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逐渐 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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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面不改色答:“在帮一主人家办事。”

    此言一出,众谋士们皆面露古怪,人群中传出一阵极低的嘈杂讨论声。

    主人家?

    ——嘶,公子指的莫非是这天下的主人?!

    他们反应过来后,都觉得公子的回复略显语焉不详,于是可疑的目光在谢昭与元筝之间来回游移。

    可才瞥至谢昭,就被他淡漠的视线又逼退了回来。众人心中一紧,连忙又把心中想法按压下去。不许质疑公子,或许是公子低调呢。

    元筝若有所思,低头默默揣测着。凭谢昭一身清贵气质,这主人家想必应该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元筝就不随意窥探了。她也不再询问具体身份,只是在心中定了几位人选。

    可惜没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毕竟她再怎么猜测,都不可能想出谢昭指的居然是皇宫里的那位。

    元筝既然对谢昭起了好奇之心,那免不了继续问道:“你们每日都做些什么事?任务可繁重?”

    这都是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谋士们当然记得一清二楚,很快就在心里闪出了答案。他们是为陛下分忧,监督京城各处,批阅通过京中事务,定期考察上下官员。

    能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公子,是陛下倚重信任公子的体现。同时也是他们无上的荣耀,每次和别人提起时,都会收获一大片羡慕钦佩的眼神。

    但与之相伴的,自然就是数不清的危险与奔波。临近月末年终时,那就是连续几天的彻夜通宵,都能熬得人神志不清。

    谢昭目光平静,沉思片刻后答:“帮主人家巡视周遭环境安危,偶尔再帮助教育一下顽劣孩。”

    闻言,众人嘴角一抽。这个顽劣孩指的不会是——

    当朝太子聪明可爱,勤奋刻苦,尊师重道,颇有陛下之风。只是年仅九岁,确有几分顽劣。

    察觉到谋士们的视线在空中呆滞,元筝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些人为何都是一副不甚聪明的样子?

    察觉到谢昭投射过来的淡漠视线,谋士们憋屈道:“……对。”

    原来是这样,元筝觉得她已经明白了。听起来谢昭的工作待遇不错,而且还比较轻松。

    至于为何做这么简单的事,都要有这么多人来问谢昭……或许是他们有些笨吧。元筝不确定地想,不经意间贬低了一批顶尖人才的智商。

    若是旁人知晓了她的想法,怕是早都要笑出来了。这些人有些是出身乡野,有些是经商人家,还有一些甚至是他国人士,无一不是谢昭费心搜罗过来的。

    可是这也不能怪元筝,毕竟谁看了他们此时的呆愣样子,都可能会产生与她同样的怀疑。

    元筝声问:“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商谈要事?”

    “没有。”谢昭嗓音沉稳,“他们只是见我病重,所以来慰问我。现在已经无事,他们也要离开了。”

    元筝眸里立时漾起了感激:“多谢你们这么照顾谢昭。”

    谋士们的眼神都颇为诡异。察觉到谢昭压迫性的视线,他们纷纷僵笑着摇头:“不敢不敢。”

    见谢昭眸中带出赶人的意味,他们嘴角一抽,十分知趣道:“告辞。”

    语毕,他们行礼完快步离去。

    等出了谢府后,他们又围成了一团,继续讨论起刚才未完的事。

    有人提议道:“我见公子似乎很是喜欢那位元筝姑娘。不若我们从这位阿筝身上入手,通过她来劝劝公子?”

    毕竟虽然他们现在很有优势,但也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吧?那谢侯爷对公子可没有父子之情,等觉得公子没有利用价值后,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公子赶出侯府。

    “你还不了解公子的性子?”法令纹重的挥手阻止,厉声警告道:“我劝你别那位姑娘的主意。公子对她那般重视,若真发现你利用她,公子定会对你不留情面。”

    一个白胡子老头痛心疾首道:“哼,我看是那元筝和公子命道不合……”

    否则怎么会这么巧?那姑娘一来,公子就一改以往意气风发的作风,表现得颓废度日。

    他本来不相信公子会是这等沉溺于美色的人,可是看着如今这种情形,他不信也得信了。如此沉溺于情爱,怎能成就大事?

