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降了点温，雪倒是停了，赵恺乐好歹劝展航多穿了一条秋裤。

    男明星对着穿衣镜不满地抻了几下腿，赵恺乐举着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准备今日份的营业。

    展航怒道：“你拍这干什么！删了！”

    “哦.......好.......”赵恺乐嘴里着，手又按一下屏幕，拍到了展航皱着眉毛大喊大叫的瞬间。

    展航一头黑线， 三两下把他摁在墙边，抢过手机看了眼。

    赵恺乐缩缩脖子，竭力憋笑：“对不起对不起，不敢了。”

    “你子.......”展航咬牙，手指点点他，却又放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草草删了照片了事。

    两人穿戴整齐出门，赵恺乐拎着大包包放在后备箱，左右张望，发现司机还没来。

    展航：“不用看了，我给他放假了，你开。”

    赵恺乐瞬间紧张起来：“我我我吗？”

    “有什么问题？”展航动了动眉毛：“你那驾照准备放在家里供着传给子孙后代吗？上路啊。”

    赵恺乐：“！！”

    片刻后，赵恺乐在驾驶座上正襟危坐，手握方向盘，脚心出汗，蜗牛爬似地把车开出了车库。

    但由于他开得实在太慢，龟速行进，展航实在看不下去，半路骂骂咧咧地把他赶下驾驶座，和他换了个位置。

    赵恺乐：“.......”

    时至深冬，街道上的人流量明显比平时少了许多，这也是展航敢让新手司机赵恺乐上路的原因。

    但他自己开车是个暴脾气，患有大部分国人都有的路怒症，前车太慢他不能忍，路口绿灯前面车辆起步太慢也要狂按喇叭，如果前车不转向灯就直接变车道他就更火大了，恨不得脚踩油门直接撞上去。

    赵恺乐看得心惊胆战，一头冷汗，心难怪难怪，看来自己有必要好好练一下车技，以后还是让航哥少碰车。

    按着定位到了李住的地方，两人下车，赵恺乐拎着大包包跟在戴着墨镜围巾穿着风衣的展航身后，活像一个给大佬拎包的马仔。

    路过几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都好奇地量两人，眼神探究且好奇。

    展航丝毫没有被围观的自觉，不时回头看看赵恺乐，皱眉问：“你老跟在我后头干什么？带路啊。”

    赵恺乐：“是是是。”他嘴里答应，见那几个大妈走远才松了口气，仍然有点担心展航会被认出来。

    “瞎操心。”展航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不屑道：“我裹得跟个蚕蛹似的，她能透视还怎么的？”

    赵恺乐唉声叹气，心是啊，完了完了，一和展航出门就老提心吊胆的，这样绝壁是得了职业病了。

    李租的房子在三楼，赵恺乐找到门牌号去敲门。

    开门时，李单腿蹦着，看见来人还没什么意外，因为赵恺乐过自己会来，但是展航跟着过来的时候他彻底惊到了。

    “航哥？！”他震惊地看着对方，继而回过神，探头警惕地看了看有没有活动的左邻右舍，连忙把人让进来。

    展航进屋转了转，他个子高，进到逼仄的卧室，一抬头差点撞到吊灯，好在他反应快，嘴角抽搐地退了出来。赵恺乐搀着李回去坐下，嘘寒问暖了一阵，又捋袖子洗了几个苹果给他们分了。

    李不好意思地：“你们来就算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了。乐哥，你来做客的，还帮我洗水果，我真是........”

    “没什么的。”赵恺乐：“你不是不方便嘛，腿现在怎么样了？”

    李：“过两天就去拆石膏，好的差不多了。”

    展航坐在那一声不吭的，到这时才开口：“能痊愈就行，不用急着回来。”

    “谢谢航哥。”李朝他笑笑。

    “谢我干什么。”展航没什么表情，沉声：“本来也是我害的。”

    赵恺乐有点担心地看他，手指在苹果上敲了两下，正想点什么，李率先摆手道：“不不不，你真的别自责，丽姐了，那些私生都抓进去喝茶了，真不能怪你。”

    展航看他一眼，似乎是在思考弥补的方法，赵恺乐期待地等，展航却高冷地：“有什么要提的现在跟我提。”

    一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的豪横模样。

    赵恺乐闻言险些喷出来，心道有你这么表达歉意的吗！

    好在李并不在意他的表达方式，只笑笑：“没有没有........就是想和你一声，过完年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展航：“........”

