这就回去了。”
“嗯。”牙师兄从鼻孔里哼出一道气息。
一行人转道离开,牙师兄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回去的路不是先前出来的路,时九又趁机采一波药草,金蚕宗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快到大厅时,时九在阴暗处伸手将女弟子晕,往对方口中塞了一颗可令金丹期修士昏迷三天的丹药,而后带着女弟子离开,让其他人先回大厅。
先前给女弟子吃的不是什么毒丹,她不相信对方吃了毒丹就会老老实实,刚才她们一路看着女弟子,才没有给对方出手的机会,现在要是放对方离开,就意味着后续将会不可控。
这颗迷药可以令女弟子昏迷上一段时间,等她醒来的时候,金蚕宗大概已经变天了。
根据脑中的地图,时九把女弟子带去白天两女一男逃判出宗前相聚的地方,这个地方偏僻,刚出过事情应该也没有人来,把人放在这里最保险。
把女弟子放在角落后,时九悄悄摸摸回到大厅中。
她观察大厅里的情况,有一些位置是空的,不止是她们出去了,一些其他宗门的人也不在大厅内,看来这种中途外出的情况是常态。
刚要收回目光,余光就瞥见了靠在无上宗宗主怀里的霍娇。
该死的大光头手心在霍娇肩背处游走,脸上泛着恶心的腻笑,正往霍娇嘴里灌酒,霍娇笑得娇媚,柔弱无骨般贴在无上宗宗主身上,只有偶尔低头时,敛下的眉眼才会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戾色。
手中的酒杯悄无声息地碎裂,醇厚的酒香散开,酒水洒了时九整只左手。
这是她刚倒的酒,还没来得及喝。
江渡迟坐在时九的左侧,顺着时九的视线看过去,瞥一眼后拿出一张帕子,十分自然地掰开时九的手,将酒杯碎片拿出,用帕子擦拭时九没什么温度的手。
感受到左手的暖意,时九闭闭眼睛,压下心中的情绪。
原先离场的客人都陆陆续续回来,坐在主位的金蚕宗宗主大声宣布,要给大家展示他的宝物。
随着众人的吹捧迎合,四个金蚕宗弟子带着两个女子从大厅外走进来,两名女子身上穿着金蚕宗的衣服,衣摆处绣着一只金色的蚕,表情麻木,目光空洞。
时九瞳孔微缩,这两人正好是白天见过一次面的思和月,和白天见面时的灵动活泼不同,她们当下仿佛没了生气一般,像一具空壳。
既然她们被抓了回来,那帮助她们逃走的男弟子看来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金蚕宗宗主这是宝贝,两个普通女子,能是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