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精分师尊 撒谎能力一流
没有比现在更痛苦了吧。
顾谦木再次睁眼时,是在自己的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从床上坐起来时,下-身撕-裂一般的疼痛,昭示着不可挽回的一切。
可没有胸口疼,从心口漫遍全身,窒息一般的疼,如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为什么啊……
顾谦木抱着被子,将自己蜷缩在角落。
他好像……丢失了什么……
曾经的相处,在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甜蜜的。
他想哭,哭不出来,他想笑,可嘴角怎么也咧不开。
他的心,不会跳动了。
顾谦木,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谦木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他有没有爱过那个人,可每当心往爱那边偏离,就会被无情散,就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放弃吧,你根本不爱他的,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回家。
他想反驳,可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无论怎么努力也张不开。
外面的天气已经大亮,算算时间,课应该也结束了。
只是竟没人来找他去戒律堂继续受罚。
也来不及多想,顾谦木忍着疼痛从床榻上下来,从来都怕疼怕的要死的他,硬是没出一点声音,禁闭的牙关微微颤抖。
高领的衣袍遮住一夜的荒唐。
顾谦木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一口饮尽。
神志终于清明了些。
不管怎样,此事断然不能就此作罢。
“师兄,你在吗?”一道声音从外面响起,是越休,他应该是下了课过来的。
“我在,进来吧。”顾谦木道,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微沙哑。
越休轻轻的开了门,清澈双眸看到了坐在桌边的人,随即又开心的唤了一声:“师兄!”
洒进屋里的阳光使他的额间亮晶晶的。
顾谦木轻笑:“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刚想拿手帕递给他,越休却拿袖子胡乱一擦:“没有,和师尊练剑,又跑来找师兄,所以……嘿嘿!”
“师尊……”顾谦木神情一阵恍惚,那两幅面孔在眼前不断交替,“他……”
“对了!一师尊我想起来了!”越休恍然大悟道。
顾谦木心头一紧。
随即又听越休继续道:“师尊今天上课的时候,昨天好像有人闯了他的竹林,也不有什么压制的什么东西……怎么样来着?”
压制的应当是另一个人格。
顾谦木心道,应该是他无意间闯入,破坏了结界,致使钟离压制另一个黑暗人格的法阵被破坏,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只觉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不起来了!不过听师尊的语气那事挺严重的,被压制的东西好像关不住了。”越休语气担忧道。
“师尊可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顾谦木问道。
若是能压制了昨晚那如恶魔一般的人格,那便再好不过了。
越休摇摇头:“不知道,师尊正在想,不过那闯入竹林的人,怎么找也找不到。”
顾谦木呼出一口气。
没发现他就成,毕竟那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越休听了这话,有些羞怯的挠了挠头:“那个……师兄没去上课,我来给师兄补一补。”
顾谦木:“……”这孩子,太实诚了。
“不必了,我离开戒律堂这么久,应是被人发现了,我得回去。”
“那师兄吃饭了吗?”
“没有,没胃口,越休,你先回去吧。”顾谦木这是下了逐客令。
“那好吧。”越休应了一声,看起来闷闷不乐,但还是乖乖出门。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外面的越休抬高了声音欢快的叫了一声:“师尊!”
顾谦木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他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这人!一点也不想!
“嗯,你师兄呢?”
“回师尊,在房间里。”
“好的,你先走吧,为师去找他。”
别别别!您老人家可别进来。
「徒儿」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您啊!
脚步声靠近,顾谦木握着茶杯,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怎的,拇指轻轻摩擦杯沿。
敲门声响起,“衙儿,起了吗?”
“没有。”在钟离话音落下的一瞬,顾谦木很快的接话。
门外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为师知道你起了,我进来了。”
哪有这样的!
