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尾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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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今:“……”

    他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整无语了。

    他这张嘴,  真的是要缝起来才好。

    就他和荣荀现在这关系,虽然的确是暧.昧不清吧,可又有什么立场牵手?

    再,  这样撩拨自己的追求者却不给个名分……

    余今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开始背负渣男标签。

    不过余今个人也不是道德标兵,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万一荣荀问他为什么要怎么办。

    好在荣荀没有问。

    他虽然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替余今找好了借口:“这么多人,的确容易走散。”

    在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也直接握住了余今的手。

    还是十指交错相扣,温暖而又有力,  存在感极强。

    余今原本有点慌乱的心态瞬间稳住,也回握住了荣荀。

    他微微抬头,  看着天际处正在缓慢挪动的一抹白云,想自己能快点好。

    最好明天就好起来。

    这样他就能够跟荣荀表白了。

    然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  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

    不需要什么借口。

    .

    吃过中饭后,  余今以为就要回去了,没想到荣荀又问他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余今的眼睛倏地就亮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像是个十八岁的人:“溜冰场!”

    荣荀似乎是有些意外余今的选项,  但还是点了头:“可以。”

    余今没忍住:“我还记得我时候滑过,  来也是神奇,  我出生的那个城市,  全城就一家电影院的那种破地方,  居然还有溜冰场。不过不大,  而且设施什么的比较老了。”

    他着,多念了几句:“不过我玩这个也不厉害,只是能滑而已。”

    但是余今挺喜欢玩的。

    尤其看着冰刀在冰上滑出一道道痕迹,有一种不出来的快乐。

    因为公鸭嗓不是和他们一块吃饭的——据荣荀公鸭嗓是过敏体质,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就不和他们同桌。

    所以在听到荣荀报了个冰雪天地的名字后,公鸭嗓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荣荀。

    荣荀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倒是很淡定:“怎么了?不认路的话就开导航。”

    公鸭嗓哦了声,迟疑片刻后,到底还是没把话出口,转头装模作样的去导航了。

    他虽然只停顿了几秒不到,可余今却察觉到了一点异样。

    他皱了皱眉,看向神色如常的荣荀,没有问。

    因为他觉得荣荀多半不会跟他,至于突破口……

    余今默默盯上了公鸭嗓。

    只不过荣荀看他真的太紧,余今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找不到机会能和公鸭嗓独处一下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纠结了一路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余今就发现上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因为他们才进去,公鸭嗓就忽然接了个电话。

    他刻意避开了,余今不知道电话那边了什么,但反正他很快就拎着手机到荣荀跟前:“老板,江律找。”

    荣荀扫他一眼,公鸭嗓飞速补充:“我跟他了你和余先生在一块,但是他一定要你现在回他一个视频。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荣荀垂放在身侧的手轻点了一下腿侧。

    他身边走得近的这几个都知道余今在他这意味着什么,基本上所有事都可以为余今推迟。

    如果不能推迟的,那就是一些大事了。

    所以荣荀看了眼余今,余今立马道:“你先去,工作重要。”

    总觉得他好像有点迫不及待地让自己离开的荣荀偏了下头,但时间比较紧,他决定回来再看看金鱼又要干嘛。

    荣荀去安静的地方视频了,余今的视线也就落在了公鸭嗓身上。

    被他看得发毛的公鸭嗓呃了声:“余先生,你是有什么事吗?”

    “荣荀他是受不了寒?还是冰天雪地这种游乐场所对他来有什么问题?”

    余今直白地切入主题:“又或者,他身上有什么旧疾?”

    余今是真的很聪明,他不仅聪明,又加上自学了医,甚至他时候还跟不记得是谁的人学过一点中医,哪怕他中医只会把脉,不会别的,也真的算是技多了。

    公鸭嗓就被他这三连问砸懵了。

    他愣愣地看着余今,下意识地后退。

    救命!

    老板了这些千万不能和余先生的啊!

    余今盯着公鸭嗓,想起了拳时荣荀的一点异样:“他的左膝盖有伤?是旧伤还是新伤?”

