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未来可期
等到了,两人没进府,反而站在姚含章开的布匹店前正讨论染布工艺。
去的路上,芷珠就已经向温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姚含章。
量了下店里样式新奇的布料,温喜称赞道,“抛开你的那些,单单这染布料的手艺就看得出来是位很有想法的人了。”
而有想法恰恰与这个时代的主流相悖,温喜倒不是歧视这个时代的女性,只是做一个有思想的女性太难。
她要不是着皇上的名头,她阿玛不定还不放她出来呢。
之前在知道姚含章操持家事、孝敬双亲、连生育四子,她没觉得什么,以前现在都看过太多,已经有一些些麻木,但在她又读过姚含章写的诗词文字,她只觉得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最后的归属却是宅院深深,可怜。
自那日开,少年再未上门,姚含章还以为此事没有了着落,当时还唏嘘不已。
没想到时隔一年,他竟然又找上门了,还带来一份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看完他们递来的东西,姚含章先是赞了一番他们的奇思妙想,又不经意道,“这报纸不错,与以往的京报有很大不同,一面政事,一面生活。”
她们两人倒是不知道原来已经有报纸的存在,芷珠好奇问,“夫人可见过那京报何样?”
“我夫君以前就是通政司任职,曾听他讲过一些,但没见过,内容我倒是略知一二,通常以政事为主,皇上行程为辅…没多大新意,话回来这报纸是很新奇…但平民百姓或许对此并不会有多大兴趣。”
“这…”
两人知道百姓吃穿都是问题,对于他们来也许这报纸的价值还不如一份食物来得重要,一时间两人都面露沉重。
不过…
看她们有话要,姚含章俏皮一笑抢先道,“不过,这报纸的用途是将要科考的学子,可以不用急于这一时,等日后百姓衣食无忧,这份报纸总会被人细读,我相信那一天不会久远。”
“正有此意。”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回她。
姚含章点了点头,又慢慢道,“另外咱们那学堂今秋就要招生了,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温喜想了想便脱口而出,“在上面个广告吧。”
“妙极!这词儿倒是新意十足。”姚含章细细品后抚掌带笑,又问她,“你是如何想出这么有趣儿的词儿。”
温喜哈哈一笑,“我可想不出来,是以前听别人过。”
“广告也可以分为官用或者商用,版面大根据价格来定,价高者得。”
“只要第一次有了市场,后面有源源不断的商机,自然就有人知道价值。”
“嗯…还需要添加什么?”
“报纸的受众可能会很。”姚含章抿了口茶幽幽一叹。
温喜眼前一亮,“要不在上面发表?”
芷珠沉思片刻,“还可以加一些常见急症应急的方法。”
……
“大致差不多了,先做出来看看效果如何吧。”
话毕,确定再无遗漏之后,理清了各自职责,三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等张英回来时,他还好奇问,“没留着用晚膳啊?”
姚含章摇了摇头,“没呢,刚刚皇上身边的人还来催呢,估摸着皇上有急事儿。”
“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还有什么问题。”张英摸了摸脑袋,疑惑地自言自语。
“不知,对了,那几家报房你还有联系吗?皇上算改变以往京报的发布形式。”
“还有,明儿我去声招呼。”
“嗯…多谢了。”
张英骇然,“芝芝,你为何与我如此生疏。”
“没有,今天太累了。”她含糊了几句,拢了拢胸前的锦被,合眼睡去。
芝芝,好久没听他喊她名了,姚含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新生之前,他们还在赌气不理对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了;新生后她又怀着孕,还在想这是梦还是现实,如何她就重来了一次,哪还有精力应付他。
见她不正面回答,张英恼怒,“你话!”
姚含章睁眼迅速眨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矫情,两辈子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她心头就是有股气,让她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她太累了,前世劳累一生,不过望七便去,于他,今生只想轻松一点,万事随缘吧。
但夫妻多年,她还是偏了偏脑袋,伸手握住他手臂轻声回答道,“真的没什么事,两个孩子太闹腾了,睡了吧,明个儿很忙。”
张英默默无言,看她似乎想快点睡去,也跟着躺了下去。
男人望着帐子,她自生育三子四子后,便对他有些冷淡了。
不,更准确的是自九年夏开始,他和她之间就像隔了一层,借着余光,张英眼前朦胧一片,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妻还未睡去。
听他长叹了一声,姚含章鼻间酸涩,“真的,你知道的,布庄刚开始要投入大量精力。”
张英也不知道信没信,抓住她放在腹部的手强势将她揽进怀来,粗声粗气道,“睡吧。”
姚含章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屋内二人心思各异,窗外月色却如旧。
要想富,先修路,如今造桥铺路的计划已经在各地声势浩大进行,两年前康熙就曾派人兵分几路先去勘测地形,知晓哪里是最合适的修路地点。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万事俱备只欠钱财这道东风了。
恰好太医院通过芷珠和温喜两人告知,或许可以研究一下牛长的水痘,用以治疗天花病毒,历经太医院半年实验总算是将牛痘给研究出来了。
要知道天花病毒是烈性传染病,非常之恐怖,以往染上天花的人,活下来只有十之一二的可能性。
太医院的每个人都欣喜若狂,经过反复试验,接种牛痘的人染上天花,现在有十之八九的生存率。
这简直就是利国利民极具价值的好东西!
