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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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令婉把怀中妹递给一旁的侍女,提着裙摆就冲进了里间。

    那侍女名白图,从和张令婉一起长大,见她家姐风风火火,暴露出本性,来不及规劝,担忧地瞄了眼儿一旁跟着的芷珠,生怕他露出厌恶之色,看他正望着染缬后晾晒的布料,松了口气,规规矩矩抱着二姐带着芷珠往里走去。

    芷珠的确为一旁的扎染艺术感到惊叹,晕色丰富多彩,变化独特自然,这可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啊!今日不虚此行!

    屋内姚夫人正在做一顶虎头帽,腿肚的抽痛让她拧了拧眉,一旁的嬷嬷看见了连忙上前熟练的按压。

    嬷嬷看着那硕大的肚子,心想夫人这一胎不仅是个双胎且马上要临盆,幸好夫人想了个法子,不然连大公子的银锁都要卖了去。

    姚含章抚了抚肚子,眼底含笑道:“这两个娃娃折腾我这么久,终于要出来了。”

    老嬷嬷又顺势给她捏了捏有些肿的手,笑着道:“还是多亏了夫人。”

    姚含章笑了笑没话。

    张令婉跑到门外停了停,连忙整理仪态,嘴角含笑,气质优雅提裙而入。

    看她进来,姚含章疑惑问:“不是陪你妹习字吗?怎么有空过来。”

    张令婉兴冲冲对姚含章道:“额娘,刚刚我正准备带妹过来找你,见到之前在五河遇到的白竹道长来找大哥,我便邀请他进来了。”

    姚含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兴奋,无奈嗔了她一眼儿。

    张令婉看她神情便知自己心思被戳破,不自然挠了挠额角,尴尬一笑,特狗腿地上前搀扶她。

    姚含章又吩咐身边嬷嬷去准备些茶点,才和张令婉慢吞吞去了堂屋。

    芷珠被带进堂屋后,白图道:“白少爷,夫人马上就到,你稍等片刻。”

    芷珠点了点头,白图便有礼退下。

    堂屋被布置得清雅有致,两侧挂着山水画,芷珠凑近一看,署名竟是卣臣,她依稀记得,张延瓚字便是卣臣,又观这黄山壮阔秀丽,画中峰峦叠嶂,隐在云雾之中,山高水长,充满意境。

    这一大家子,都不简单啊。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脚步声,芷珠回头一看,姚夫人和张令婉并排进来。

    芷珠朝她拱手行礼,舒朗笑道:“姚夫人,今日叨扰了。”

    姚夫人温婉一笑:“好久不见,白道长,坐吧。”

    芷珠没有拘礼,规矩坐好便饮起了茶,解了渴才笑着对姚含章道,“子感叹这染布手法别具一格,与当世所存毫无相像的地方…”

    他话一半便不再开口,姚含章迟疑了一会,对张令婉道:“你先回去看看你妹字习得如何,晚些我来检查。”

    她看眼前这白家子,谈天地,显然有话要对自己讲:“人都走了,你想对我什么事情?”

    张令婉依依不舍那张容颜,磨蹭好半天才出去。

    芷珠笑了笑,正色道:“夫人通透,是这样...”

    姚含章诧异看了眼前人好半晌,示意道:“你继续。”

    芷珠心想有戏,便滔滔不绝从各方面给她阐述自己的观点,想法。

    两人沟通得差不多,眼看外面暗下来,芷珠便提出离开:“夫人,这事儿您好好考虑一下可以吗?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下次等卣臣兄回来,我再来拜访。”

    这事儿就像玄烨的那样,急不得,现在只能一步一步来,等姚夫人这胎生产后,那时学堂地址也选好了。

    她站起身行礼准备离开,转身之际身后却传来姚夫人的声音:“这件事是你自己想做,亦或是...”

    回来这么久,她一直想不通,上辈子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她经历过;富贵荣华,鲜衣美食,她也享用过,可为什么佛祖会让她重来一回。

    或许,不是为了她,而是如眼前这少年人一般,为了其他像她一样的人。

    听了这话,芷珠严肃道:“自然是我自己想这样做,我曾感同身受。”

    “你能一直坚持?”姚含章靠在圈椅上,挑了挑眉,觉得他这句感同身受倒是有趣。

    “肯定一定以及确定。”芷珠郑重回道。

    “那么我也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我答应你。”端起一旁的茶,姚含章云淡风轻道。

    芷珠这下是真开心,朝她行了个大礼,神采奕奕道:“如此,子便多谢姚夫人鼎力相助。”

    她又想到一旁桌上放着的烫手山芋布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尴尬地看着她道:“对了夫人,这布匹,我本想当做礼物来着,倒是弄巧成拙了。”

    姚含章朝她豁然一笑:“拿回去吧,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手艺,每一匹布都是独一无二的。”

    芷珠如蒙大赦地点了点头,抱着布朝外走去,走到半道又回头道:“谢谢您了,姚夫人。”

    姚含章捶了捶腰,摇头失笑。

    傍晚,张英回来的路上还疑惑今儿白家少年怎么没去当值,以为他告了假。

    等到了家才知他今日来找延瓚,还是自己夫人接待的,他心里那隐秘的心思有些活络。

    晚间,两人刚躺下休息,张英正准备些什么,便听到她发出痛苦□□。

    “怎么了?”他连忙起身坐起。

    “嘶,唔...好痛!”姚含章痛得忍不了,惊呼出声。

    看她痛呼,男人把手伸进被窝,熟练揉捏着她因孕产有些肿胀的腿,“力道合适吗?”