    公鸭嗓:“……”

    他哽咽了下:“那个,余先生,我先去安排单人休息室……”

    “等等。”余今伸手拦住他,本来是想喊他的名字的,但一开口,发现自己好像并不知道他叫什么,毕竟在内心腹诽时,他都一直喊他公鸭嗓:“到底怎么回事?”

    公鸭嗓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万分后悔自己留在了这,他刚刚就该跟老板一块走的!

    见他不开口,余今的眉眼冷了下来:“他不让你跟我是吗?”

    余今虽然长得像一件贵重易碎的漂亮瓷器,但他冷脸时,是真的很有气场。

    至少公鸭嗓在各种压力下破防了。

    他张了张嘴,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还是没能忍住:“余先生,你别跟老板生气…老板真的……”

    他老板真的很喜欢余先生啊。

    作为一个大荣荀四岁,算是看着荣荀从一无所有的少年走到这一步的人,公鸭嗓比荣荀身边的任何人都清楚,荣荀究竟有多喜欢余今。

    那份感情,已经超过了喜欢和爱,这简单的三个字,无法表达出来了。

    余今毫不留情:“你跟我,我就不跟他生气。”

    公鸭嗓嘶了声,很想点根烟,但又想起荣荀不允许他们在余今面前抽烟。

    无论是谁,包括荣荀自己,要来见余今的话,得提前断烟一天,不能沾烟味过来——没错,公鸭嗓曾经都快谈婚论嫁的女朋友都没能让他戒烟,而现在他老板为了余今已经快让他把烟给戒了。

    他知道跟余今了,肯定要被罚,但是公鸭嗓就是忍不住。

    他是真心替他老板疼。

    “老板他,”公鸭嗓低着头,声道:“时候受过伤,比较重,治得又太晚。后来又有一些事,伤上加伤……他有一些旧疾。”

    “受不了冷?”

    “是…南风天就腿疼手疼,还有碰冷水也是。”

    公鸭嗓没有的是,偏偏荣荀有时候会不知道发什么疯自虐,把自己丢进冰水里泡着,甚至大冷天都干过这事,捞出来时整个人疼的不受控制地在发抖,却依旧冷静而又镇定地吩咐他做事。

    他对荣荀又敬又怕,不仅是因为荣荀的手段狠,架凶,也有这些因素在里头。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神经病,尤其这个疯子智商高不,还分外冷漠。

    余今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

    ……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

    虽然是不记得了,但在记忆里,他和谁在不经意间聊过类似的话题。

    而现在纵观被他记录下来的关系来看,也只有荣荀才会和他有这样的亲昵时刻。

    余今是头一回无比的想在心里骂脏话。

    他忍着火问:“他时候受了什么伤?”

    公鸭嗓缩了缩脖子,没答话。

    余今无语:“你都了这么多,差这一个?”

    “就……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公鸭嗓声音愈发心,甚至到最后微不可闻:“听是被折了腿,然后在冷水里泡太久才捞起来……”

    余今瞪大了眼睛,在生气荣荀不的同时,心脏胀得要疼死了,以至于他的指甲掐进了肉里他都没有察觉:“为什么会……?”

    这下公鸭嗓是真的不敢了。

    再,那就不是受不受罚的问题了,他怕是把命都得搭进去。

    因为那件事,一直都是荣荀心头扎得最深的那根刺,怕是连余今,不,尤其是余今。

    余今是绝对不能去碰的。

    不过余今显然已经没有了逼问的心思。

    公鸭嗓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待会老板回来了多半要吵起来,所以他心地提了个意见:“要不,您先上车?”

    知道荣荀怕冷,余今也没有玩这个的心思了。

    比起玩,当然是荣荀更重要。

    他没有拒绝公鸭嗓,转头重新回到了地下停车场里。

    在车上等待荣荀的时候,余今的心乱得根本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他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满脑子都只有为什么。

    他得从荣荀口里得到一个答案。

    而且是必须要得到。

    余今没等多久,车门就被人开。

    是荣荀上来了。

    也不知道公鸭嗓有没有主动认罪,但反正他表现出来的姿态还是和往常一样:“怎么了?不玩了么?”

