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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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巧颜已经嫁做新妇, 短短两个月,她就充分体验了婆母的难缠,每天见了自己就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丈夫的品德固然重要, 但子衿嫁过去就是皇子府的女主人, 能当家做主, 是堂堂正正的执掌中馈的皇子妃,总好过我那般不知还要熬多久才能在婆婆手底下熬出头。”

    “可是你家夫君没有护着你么?”宁子衿问道。

    “护是护着, 若不是有他护着我,我的日子就更没有盼头了。但百行孝为先, 他心里始终还是向着他娘亲的。”王巧颜擦了擦眼角。

    “所以我才会羡慕你, 林皇后不是大皇子的生母, 手也不至于伸到他那儿去管。过去之后, 没有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规矩, 自己家就在边上, 若是没什么事还能回娘家看看。”

    宁子衿眨了眨眼睛,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个份上, 嫁给楚衡之后,她要改口称林皇后做母后。但平时也没见林皇后怎么管楚衡,中间还横着孝文皇后,关系就更是僵硬了。

    这么,她嫁过去之后,就是大皇子府中的主人了,不用时时都看着林皇后的脸色。宁子衿忽然觉得嫁给楚衡又多了一个优点, 她当初的选择果然没错。

    楚琼没过几天也接着上门了,带了一堆礼物堆到了陶然苑,是送她的贺礼。宁子衿看了眼她递过来的礼单,不由的笑了。

    绫罗绸缎, 金银首饰,琉璃花盆洋洋洒洒的写了三大页纸。不像是给她的贺礼,反倒像是给她添置嫁妆来的。

    宁子衿将心中所想同楚琼,她羞恼地瞥了自己一眼,“本郡主喜欢送你,你收着就是了。”你要是赶推拒,就是不把我当成好姐妹。”

    “我哪里回拒你,这些我都收了,我相信郡主大人的金库是很丰厚的,这些只是金山银山中的一粒砂石罢了。”

    楚琼:“从宫里出来才没几天,你就敲定了终身大事,感觉如何?”

    “快别了,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我还剩三个月多。有时候半夜梦醒,都能梦到我同楚衡在拜堂成亲。”宁子衿无力的倚在桌子边上。

    “三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还等着过来喝你的喜酒呢,到时候要给我预留一个好位置。”楚琼走到她的身后捏了捏她的肩膀。

    “放心,请帖已经在准备了,下个月初就能发出了。”

    宁子衿抬眼正好对上了铜镜,她望着自己的倒映,叹了一声。“真希望一下子跳到成亲那日,我每天都被宫里派过来的教导嬷嬷订的死死的。大门不出,二门迈不得,闷的快要长草了。”

    楚琼自告奋勇地要她出去逛一圈,同嬷嬷们了,她们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轻易地拦下郡主。

    就放了宁子衿两个时辰的假,叮嘱宁子衿出门需要带着帷帽,别去些不合宜的场所,条条框框恨不得将她限制在府上哪也别去最好。

    宁子衿出去逛了一圈,这大概是自己嫁人前最后一次出门,她同阿琼玩的很尽兴。手里捧着满满当当的玩意,将嬷嬷的叮嘱丢在了脑后,逛到了天黑才堪堪的赶回府。

    嬷嬷最后倒是没怎么罚她,只是默默地将第二日的要学的规矩又翻了一倍。

    *

    腊月。

    卫国公府在门前挂上了红绸布和红灯笼,一大早就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放了好几联一百二十八串的鞭炮。

    唢呐与金响齐响,楚衡着红色喜服骑着枣红马,带领迎婚送嫁的喜轿正正好踩着吉时到了卫国公府的门前。

    观礼的人群将卫国公府为了个水泄不通,孩子穿来穿去,嘴里着讨喜的话,衣兜装了满满的红色囍包装饴糖。

    吕达嘉和宁觉负责接待上门恭贺的同僚们,顺便也挡住了楚衡进府的步伐。新姑爷过门,总是要好生为难一番,让他知道娶媳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巧的是吕达嘉从武,宁觉从文,从两个不同的方面分别给楚衡出了难题。

    外面锣鼓喧天,宁子衿端坐在了闺房中,被身边的喜娘团团伟住了。红色嫁衣将她映的人比花娇,胭脂点在了唇瓣如雪地盛放的梅,她执着喜扇,在铜镜中尝试遮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脸。

