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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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恒耐着性子等到尹清施粥完毕,寺门口的人走得差不多之后,堆着笑上去搭讪。

    尹清正在收拾着,眼皮子抬都没抬,这就把肖恒整火了。

    装什么清高!

    动嘴不行他索性动手,然后就被看着温温柔柔的尹清抬手了一巴掌。

    肖恒捂着脸上被她的地方,气急了,猛然推了尹清一把。

    好巧不巧尹清后脑正好撞在了山门口的石台子上,登时人就晕过去了。

    荣儿看到了这一幕,惊叫着喊人。

    肖恒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拉着仆人慌慌张张地跑下山了。

    他向肖夫人发誓,之后就再没见过尹清和荣儿两个人。

    -

    君珩在肖员外带领下进到了肖恒死前的屋子,然而肖恒的鬼魂看样子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肖府,她随手挑了一件肖恒的常用衣物,对席玉:“我得去幽冥司一趟了。”

    君珩在幽冥司找到向北和易南的时候,两人正在奈何桥边勤勤恳恳地埋头工作。

    向北抬头对易南道:“那个人好像王姬殿下哦!”

    “你干活干傻了,做梦呢吧!”

    “真的!真的是殿下!”向北抑制不住地拍着易南。

    易南顺着向北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居然还真是!

    “我就王姬殿下一定会喜欢那只半鬼,你看殿下面色红润,一定是好好享用过了!”向北面露喜色。

    易南心中还是有些不安:“那个半鬼少年来历不明,我总觉得......”

    向北始终相信傻人有傻福,宽慰道:“既然那只半鬼被送上门,管它是谁捉的呢,至少王姬殿下这不是记住我俩了嘛!”

    易南一寻思也有道理,于是两人连忙停了工,双双奔向君珩。

    “殿下您大驾光临,有何吩咐尽管!”两人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

    向北试探:“是不是还需要新鲜的半鬼,我们这就给您捉去!”

    君珩嘴角一抽“这就不必了,不过我确实有事情要拜托二位。你们替我找一位叫肖恒的鬼魂,有灵山的肖恒,找到后先不要放他去投胎,我有事情要问他!”着将衣物递了过去,衣物沾了肖恒的气息,更容易让两位鬼司在茫茫鬼魂中找到他。

    “好、好的,王姬殿下!”

    向北和易南感觉加班在向他们招手,不过想到能为王姬卖命,又鼓足了干劲。

    君珩留下自己的通信灵印,让他们有消息用纸灵鹤随时联系。

    两人捧着君珩留给他们的灵印,如视珍宝。

    这是不是明,他们已经晋升为殿下的心腹了!

    -

    君珩奔波一天,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她便没走正门,直接顺着客栈外墙沿屋檐翻窗回了房,这次倒是谨慎地没走错。

    她的房间格局以屏风分割成两部分,一侧是雕着花纹的木床以及休憩的榻,另一侧是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被屏风遮挡着,隔绝在一个空间内。

    正好她也有些疲惫,于是从一楼了些热水,解了衣带,褪了外袍和中衣,泡起了澡。

    水汽氤氲,房间内浮起一层薄薄的雾,君珩后脑勺抵在木桶边缘,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舒适的状态。

    她闭上眼睛,又进入了冥想。

    最近不管是憩还是就寝,她都会去努力地回想自己缺失的记忆。

    可是每一次都会停在同一个地方戛然而止,后面则是一段沉寂苍白的空档,就像拳头垂在了一团软绵上一般茫然无力。

    君珩没有告诉崔砚,她之所以对长老阁充满了忌惮,一方面是因为从年少时开始,长久的王权压。另一方面,她拥有记忆的最后,去的地方是王都天机楼。

    那是长老阁管辖的地方。

    正当她的思绪漂浮天外,屏风另一边的窗子吱嘎作响,声音幅度之大不像是风吹的,更像是——有人闯入!

    君珩只来得及探臂飞快地捞起中衣胡乱地穿回身上,抄起外袍,那群不速之客就已经朝她袭来。

    看他们的穿着扮以及招式俨然就是上次那些死士的同伙,他们居然还不死心,一路从方寸洲追来了人界!

    夜深人静的长佑镇,只有客栈屋顶武器交锋的声音。

    君珩用寸离抵在一个黑衣人的胸前,冷声问:“你们是谁派来的!”着企图去挑开他们蒙面的黑布。

    突然间,交手的黑衣人功力大涨,寸离堪堪抵挡得住,君珩被逼得倒退,寸离在她手中变为直鞭形态,撑在屋顶瓦片上。

    她咬了咬牙,这次的敌人倒是比上次强劲不少。

    他们黑衣黑袍,与夜晚融为一体,像极了危险蛰伏的狼群,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眼睛在血月的辉映下更像是蓄势待发的猎食者。

    仿佛只要君珩一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分食猎物。

    有微的种子凭空而出,肉眼可见地抽出茎枝伸展开来,是一株株拳头大的赤血莲。它们萦绕着团团黑气,像是来自无间地狱,张牙舞爪地渴望着鲜血。

    “噗嗤——”

    “......”

    “噗嗤——”

    君珩听见身后周围相继有什么东西穿透血肉,又炸裂开的声音。

    前方黑衣人傻眼地看着赤血莲“嗖”地穿过另一侧同伴的身体,同伴睁大着眼睛一声没出,就化成了齑粉。

    赤血莲饮了血,红得更加妖冶。

    其他黑衣人也相继被赤血莲的枝茎缠住,他们挥动刀剑斩断,又有新的枝茎复生,黑衣人的眼中逐渐流露出恐惧,见鬼了一般。

    这都是些什么邪花!

    黑衣人挣扎之中,只见屋顶那头有个少年迎风而立,他的手边漂浮着同样的赤血莲,眼神是与年龄不相仿的狠戾冰冷,仿佛睥睨一群蝼蚁。

    这一刻,他们已然溃败。

    死咒生效前,君珩眼疾手快地扯开黑衣人的衣领,在他们灭灵前,看到了后颈处的印记。

    那印记像是一只细长的眼睛,眼尾处垂了一滴泪,图案是君珩从未在幽冥甚至古籍中见过的。

    银光随风而逝,待一切归于平静,君珩这才走到君子晞面前。

    君子晞脑后的辫子有些散乱,他收起了狠戾的目光,如同一只幼兽在努力地藏起自己的利爪,有蜿蜒的血迹顺着他的手背流淌到指尖,又一滴滴落在地上,绽放开来。

    君珩蹲下身,看清后问道:“你受伤了?”

    君珩刚刚出浴,头发还湿着,如瀑青丝将胸前洇湿一大片,贴在身上,而她的外袍情形紧急之下也没来得及系上。

    一滴水珠沿着君珩的侧脸落到她的锁骨,骨窝恰到好处地接住了它,水珠广纳着月光,那处莹润非常。

    君子晞垂眸去看她的眼睛,想要剥开来从里面找到那一丝他想要的情绪。

    他的目光顺着那滴水珠不由自主地往下,像是被烫到似的很快移开了眼。

    君子晞别过头,干巴巴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