    赵恺乐：“........”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赵恺乐一脸震惊：“你要辞职了？？？”

    “对。”李腼腆地点点头：“我得回老家了，这个城市还是不太适合我，家里催我回去和女朋友结婚，让我别老拖着她。”

    其实他比赵恺乐还要一岁，只是高中就辍学出来到大城市工找机会，平时工作的时候也是没是就把女朋友挂在嘴边，能看出来两人感情很好。

    “恭喜恭喜。”赵恺乐有点懵地道完喜，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什么了。

    展航依然表现得很平静：“恭喜，回去的时候找我领红包。”

    李一直是不敢正视他话的，然而和展航分别了这些天，他又有点释然了。

    “航哥，你和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不太一样。”李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这个。”

    展航扯了下嘴角，摇摇头，看了眼窗外。

    “你以后会红的。”李：“就凭你人品好，讲义气，担得起一声哥。”

    赵恺乐听得感动，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跟公司过了？”

    “过了。”李老实道：“丽姐本来不让我告诉航哥，他肯定不答应，让我办完手续直接走人就行，但我想着这么做不太厚道，还是得一声。”

    展航一头黑线，暗地里把白丽骂了一顿。

    两人从区出来，心态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展航开车时也没那么急躁了，反而很平和，仿佛被李的话治愈了一点。赵恺乐把手插在兜里，有点惆怅地叹口气。

    “和他一样的人很多。”展航握着方向盘大言不惭地：“每年都会进来大批大批的新人，也会筛掉那些坚持不下去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好运，第一份正式工作就能碰到我这么好的老板。”

    赵恺乐唔了一声，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展航挑了下眉毛，没再进行更深层面的教育。

    开到繁华路段，天上又开始降雪。

    前车忽然紧急刹住，展航反应及时，猛踩刹车，嘴里低咒一声。赵恺乐险些扑到挡风玻璃上，靠回椅背时才发现前面道路已经乱了套，似乎是出了车祸。

    与此同时，赵恺乐的手机铃声大作，仿佛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他立即接起电话，白丽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恺乐？展航在你旁边吗？现在带他来公司。”

    “好。”赵恺乐疑惑地答应下来：“出什么事了吗？”

    “你看微博和新媒体头条。”白丽沉声道：“我让司机过去。”

    “谁的电话？什么事？”展航烦躁地敲着方向盘，后方一片刺耳的喇叭声。

    “丽姐让我们去一趟公司.......”赵恺乐：“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前面路段出车祸了，我们可能要堵一会儿。”

    白丽嗯了一声，便不再催了，了句心就挂了电话。

    赵恺乐连忙开手机刷了下微博，发现热搜第一赫然是#流量生黎阳劈腿当红三花#，紧随其后的即是#黎阳郑可可片场#一类的相关话题。

    附图全是黎阳和不同女孩拥抱或者亲吻的照片，有的包裹严实看不清脸，有的直接露脸，露脸里面最大咖位的女星当属郑可可。

    且下方热搜里还有一条与之不同的词条正在随时间流逝节节攀升，赵恺乐难以置信地点进去，看见的正是展航袒露上半身，和一个同样没穿衣服的姑娘相拥而眠的场景。

    大尺度床照的冲击力俨然比黎阳劈腿还要猛烈，几乎快有赶超黎阳话题的架势。

    评论里全都在震惊，继而是接踵而至的骂声，全在狂喷黎阳和展航，他们两个都是私生活糜烂劈腿的烂人。

    赵恺乐彻底懵了，脑子里嗡嗡嗡好一阵，才算明白过来，肯定是有人早就想搞黎阳，在他最嚣张的时候爆出这一堆黑料。黎阳和他的公司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反正刚好手里也捏着展航的黑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乱把他也拖下了水。

    震惊下，赵恺乐翻了一圈评论，发现只有一部分展航真爱粉还在等待正主出声，对家的粉丝自家的黑还有不明黑白的路人都对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深信不疑，路过踩一脚不够还要吐一口痰。

    而剩下的全是幸灾乐祸来围观的，根本不关心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