    闻言,人群中有了一阵可疑的沉默。可见有不少人其实都赞同那白胡子老头,只是顾忌公子所以不敢。

    如今有人带头,他们自是畅所欲言。有人琢磨道:“是不是这姑娘的运道不太好啊?我听那二少夫人元湘命道就极好。”

    这可不是他们刻意探谢怀远的情况,而是谢夫人亲自传出来的消息。她为了炫耀自己有一个好儿媳,同时也增添谢怀远的筹码,几乎每见一个人就夸赞玉莹一次。

    于是谢家二少夫人是有福之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引起无数人的认同。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元湘可以从一平民女子嫁入侯府。若是没有利益冲突,倒是可以和谢二少夫人交好一番。

    算算时间,好像的确是二少夫人进府不久后,公子身边就多出了这个神秘女子。莫非真是那元湘姐命道冲击,压住了公子的气运,所以让公子遇见这元筝姑娘,然后开始颓废?

    就在众人心事重重地离开谢府后,侍女忽前来叫元筝回情清芷院。没过多久,谢侯爷就带着谢怀远匆忙赶来。

    见这里已经没了人影,谢侯爷跟谢昭抱怨道:“你怎么也不把他们拦下来,让他们跟怀远多交谈交谈?指不定就有人欣赏起怀远,然后多指导他一些。”

    “怀远如今刚上手学着处理事务,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有他们的帮助,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饶是谢昭善于揣摩别人心思,也不明白谢侯爷怎能如此理直气壮。他和谢怀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无事,那谢怀远必定从不踏进世子院一步,今日倒是热情起来了?

    谢昭不讲虚假客套,似笑非笑地问:“他来做什么?”

    谢侯爷一噎。因为不好意思直接是抢你的世子位,所以语气有些遮遮掩掩:“你如今重病缠身,总需要怀远帮你处理些事吧。既是做人兄长的,出息了也该提携提携你弟弟。”

    谢怀远也一拱手,目光赤诚道:“见兄长有疾,怀远也想着为你分忧解难。”

    虽然他们二人得冠冕堂皇,但谢昭清冷的眸光划过,就像是看穿了两人意图。于是两人话的音量渐,面色也难堪了几分。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起来,双方陷入了僵持阶段。谢怀远渐渐攥起了拳头,深恨谢昭如此不给他面子。

    旁边下仆来来往往,都对这两人充满鄙夷。这挖墙脚挖得都跑进人家院里,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是把其他人都当傻子看待了么?

    谢侯爷素来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他脸上青白交加,终于沉不住气地讥讽道:“谢昭,你若是执意不肯关照家人,如此自私自利,那我可不放心把谢府交由你手上了。”

    此话一出,代表谢侯爷是铁了心要站在谢怀远一边了。甚至是借由谢府施压,以此来威逼谢昭。

    谢怀远划过一丝喜色,假惺惺地安慰道:“父亲,兄长只是一时想不通,你不要跟他计较。”

    “什么一时!”谢侯爷狠狠一拍桌,“分明是从回到谢府后,他的态度就一直不冷不热。逆子,你看你这么对待你亲弟弟,怀远还愿意为你话,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谢侯爷盛怒的外表下,眸里划过一抹狡诈:“只要你认一句错,为父总不会怪罪……”

    按照谢侯爷所想,谢昭此时就该顺势认错,并且表示出对怀远的友好,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可是谢昭自始至终态度冷淡疏离,恍若置身事外,只是在看一场面前人的笑话。

    围观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俱不敢应答。他们战战兢兢的,紧张地围观此时情势。

    谢怀远震惊到忘记喜悦的程度。莫非这谢昭是病入膏肓开始神志不清,真不想做这世子之位了?

    谢侯爷神态愕然,也万万没想到谢昭会是如此反应。

    虽哪怕谢昭认错,谢侯爷也不会改变态度,是要站在谢怀远这边的。可看到谢昭竟然一点也不纠缠,谢侯爷却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恼怒了。他当谢府世子是什么东西?是敝履么?!

    谢侯爷脸面挂不住了。他唇角抽动了一阵,终一甩袖袍道:“罢!既然这是你的决定!”

    谢侯爷一狠心,从此刻起与谢昭正式决裂,开始全心全意帮谢怀远准备。

    见他们二人匆匆离去,长林本是有心想劝。可他离得近了,才发现公子唇角似乎隐隐带上笑意?

    长林一愣,似有所悟。虽不知公子究竟何意,但既然事情发展都在公子预料之中,那长林也安心了。

    清芷院里

    怕元筝因昨夜雷鸣留下隐患,所以卢大夫前来给她诊治。

    他一番探查,发现元筝头顶血块经过活动,似有消散的迹象。莫非……她开始逐渐恢复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