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锦囊暗机
云奕晗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还是抬手捂住嘴神神秘秘道:“任大哥是被派来民间的锋刃?”他也只是听萧辞提到过几句,庞大的锋刃组织中,仅有九人能常伴帝王侧,其余人皆散布在他处各司其职。
任大哥侧脸,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云奕晗的视线中。只见任大哥带着释怀的笑意,严格来也算不上是笑,只是嘴角微微抽动,眼中有着云奕晗看不懂的深意并未回话,一时间云奕晗也不知自己是否猜对。
砂锅内飘出白色的雾气,伴随着浓浓的药味换回了两人的思绪。任大哥收起脸上难得的表情,将陶碗递给云奕晗:“段公子身子底好,服完这剂药此后按着我教的好调理便可。”
云奕晗知晓对方这是不想多谈,于是也顺着台阶下:“多谢任大哥。”
任大哥朝他点了点头后便回房了,不远处传来少年郎的欢呼声,段羽又一次赢了,这会儿正带着得意的笑被几名少年郎簇拥着。
像是察觉到云奕晗视线似的,段羽朝他挤眉弄眼,没过一会儿,就见段羽眼珠子转了两圈,云奕晗直觉要遭眼神立马移开。
果不其言,段羽推脱掉棋局朝药房走来。片刻后云奕晗听见一声及其明显的关门声,生怕屋中之人不知他进来了。
随后便是熟悉的温度从背后贴来,他被人拥入怀中,此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重了许多,罪魁祸首便是将下巴放在他的脑袋上的人。
云奕晗正准备先发制人,就听身后之人道:“奕晗可是想我了?”
云奕晗送给他一个白眼,将手中盛好药水的陶碗塞入段羽手中,嫌弃道:“有病就乘热喝。”
段羽失笑:“奕晗这是谋杀亲夫?”
云奕晗听后面上淡定,但微微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主人此时的心境。最终云奕晗也未反驳这句话中的文字陷阱,而是选着无视某人得意的笑,转而去搜刮任大哥的药房。
用完晚饭后,云奕晗与段羽两人在院中消食,云奕晗边走边回想这几日以来自己与段羽的共处时间,迷迷糊糊的两人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那层纸捅破后似乎也还好?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难堪。
云奕晗不知不觉便走神了,全由着段羽牵着他才未走偏。突然脚底一个踉跄,云奕晗快速回神,见段羽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无碍,明日我们便能回去了,只是还不知任大哥的身份是否如我所想,有些担心罢了。”
严格来也不算是谎言,知人知面不知心,云奕晗本就担心任大哥会给萧辞带去麻烦。虽这几日颇受任大哥的照料,但遇刺跌落悬崖到段羽重伤再到被救,皆在两日之内,巧合得不可思议。
段羽用双手捧着云奕晗的脸,在月光下笑得好看:“想我一人还不够吗?今夜可否同眠?夜里凉。”
云奕晗被突如其来的两个问题砸得一时间未听明白,反应两秒后狠狠踹了段羽两脚:“你给我正经点!”这都六月份了,哪来的凉气?!
最后段羽也未如愿以偿的挤上云奕晗的寝床,被云奕晗强硬的推回房中,正要在为争取一下就见云奕晗咬牙切齿道:“之前的账,我们以后再算。”
段羽知晓云奕晗的是在水下以及受伤时趁机偷亲一事,想了想日后的美好日子,段羽选择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夫君。等云奕晗房中的烛光熄灭后,段羽才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一句轻飘飘的“好梦”消失在无人的夜里。
满天璀璨的繁星预兆了明日的好天气,夏虫在夜里肆无忌惮的交谈,山间送来凉爽的夜风,正是入睡的好时分。
但院西边的房间还亮着一盏灯,烛光在纸窗上舞动,房间内的任大哥右手捂着自己心脏处,眼眸低垂半张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
鸡鸣声起,新的一日到来。阿罗早早便起来为几人准备早点,云奕晗“归心似箭”一碗葱花面三两下就解决了,坐在饭桌上等着另外俩人。
段羽平日里本就斯文细嚼慢咽的,只是今日为何任大哥也如此斯文?莫不是自己太粗鲁?云奕晗心中认真反省。
待任大哥将碗中汤汁皆喝完后,迎着云奕晗殷切的目光起身道:“走罢。”
阿罗却拦在前面:“任大哥我能一起去吗?”
任大哥并未话,只是静静看着阿罗。阿罗瞬间便明了了,放下半空中的手,勉强笑道:“那任大哥早去早回?”
