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矫国更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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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绰罗见皇上进来立马止了声,芷珠也不再和他争辩,乖乖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索绰罗大人你身为正二品学士怎可如此粗俗!”男人皱眉朝他斥道。

    “皇...皇上,是臣口无遮拦,可白侍读尖酸刻薄,竟然诅咒微臣,您可要为臣做主啊!”索绰罗见皇上一进来就训斥他,连忙喊冤。

    没想到外界传闻竟然是真的,皇上对这儿信任异常。

    “白侍读,作为同僚你怎能出口伤人。”看她辣椒一样的暴脾气,男人头疼。

    “皇上,是微臣的错,请责罚,不过索绰罗大人怎么能恶语伤人父母。”芷珠敢于自责,但罪魁祸首她怎么能放过。

    “行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过这事儿确实是索绰罗大人的不对,怎能言语攻击其父母。”玄烨话头一转,便把枪口对准了这场争吵的源头。

    “微臣知错,还请皇上责罚。”知道皇上心向那黄口孺子,索绰罗只好认错。

    男人又象征性了几句,便让他退下,索绰罗不忿,但他只能咽下这口怒气。

    看那人离开,芷珠哼了声也拉着御儿走出去,男人来不及阻止,哎哎几声也不见那人回头,越发放肆了。

    梁九功默默,还不是您放纵的。

    等回了云岫间,还没等芷珠问,御儿便像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经过全了出来。

    原来那几个孩儿御儿像个女娃一样扭扭捏捏,不敢和他们一起欺负另外一个瘦弱的男孩,便和起来对付御儿两人,几人想柿子挑软的捏,但选错的结果就很尴尬。

    “御儿,虽然以暴制暴不太好,不过这件事你做得很棒。”芷珠只想干得漂亮,不过她还是怕御儿以为凡事都可以用拳头解决,但其实真正聪明的人,甚至不用话,更不用动手就可以完美的把问题解决。

    等她给御儿讲了好几个故事,御儿认真道:“哥哥,我知道的,以理服人永远是我的原则,只是这次他们实在太欺负人,我才会还手的。”

    这下轮到她惊愕了,御儿真的被师父教得很好,摸了摸她的头,芷珠笑了笑。

    “太皇太后,奴婢只查到皇上这次醒来便提拔了一个男人,似乎是与皖南水患有关。”

    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捻着佛珠手顿了顿,叹道:“咱们不讨论政事,也不沾染,既然不是其他,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

    想到刚刚看到的资料,她问:“不过哀家听,皇上破格让那侍读幺弟进了尚书房?”

    “是,听今儿还把宗室几个阿哥给了。”

    “哦~倒是个好子。”想当年宗室仗着哀家孤儿寡母,肆意妄为,自己委曲求全才换来皇帝登基,现在这方子倒是给她出了口气。

    又想到自三月来,皇后被皇帝收了权,便一直幽居坤宁宫,她又问:“皇后近来如何?”

    “一直悉心照料二阿哥,早晚请安也只简单几句便散了。”想到皇上要收回皇后宫权时对太皇太后的话,苏麻喇姑心下也是一叹。

    那时候元惠皇贵妃已经仙去一月有余,皇后意得志满,却不料被皇上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撸了她的权利,得好听是在坤宁宫修养,实则是被幽禁。

    皇上面色憔悴,形容枯槁,含泪地跪在太皇太后面前:“朕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只是夺了她宫权而已,太皇太后还要拦吗?”

    当时太皇太后害怕皇上会像先帝那样,还委婉试探了几句,谁知皇上却惨然一笑:“玺儿还没长大,我怎么会干那等傻事。”

    两人愣住,听了这话却误会了,原来皇帝竟是这样算的,可皇后嫡子,皇长子都尚在人世,且几个襁褓中的幼儿,现在如何能看得见以后。

    太皇太后稳了稳心神,告诫道:“皇帝,你还年轻,这事儿为时尚早。”

    “皇祖母,朕有分寸。”男人完便径直离开。

    所以那次皇上昏迷,他们才会想抱养三阿哥,虽然后来

    回过神,苏麻喇姑看同样怔愣的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

    太皇太后笑着握住她的手,又感慨道:“苏嘛,时间还有那么长,未来的事谁得准呢,哀家观皇帝这几个月言行,估摸着他是缓过来了,咱们不必急,以前是哀家错了,早点醒悟,福临也不会走得那么早了。 ”

    苏嘛揩了揩她眼角的泪,无声安慰。

    当天夜里,芷珠躺在床上来回翻滚,怎么也睡不着。

    裹脚倒还好,只要玄烨能下旨,宣传裹脚危害,或奖或惩,都能办到。

    可办女学,那些女子怕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抛头露面这档子事儿,必须有个突破口才行。

    想得心烦,芷珠坐起身,从枕边掏出本书,那是方师父留给她的,她无聊时候会翻一翻,里面记录了皖南一带各朝以来的女性文学,而又以安庆府、徽州府较为活跃,名门望族的才女大批涌现,闺中唱和,一门风雅随处可见。

    就着烛光,芷珠单手撑着脸颊随手翻了起来,安庆府有名的方氏、张氏、姚氏,方氏就是方师父的姑母那一辈,张氏张大人一族,姚氏...姚氏!!