康熙得知后先是控制了太医们,然后又下令让他们准备百份牛痘,又让人传消息出去,将会对此物进行拍卖,价高者的,当然是私底下进行,现在还不是百姓得知此事件的好时机。
达官贵族得知此事是既高兴又伤心,高兴是自己的命多了层保障,伤心是皇上莫不是又想薅他们的羊毛,都快被薅秃了喂!
此时他们还认为皇上是想私底下掌控这种技术,以后谁听话就赏谁。
他们哪知,这事儿只不过是康熙想找几个冤大头,借条财路。
一份牛痘几乎称得上是天价,能拿出一大家子的费用来种牛痘还是要有些财力的,所以康熙让暗部的人统统行动起来,全大清朝稍微有点底气的人都知道,京城最近有大动作,关于天花,没人不怕,所以对此他们兴趣还是很高,甚至还让洋人拍了几份去。
手下的人报告此事时,康熙摆了摆手,“别阻拦,他们种了痘也不清楚是从什么哪里来的痘种。”
主要方法握在手中,不怕被偷了去。
有了这部分钱财,再加上皇上有令,若是有人捐助修桥铺路的银两达到两千两,不仅会在完工时立碑刻字,还能造福子孙,凡商人的子孙皆有一人能参与科考,光宗耀祖。
此举对于处于士农工商最低位的商人来无异于喜从天降,他们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而往往家族中出了一个头脑聪明些的子弟,最痛苦的就是没有资格参加科考。
现在不一样,只要给钱,别两千两,就是一万借也得借来让孩子读书,改变阶层。
而其他非商级的人若捐赠银两达到数量,则可得到由皇上亲笔书写的圣旨及牌匾一副。
这可是皇上,来自这个时代最高统治者的奖励,如此荣耀,摆在家里倍儿有面儿。
芷珠得知此时差点笑瘫在男人身上,笑得眼泪都掉下来,调侃道,“你真的是越发接地气了。”
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男人无奈道,“你不是常我像个器具,我如今有人情味儿了,你还笑我。”
一番话得芷珠又哈哈大笑起来,男人也笑道,“有这么好笑吗?心闪了身子。”
芷珠哼哼唧唧,“你怎么这么听话呀?”
男人轻哼不答话,芷珠就在一旁闹他。
门外的梁九功听到里面传来的男女私语,一个情之所钟,甘之如饴,一个应得之欢喜。
各方动力加持,每个人都对修路这事儿产生了极大的热情。
而对于百姓来不仅干活儿有钱拿,而且干的活儿还对自己有好处,所以百姓们能不干好?能不认真?人人都日子有盼头,得劲!
在康熙身边的几个近臣看到此项工程也是高兴,但也有人也忧虑交通便利后,往来人口多了,耕地面积若是不足,也会造成民生哀苦。
康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下一步,他便提出让百姓开荒芜,自给自足。
清初时期战乱不断,导致大量的耕地荒废,各地很是荒凉萧条。
为了富起来,土地不能少,修路过后去哪儿都便捷,所以百姓摆摊设点买东西赚钱,或是外出务工的机会也多了,为了加快建设,前段时间,康熙更是下令免了人头税。
一时间各地调查人口的官差很是忙碌,因为平日里那些藏着掖着的人都现了出来。
这么多人,土地又少,康熙索性让他们自己去开垦,每个成年人可以有一亩地的使用权,外嫁的女儿可带走一半,这意味着土地虽然仍旧属于朝廷,每年也需要缴纳定额税费,但只要你子子孙孙无穷尽,能延续下去,那么那些土地就都能被你正常使用。
但是这个决定让豪绅地主很不满,诸如世袭的缙绅,原先他们还能雇佣很多农工,使唤他们干活,但现在百姓手握土地,虽然不多,一个三口之家只有几亩地,但开垦费时间,养肥土地更需要花时间费心神,所以给他们干活的百姓锐减。
而且这条旨意一出,就有地主担心皇上会收回他们拥有的土地,一度有谣言这样,导致他们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官方迟迟没有真正的旨意下来,如果皇上真的狠心无情拿他们开刀,那他们是不会依教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悬在头上的刀迟迟不落,就在他们认为谣言是真,准备做些动作出来之时,康熙终于下了命令,凡事有世袭之位的土地主,从这代起拥有的土地面积将会逐代递减,若是后辈子孙有大出息者,则可酌情恢复。
终于等到这一天,紧绷许久的他们松了口气,他们也不想大动刀戈,虽然现在这个结果不是那么让人满意,但是比全部都收回去好,而且有脑子的人想得更远,这样或许可以督促子孙,不要做那等无用之人。
?
作者有话:
依教:<动词>答应,西南、中原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