任大哥颔首,示意云奕晗两人跟上便直接朝门外走去,越过阿罗时伸手拍拍他还未来得及理的脑袋,“嗯。”
云奕晗和段羽跟在任大哥的身后,看似随意实则在观察周遭的坏境。越往外走树木越稀疏,约莫一个时辰后,云奕晗见着了牡州的城墙,只不过此处应是牡州的官府区,街道肃静无比。
出了官府区后云奕晗本想上前带路,结果发现任大哥比自己还熟悉,直直地往他们下榻的酒店走去。
云奕晗眉头轻皱,段羽轻握云奕晗的手,无需多言云奕晗知晓这是段羽在安慰自己。
云奕晗三人到时,萧辞正准备去找陆迎南,让官府介入帮忙找人。早前萧辞不愿让朝廷知晓自己受重伤的消息,担忧淮安出岔子。但现下云奕晗和段羽两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萧辞也没法再多做顾虑。
萧辞话还未完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见云奕晗满脸兴奋推门,朝自己扑来。
宋谨修本想挡住,怎乃云奕晗实在是太灵敏个,越过了宋谨修的防线。云奕晗忽的想起萧辞身上还有伤,在距萧辞一步之遥外停住,心翼翼抱住萧辞道:“阿辞,我回来啦!”
萧辞见云奕晗活蹦乱跳的知晓他无大碍后也放松了许多,随后他将看向段羽,以及他身后之人。
段羽本想行礼被萧辞用眼神制止,随后自觉移步以便萧辞更好的观察任大哥。
短暂的叙旧,云奕晗将事情的大致简略的同萧辞和宋谨修了一遍。萧辞看着任大哥心中已有了盘算,客客气气:“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任大哥盯着萧辞的脸看了许久,似乎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随和了不少,朝萧辞行了标准的宫廷礼,跪在地上道:“属下锋一,见过主人。”
任大哥这一举着实让在场的几人大吃一惊,廖安白知晓这不是自己能听的事,于是乎同段羽俩早早告退。
见廖安白两人关上门,萧辞并没有让任大哥起来,转而问道:“如何信你?”
任大将手伸入胸襟中,宋谨修戒备的挡在萧辞面前。片刻后之间任大哥拿出一个锦囊似的东西,他半跪在地双手捧着锦囊:“请主人过目。”
宋谨修本想替萧辞去拿,却被萧辞拦下。萧辞走到任大哥跟前,拿起他手中的锦囊,细细观察,其实在任大哥拿出锦囊的瞬间萧辞便信了半成。
待萧辞开后他便全信了――两块天机图碎片完好的装在锦囊内,同时锦囊中还有一枚圆骨珠,萧辞知晓那是舍利子。
现下在场的除他和任大哥以外也只有宋谨修、云奕晗以及现任锋一。
萧辞将自己的护身符拿出,从中取出早前拿到的两块碎片,随后又将任大哥给的两块一同放上。果不其然,天机图碎片自动粘合!
虽听闻过天机图碎片可自我粘合,但也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好歹宋谨修和锋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片刻后便恢复了。
倒是云奕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桌上已成一块的天机图,嘴张了又闭上久久不能言语。
萧辞确定后亲手将任大哥扶起,认真道谢:“多谢。”
未曾想这一句简单的话却让铁血硬汉红了眼眶,任大哥哽咽着:“幸不辱使命!”
待任大哥平复情绪后,萧辞询问事情原委。
任大哥看着萧辞身后的雕花木窗陷入回忆,良久后任大哥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主人即位后,便让靖王爷以体察民情的名义将天机图碎片送出淮安。”
云奕晗惊呼出声压低嗓子:“送碎片的竟是靖王!那宋将军呢?”
任大哥润了润嗓子回道:“掩人耳目。”
见萧辞示意自己继续,任大哥便又接着:“二十年前魔宗得到一块天机图碎片后相互感应,追着踪迹至牧州,发现了藏在云瑶山的碎片,一路的烧杀抢掠。剑阁老阁主下令出手除魔,但实则也是想要夺取碎片,而云瑶山便成了两方对垒之地。”
“主人当时派属下暗中前来云瑶山探情,但路途受阻,属下到时魔宗之人已退,而江湖门派之人也皆不见踪影。”
“来也巧,属下无意间救下一弃童,在其身上找着了天机图碎片。”随后任大哥看向云奕晗解释道:“是阿罗。”
“主人担忧江湖势力再次祸害牧州,吩咐属下暂不归京保护好碎片。未曾想,六年前淮安……”任大哥悲痛万分,不愿再多,转而道:“属下本想回淮安,却被主人一封书信拦下,让属下守着碎片等主人您来。”
于此同时知州府上,青袍男子躺在太师椅上听着手下的汇报,手指在把手上轻敲。突然房外出现了一股陌生的气流,手下停下来汇报,而青袍男子的手指也停在半空中迟迟未落下。
片刻后,青袍男子缓缓坐正,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眼角的细纹勾勒出岁月的痕迹,道:“徐阁主,不进来坐坐?”
徐怀寒抱着自己的长剑,靠在窗旁,脸上还是惯有的淡笑,“不必,今日晚辈前来仅为一事――先父归西多时,与阁下的谋略自不作数。剑阁势怕是帮不了阁下,还望阁下另寻他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