    张令婉母亲不就姓姚,芷珠盯着那一处文字仔细咀嚼。

    姚云仪,姚含章姑奶奶,不栉进士,著有诗集《二十四桥鸳鸯吟舫存稿》《春日寄讯姚妹月安》,其虽柳絮才高、冰雪聪明,只可惜不能像男子一样去求取功名,而且安徽地势封闭,才媛家族文化活动虽丰富活跃,但在思想开放,眼界见地方面均逊色于沿海的江浙一带。

    所以她们的读书吟诵只是闺中雅好,佳作颇多,却多用于娱亲,看来明天自己还是要先去拜访一下姚夫人了。

    她昨天便和男人过,今儿先不去南书房,对于她无故旷工,男人只能无奈同意。

    用过早膳,芷珠送了御儿去尚书房,又威胁了那几个兔崽子一番才悠闲往外城走去。

    姚夫人这一胎已经是第七胎,听玄烨,张英家里人口多,负担大,其不贪不腐靠俸禄只能勉强糊口,清贫如洗。

    张家右边是集染坊和织布售卖一体的作坊,站在店前,芷珠看了看布匹花色,发现是时下从没有过的花色,哪有女子不爱颜色,她用不了可以留着给御儿用啊,当即选了几匹鲜嫩的,又挑了几匹颜色成熟的,用来送礼想来不算贵重,玄烨过,张大人家对于送钱财一事儿拒不接纳,这布匹恰好合适。

    结账时,柜前是个半大不的男孩儿,口齿伶俐,热情机灵,啪啪划了算盘几下,就算出了芷珠该给的银两。

    “玉哥,阿姐叫你进去。”芷珠正准备上前搭话,两个面容相似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儿掀开帐子蹬蹬跑了出来。

    两个男孩见有客人,原本跳脱的神情有些收敛,一个躲在柜台后面,一个对着芷珠大人模样点头示意。

    而那被称为玉哥的孩儿正是日后封官拜爵,位极人臣的张延玉。

    张延玉对芷珠歉意一笑,把两个顽皮的弟安顿在椅子上,才过来麻利的给芷珠包上她要的布匹。

    把东西交给一旁的侍女,芷珠道:“谢谢啦,兄弟。”

    张延玉神色从容,真诚回道:“不客气,欢迎再来。”

    走出店,芷珠示意侍女先回去,便转身朝左走去,那边就是张英家。

    她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厮,不过看起来还挺稳重,他恭敬问道:“请问公子有何要事?”

    芷珠和煦一笑,道:“在下白竹,找延瓒兄有事相商。”

    厮客气回道:“白少爷,大公子与友人外出求学,几月后才会归家。”

    “这样,那...”

    还没等芷珠把话完,月亮门内便传出一声娇喝:“啊!张令嘉!!你个捣蛋鬼,不准跑。”

    话落,一个胖乎乎的女童迈着短腿一颠一颠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咯咯笑。

    而张令婉几步跨过,拽住了她衣领,咬牙切齿:“你还敢跑!我今天...啊”

    原来张令嘉看不远处熟悉的哥哥,扭着身子想挣开她大姐姐的魔爪,朝芷珠求救,张令婉不查,手中人便往下掉。

    幸好芷珠时刻关注这边动静,看她险些摔倒在地,她大步上前及时接住。

    张令婉大惊失色,见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接过令嘉,抬头正准备道谢,却发现面前这俊秀男子不是白道长是谁。

    她惊喜道:“白道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自己计划的画作历时三月终于完成其中一幅,可她怎么也描绘不出白道长身上那种缥缈之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他。

    芷珠笑着回道:“散人来找延瓒兄,谁想他不在家。”

    “我大哥还要三月才能回来呢,来来,进里屋坐,我去喊我额娘。”听了这话,张令婉怎么能放他走,她这次可要好好观察白道长风姿,或坐或卧,缺一不可。

    虽然觉得她过于热情,但芷珠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便点头答应。

    一路走来,芷珠发现原本有些狭隘窄的院子,现在连隔壁一起赁下来通墙,成了个大院子,看着满院子染成的布料,芷珠惊叹,思及刚刚那面容酷似张英的三个男孩儿,她反应过来,原来刚刚那铺子是张大人家开的。

    知道姚夫人善诗书,熟读《毛诗》《通鉴》,可没有想到她对于经商一事也极其擅长。

    芷珠神情尴尬,手中的布匹就像烫手山芋,买了主人家的东西当礼物,结果又兜兜转转回了主人家。

    ?

    作者有话:

    历史上有姚云仪这位女性

    但我没找到她的资料

    那些诗集都是我瞎编的

    这章依旧有红包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