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晞完，便目光不善地看向崔砚，崔砚回以他一个没夹带多少情绪的眼神，两人像是暗自较劲一般，僵持了好一会儿。

    昨夜四位长老直到宴席结束都没有离开他的视线，他自然相信君珩不会有事，毕竟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可是过了一夜他又隐隐担心起别的事情来。

    他找不到她了。

    可碍于君珩身份敏感，他无人问询，这硕大的王都城融入夜幕，把每个人变成了一粒尘埃，他只能用目光巡过每一寸她可能停留的土地，妄图捞出这颗属于他的星子。

    跟着崔砚的时候他的心里很别扭很矛盾，又希望能够找到君珩，又不希望是以这种方式，占有欲在心底翻滚作祟，使他产生了莫名的挫败感。

    还是君珩率先开口破这个怪异的氛围：“额，你们能先......放开我吗？”

    待到崔砚动作优雅地松了手，君子晞这才放开了君珩。

    君珩将君子晞拉到一边，指着远方僻静处：“你先去那边等我。”

    似乎料到君子晞的不情愿，又拍拍他的手背安抚道：“乖。”

    不远处崔砚从怀中抽出铁骨扇缓慢地摇着，君子晞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压下心中的不快，留下一句“姐姐要快点过来”才离开。

    君珩走向崔砚时，他收了扇，脸上终于有了除去淡漠以外的表情：“阿珩，看到你回魂我就放心了。”

    她启了启唇，话到嘴边又原路返回，最后“嗯”了一声。

    崔砚问：“师父他们有什么吗？”

    君珩回忆着前一刻长老们在天机楼内发出的慷慨言论，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幅血腥冷酷的场面。

    “王都城已布下大阵，所有人有进无出。只等......只等明日闭宴，诛杀异己。”

    崔砚听后沉默了，再开口时语气坚定：“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她望向崔砚，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就像当初对她“我一定会选择站在你这边”时一样，履行着他不变的诺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时，她却感觉有些疲惫，就好像她努力想要洗刷着一些不可改变的东西，却只是徒劳。

    她抿唇摇了摇头。

    崔砚笑了笑，看出了君珩眼底弥散开的情绪，没多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

    望着君珩逐渐远去的背影，崔砚脸上还浮着自若的笑容，可袖袍遮掩下，手中的骨扇柄端产生了细微的裂痕。

    -

    君珩前脚迈入颐华宫屏退侍女后，后脚君子晞就从偏殿翻了进来。

    君子晞拂了拂袖，自然地坐到了她的寝床上，抱怨道：“姐姐走那么快做什么。”

    君珩一本正经地向他解释：“你也看出来我回魂了，那么王都内只有我一位王姬，我必须露面。我只是怕有人看见我们走得太近起疑......”

    君子晞拉过她的手，将她拽到身前，嘟囔着：“好了好了，知道了，与我走得太近不行，与他就不担心这些了。”

    君珩还想解释是因为王姬与崔砚鬼君本身相识，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看着君子晞撇开脑袋，眼神也跟着晦涩不明，止住了话题。

    她哄孩似的将他的脑袋摆正：“吃醋了？”

    君子晞鼻间哼了一声以示回答，想到什么，问她：“姐姐是如何回魂的？”

    君珩这才将昨晚尹清来过一趟颐华宫的经过同他明。

    君子晞皱了皱眉，显而易见地发现了其中的问题关键：“进入王都并非易事，你有没有想过尹清是怎么进来的？”

    君珩垂着头，淡声道：“想过。”

    君子晞还想什么，被她制止：“我知道你想什么，这件事让我想想......让我再好好想想。”

    那些沉压在君珩脑中的乱麻似乎正以完全不可抗的力量翻涌而出，逼迫她去直面。

    她不是不能抽丝剥茧，只是她不愿，非常不愿再去往那个方向想。

    君子晞安静了一瞬，猛地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强势地笼入怀中，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不许想别人了。”

    掌心的热度从她的后背熨贴而过，君子晞的脑袋以一种依赖的姿势贴上了她的前胸。

    他的声音直钻入她的心房，可怜的语调轻易挑动着她的情绪：“我找不到你的时候，也会害怕，所以下次，能不能不要不声不响地离开我。”

    君子晞拉着她坐下，鬓边的头发被轻轻拨动，他抚着她的脸颊靠过来，呼吸近得几乎与她的共振。

    她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凑过来热情地亲吻她，可他又退开了。

    君珩纳闷地睁开了眼睛，就对上了君子晞漆黑的眸子。

    他的语气强硬：“姐|姐，亲我。”

    君珩试探着朝他侧脸靠近，可君子晞不甚满意地偏头迎向她，眼神更加执着。

    她在这样的眼神下溃败了，捧起他的脸，像他每次对自己的那般，贴上了他的唇。

    君珩的掌心压在君子晞微微震动的紧实胸口，没过一会，那里的起伏更加剧烈，君子晞反客为主地侵入，不由分地拉着她坠入他的领域。

    直到君珩被吻得唇角麻木，泛起了异样的红色，君子晞才留恋地放开了她。

    君子晞眯着眼睛，指腹揉擦过她的唇珠，声音像被灌入了强烈的情念，顺着呼吸拂过她的颈侧：“姐|姐现在的样子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