    头上顶着的金丝步摇随着她轻轻地晃动,触碰到了女郎的如粉脂的脸颊。

    她忍不住轻轻拨弄了一下步摇垂下的金坠流苏,却被喜娘强行摁下了手,“女郎可不能动,动了花钿和腮红就画不好了,漂亮的新娘子是不能有一丝瑕疵的。”

    宁子衿昨晚焦虑的睡不着,今日不到五更就起来了,自她醒过来之后外面的鞭炮声就没有停过,喜娘和侍女簇拥着她穿喜服,一层有一层地往她身上套。

    等鞭炮声好不容易停了,她被压在了妆台前梳妆扮,期间她的眼皮一直很沉,一不心眯过去了会。然后被杨柳推醒了,让她千万不能再睡着了,马上就要上眼妆了,她得起精神来。

    宁子衿强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我不会再睡着了。”

    上完了妆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喧哗声。

    喜娘唤了一声,“新姑爷来了,快快快,让人出去拦着。头巾呢?快来给新娘盖上头巾!”

    宁子衿被红绸盖住了脑袋,视线被隔绝,只能看见面前的地面。房门被人从外面开了,更大的喧哗声传了进来,她竖起了耳朵仔细听,试图从四面八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直到一只宽大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那人开口:“子衿,我来接你了。”

    宁子衿的耳朵从这一刻开始听不见了其他人的声音,她抬起头,在红盖头的掩盖下直直地望向楚衡的方向。

    她忽然升起了一股冲动,想掀开盖头看看他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也像喜娘所的,新郎在这一天也是最英俊的。

    楚衡接到她之后,宁子衿由喜娘背到了景平院,新娘子要与娘家人告别,从此便成了夫家的人。

    她才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嫁出去,即将要离开家去到一个新的地方,组建新的家庭。

    宁子衿在听到了娘的哭腔之后终于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泪,心里又酸又涩。她没办法等三朝回门了,恨不得明天就回来,天天回来,回到闺阁中她还是那个待字闺中的女郎。

    在外祖母膝下承欢,跟着外祖父练剑,和娘亲一块玩翻花绳,去爹爹的书房里练字帖,这些每天都在发生的往事却突然变得离自己很远。

    楚衡在给岳父岳母鞠躬的时候,感觉到了宁子衿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想来是哭了。

    他的心软和了下来,她毕竟还,受不住和朝夕相互的家人分开,心理上也一下子没办法这么快的转变过来。

    告别了姨母他们,楚衡扶着宁子衿出门,压低了声音,悄悄趁其他人不注意时同她:“要是想家了,随时都可以回来,明日想回来咱就回来。”

    虽祖宗留下了三朝回门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反正他们挨的这么近,开个角门就能随时随地地串门了,用不了什么时间。

    宁子衿含着哭腔软软的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等到上了轿子之后,她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妆都糊成一团了。喜娘千叮咛万嘱咐别哭,别把妆搞花了,但她还是没能忍住,妆已经花了。

    泪痕干了之后,妆有些发干的贴在眼帘下。

    轿子中没有别人,宁子衿偷偷伸爪子抹了两下,抹下了一手的脂粉。她拍掉了脂粉,不敢再动了,待会楚衡在婚房里挑下自己的盖头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该怎么办?

    婚礼仪仗队要绕着京城走一圈,在黄昏时送进皇宫,在吉时行礼。

    到了皇宫之后,宁子衿下了轿子,跟着楚衡走至大殿中。她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手里被塞了一串红绸布,另一端由楚衡拿着。

    宁子衿只能跟随司仪的话,和楚衡的行动来进行跪拜。

    跪过了天地,跪过了列祖列宗,接着就是给太后、皇帝、皇后三跪九叩首。中间还有段插曲,跪过了皇帝之后,司仪让他们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向孝文皇后叩首。

    楚衡的生母是孝文皇后,而且名分是在林皇后之前,是昀帝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按照规矩,理应先给孝文皇后叩首,再轮到继后林氏。

    不知为何,宁子衿觉得他们在给孝文皇后叩首时,众人又安静了一瞬。而后在给林皇后行礼时,周遭又有了其他观礼者的声耳语。

    “夫妻对拜。礼成!”

    司仪尖锐的声音响起。

    仪式终于进行了大半,他们从宫中出来,回到了皇子府上。宁子衿被扶进了婚房中,经过了今天这么一遭,她的骨头都快被散架了,又累又饿,还要端坐在床榻上等楚衡应酬过客人之后回来掀盖头。

    宁子衿坐了没一会就开始犯困了,房中实在是太安静了,只能听见红烛在燃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