    余今现在对着这张脸,是又气又心疼:“你助理没跟你么?”

    荣荀笑了下,正要含糊过去,余今就冷冷道:“还是你要告诉我他是跟我开玩笑的?”

    被猜中的荣荀停了停。

    他坐上了车,关好门:“金鱼,这事是他太夸张了……”

    “你要在一个医学生面前撒谎?”

    余今难得地断了他的话,语气仍旧冷硬:“荣荀,你到底跟我了多少谎话?”

    荣荀彻底不话了。

    他看着余今,脸上惯有的笑也一点点收敛起来,那张没了温柔的脸变得平静,却又好像格外的陌生。

    因为荣荀从不会对余今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藏在阴影处的手一下下动作,食指的指甲刮着自己的大拇指指腹,划出一道道深痕。

    荣荀是靠疼痛,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冷静,不让自己吓到余今。

    ——他并没有因为余今跟他闹冷脸生气。

    相反,他体内不知道从何时滋生,伴随着他长大的那些不正常的因子,正在为现在这样的余今而兴奋。

    这实在是过于诡异。

    可他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以至于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压住自己快要藏不住的轻快。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余今再次开口:“你不让你助理告诉我,他现在跟我了,你要罚他么?”

    荣荀的平静瞬间变成了危险,他稠墨似的眼瞳又一瞬变得阴沉冷涩,但很快又因为对面的是金鱼而克制着藏起来:“金鱼。”

    他轻声喊过这个称呼后,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还带着余今这几天很熟悉的促狭与揶揄,仿佛他们不是在面临暴风雨的前夕:“你这么关心他,我可会吃醋。”

    “你罚他,就明他做错了。”

    余今没有理会他的示弱和想要转移话题的心,只是握着手里的刀,非要将荣荀剖开。

    其实荣荀早该知道的,在他没有忍住,朝余今露出那一点点的缝隙开始,局面就不会受他的掌控了。

    毕竟他的金鱼,可不是用来观赏的。

    余今质问他:“所以你是觉得,我关心你,也有错?”

    荣荀辩无可辩。

    在的时候,他就不过余今。

    从前他就没从余今手里讨到过什么好,偏偏这还是他心甘情愿的,就更加糟糕了。

    他只能退一步:“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脆弱。”

    不想让余今觉得他是弱者,不想让金鱼保护他。

    所以他会刻意去练自己的痛觉承受能力,他想得很简单,只要表露不出来,就不会被发现。

    这样藏一辈子。

    ……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余今所有的情绪就在这一刻被点燃。

    他不出什么狠话,因为他的眼眶已经泛红,鼻子也发酸。

    他心口像是堵了一池复杂的陈酿,不宣泄出去,就会把他堵死。

    所以余今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咬着字音:“荣荀,我真的很讨厌谎的人。”

    荣荀一停,对他这句话不置可否。

    他轻哂,声音却抑制不住地在散发寒意:“所以,你要离开我么?”

    在他出这句话时,余今感觉到他在刹那间就变了。

    原本一直装作亲人乖巧温顺的大狗狗,倏地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利爪,抖了抖身上的皮毛,冰冷的危险蔓延开。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型犬,这就是头擅长伪装的狼。

    还是群狼中的头狼,又野又凶,残忍得令神鬼都要敬上三分。

    可余今却退都没有退一步,他只是缓了下自己的情绪,到底还是没有憋住那一点哽咽:“你只有这一句话要对我吗?”

    荣荀定定地看着他,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肉里:“余今。”

    他喊着他的大名,语气一点点缓和下去:“你成年了,我来找你了。”

    甚至到这,他不自觉地轻勾起了嘴角,是真心地认为这是一件美好的、值得高兴的事。

    “我来跟你第二次——”

    “我喜欢你。”

    他沙哑的嗓音好像比以往更沉,余今抿住了唇,却没能抿住自己的眼泪。

    而在泪水滑落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倾身,拽住了荣荀的衣领,在他的唇上落了个轻吻。

    “大骗子。但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他妈写的时候一直泪奔可是又好甜呜呜呜呜真的就是,又甜又好哭,我哭死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