    等姚含章舒缓片刻,睁眼瞧他欲言又止,柔声道:“你刚刚想什么? ”

    “唔...我为婉儿找了一门好亲事。”瞄了一眼儿她清澈温柔的眸子,张英含糊道:“那人你也认识,家骥人璧、卓尔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看他支支吾吾,姚含章迟疑道:“难道是白家少爷? 可他不是道士吗?”

    “我查过了,正一派可以娶妻,而且他为人上进,不怕婉儿跟着他吃苦,且他无父无母,咱们一大家子人,还怕他欺负婉儿不成?”看她细细思索,张英松开手转而揽住她在她耳边兴致勃勃道。

    不得不承认白家少年除了出身,的确是个好儿郎,可她总觉得将婉儿和那少年送作堆有些违和,而且婉儿才十三,离及笄还早,不过看他对这事儿异常积极,她也不好浇灭他的热情,委婉道:“还是再看看吧,婉儿性子跳脱,怕不会喜欢温润类型的男子,或者你先去试探一下白家少爷的口风,咱们再这事儿。”

    能亲上加亲固然好,可她看那少年怕志不在这情爱一事。

    张英沉吟了片刻,知道这事儿拗不过她,点了下头叹道:“嗯我之后再去问问,你快睡吧。”

    女人看他沉思,抿了抿嘴,侧卧睡去。

    芷珠回云岫间已经是傍晚,男人正抱着玺儿躺在院子里塌上看花赏月,御儿在一旁背着手磕磕绊绊背着书,男人时不时指点一句,给她讲背后的含义。

    听见门口有动静,男人睁开眼看她双手抱胸靠在门口笑着看他们,懒洋洋道:“你回来啦。”

    见此场景,芷珠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微妙情绪,她就像那在外劳累一天的一家之主,而他是被她豢养在后院的娇人。

    她被这个想法逗笑,慢悠悠上前接过玺儿笑着问道:“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想你便过来了,指望你这没良心的主动,我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他语气淡淡道。

    一旁的御儿也停了背书,给她倒了杯水。

    男人皱眉,转头态度认真道:“做事不能半途而废,继续。”

    芷珠朝御儿安抚地看了一眼儿,示意她继续背,这男人时候受人荼毒,凡背书需背一百又二十遍,长大了也让别人遭这罪,当然,看御儿不甚熟悉的样子,她也是同意继续背的。

    御儿悄悄向她眨眼,又偷瞄男人严正却不刻板的脸色,心下微松,继续背史书,“法者天下之公器...”

    见她乖巧,男人点了点头,珠儿的师父也是他的师父,不好好教导她,对不起他曾高看过的方以智。

    看她把玺儿高高举起,逗得他咯咯笑,男人也舒展眉头问:“你今儿去张英家做甚?”

    “哆哆啧啧~哦,我去看了看姚夫人,对了,我还在她家买了几匹布,很适合给你做衣服。”芷珠一边逗着御儿,一边回头同他讲话。

    这话倒是引起了他兴趣,张英家竟然会经商,看来也不是那么迂腐嘛。

    看她们两人玩得开心,男人问道:“你用过膳食了么?”

    “宝贝~飞咯~”芷珠怀抱着玺儿,原地跑了几圈,见他问随口道:“还没呢,陪我吃点吧。”

    他们等她回来,也还没吃呢,喊住她:“嗯,你坐着,我去唤人弄些吃食。”

    看玺儿停下来就往芷珠胸口钻,他扯了扯他辫子,他都还没享用过几次的福利,怎么可能让给别人,这子从就不稀罕别人抱,除了奶娘和他,其他人一抱就哭,果然母子天性。

    见玺儿被男人弄得哇哇大叫,芷珠也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捉弄孩子什么的最有趣了。

    等他们用过饭,又去金海逛了一圈,几人才慢悠悠回了云岫间。

    等芷珠安顿好御儿,走近卧室,便见男人正靠在床上看书,她走近抽走他手里的书道:“你这行为对颈椎可不好,得改改。”

    芷珠正转身准备把书放在博物架上,身后男人粗壮的手臂猛的揽住她的腰道:“不看书,那看看你?”

    男人只手把书扔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柔若无骨的她往帐子里带。

    “那子能...我也要。”

    芷珠揪住他耳朵,环住他脖颈,喘息道:“嘶...我要洗漱...”

    今日奔波一天,早出了一身汗。

    男人没听,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动作,见她脸颊绯红一片,双眼含水娇媚地望着自己。

    他已经沐浴过不想再动弹,但见她柔若无骨的模样,还是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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