顾谦木白皙手指紧紧抓住衣袖。
“衙儿。”钟离关了门,轻声唤道。
顾谦木无法,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却也只好起身行礼:“见过师尊。”
一双手扶住了他俯身行礼的身子,昨晚记忆涌来,顾谦木受惊般的后退了几步,徒留那双修长的手停留在半空,“师……师尊……”
钟离似是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身子僵硬一瞬,继而收回了手,不敢再随便靠近顾谦木。
“衙儿……你别这样……”钟离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还有不易察觉的悲痛。
他昨天恢复神志时,天已经灰蒙蒙的出现了亮光。
隐约意识到昨日有人闯入破坏了他的结界,便急匆匆的穿了衣服下床。
一切如旧,没有任何被翻找的痕迹。看来,另一个他并没有找到那个东西。
只是闯入之人究竟是谁?目地何在?
钟离披上一件外袍出了门。
月轮还挂在天边,只是没有午夜时的明亮,竹林蒙上一层雾气,绿色的竹子被衬的变成黑色。
竹林的岔路尽头,又一处亭,钟离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心道应是和昨日之事有关,他快步走了过去,待看清是顾谦木时,整个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
顾谦木的衣袍松垮的挂在肩头,发丝凌乱铺散,脖颈间隐约可见的红衋痕,还有手腕脚腕上明显的勒痕。
都在昭示着自己的徒弟经历了什么。
心脏骤停,钟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伸手去碰他。
入手冰凉,也不知在这寒冷的夜里呆了多久。
钟离颤巍巍的解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才心翼翼的将人抱起来,一路心绪复杂的带他回了弟子房。
他轻柔的将顾谦木放在床上,又细心的为他掖好了被角,盯着顾谦木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的容颜,独坐到天明,才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去给越休上课。
只是脑海里全是自己的徒弟被别人欺凌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事。
所以当越休心翼翼的问起,他才会不经意间透露了些。
可是现在,顾谦木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显然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情产生了阴影,以至于被别人碰一下,便下意识的回避。
钟离的心也跟着顾谦木揪了起来,思量良久也不知改怎么开口。
顾谦木摇摇头:“抱歉,师尊。”
抱歉的是刚才下意识的躲避。
他们的谈话都不知该怎么进行下去。
还是钟离破了平静:“衙儿,你的身体……”
“不过就是跪的久了一些,没什么大碍,多谢师尊关心。”顾谦木中规中矩的回答。
他不知道现在的钟离对昨天发生的事知道多少。所以,他会尽量回避钟离的问题,给予模棱两可的答案。
钟离不忍的开口:“昨天,是为师送你回来的。”
一句话,便明了一切。
“我……”顾谦木脸色白了白,钟离知道了吗?
“所以,衙儿,能告诉师尊,到底是谁做的吗?”钟离闭上眼睛,终于残忍的问出口。
心本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听了钟离这句话,顾谦木松了口气。
原来,钟离并不知道真相。
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何种心态,并没有告诉他实情:“我不知道。”
又补充道:“我当时在戒律堂跪着,察觉有一道黑影往师尊的竹林去了,想着师尊过戌时之后任何人不得闯入,便……追了上去,可是到了竹林,我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就被晕了,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顾谦木撒谎能力一流,劈哩叭啦的了一大堆,眼睛都不眨一下。
钟离陷入了沉思。
若真如顾谦木这么,那个黑影的目地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而顾谦木,全然是被自己给连累的。
他看向顾谦木,徒弟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袖,刻意穿了高领的衣袍,敛去了自己所有的锋芒。
就好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钟离的心痛的厉害。
他空有一身本领,却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好。
“衙儿,你好好休息,也不用去戒律堂悔过了,剩下的事交给为师,为师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钟离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再也受不住和顾谦木待在一处,匆匆离开。
顾谦木盯着他的背影磨牙,你要是真想给爷一个交代,爷不介意把你侵猪笼!
不过,终于发走了钟离,还不用去戒律堂跪着了,也是个开心的事。
顾谦木决定,补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还有吃——
只是,好久都没有吃到那个人做的饭了,还怪想念的……
顾谦木钻进被窝里,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猛的摇摇头,把那个和自己纠缠了好几世的人从脑海里甩掉。
什么也不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