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另一边的唐古拉派出所。

    杜刚送走王警官，在门口碰到一个前来报案的女人，她遭到前男友殴，杜简单询问几句，让她出示身份证。

    姓名：徐娟，三十五岁，籍贯四川。

    “喝酒了？一大早就喝酒？”

    杜闻到一股酒气，而且女人走路有点摇晃，她还被殴，但脸上没有外伤，难道在其他部位吗？

    “昨晚喝的，早醒了，放心，我能对我的话负责。”

    杜有点将信将疑，“你跟我来吧，具体一下情况。”

    “好。”

    女人穿着鹅黄色羽绒服，黑色底裤配毛绒短裙，长统靴，头发烫了很的卷卷。

    “徐娟是吧？坐。”

    “谢谢。”她扭着屁股坐下。

    “你你前男友殴你，有证据吗？”

    杜拿笔记录。

    “我能抽根烟吗？”

    “不能。”

    徐娟面露不悦，“那我不了。”

    杜瞪大眼睛，“你要不可是报假警，考虑清楚。”

    完他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到徐娟面前。

    她握着水杯，像是一点不怕的样子，“我是来举报立功的，你们前段时间找到一个失踪女孩儿的尸骨，对吧？我知道是谁杀的。”

    杜一下子坐正，不是被殴吗？怎么变成举报了？情势转变如此之快，他有点跟不上。

    “不过出来之前，我想问问，贩卖野生动物判几年？”

    “谁？你吗？！”

    “当然不是我！哎呀！你先回答。”

    杜耐着性子，：“非法猎捕、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因为唐古拉派出所所处的特殊地理环境，前些年时常能接触到类似案件，这几年状况好了许多。

    徐娟“啊？”一声，撇撇嘴，“才十年？这也不严重啊？！”

    杜一拍桌子，“注意态度！”

    “好好，我知道了，凶什么嘛。”

    徐娟话嗲声嗲气，眼睛直勾人，搞得杜怀疑她是不是被西北风沙吹出了沙眼。

    “你刚才知道谁杀了那个女孩儿，麻烦你详细一下。”

    “我是那个杀人犯的女朋友，不对，前女友，几个月前他来西宁找我，赚了一笔快钱，要带我去甘肃玩，酒后他漏了嘴，提起一些，不过等酒醒他就不认了，还威胁我，如果我出去，决饶不了我。”

    “几个月前？当时怎么不来报警？”杜想起“前女友”三个字，

    “是因为感情破裂了吗？”

    “对啊，要不然我干嘛给自己找事儿，他不但出轨，还把我赶出他之前给我租的房子，我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把你的事捅出去，之后他每个月都给我两千块，但是从上个月他就没再给了，我过来找他，他不但不给钱，还我！”

    徐娟话撸起胳膊，确实有几道红印，但没破皮，见杜看得仔细她还佯装委屈地抽泣两声，干雷不下雨。

    人与人之间什么情况下最容易决裂呢？

    利益分配不均的时候。

    眼前的女人不正是因为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才决定过来报警吗？

    “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

    徐娟见杜急了，赶忙解释，“我真不知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朋友都叫他“华哥”，或者“华子”，也让我跟着那么叫。”

    杜听到“华哥”两个字，瞬间警觉，不过以他几年的警龄，刻意表现出第一次听到的样子，继续问：“把这个华子...还是华哥，杀人的事一下。”

    “噢，我刚认识他的时候是在西宁一家洗浴中心，我在那做按摩姐，可能是我长得好看吧，身材又好，他第一次见我就给了我五千块，我就陪他睡了。”

    杜“咳咳”两声，笔在纸上“哗哗”写。

    “他很喜欢和我做那事儿，就把我带出来，跟着他到处走，他他家里是养牦牛的，很有钱，还有什么食品加工厂，总之我没去过，光听他吹牛逼了！”

    “几个月前，大概四个月吧，我记得那时候还挺冷呢，华子刚忙完家里的业务，来西宁找我玩，刚进家门他就跟饿狼扑食一样......”

    杜拿笔敲敲桌子，“重点。”

    “你听我讲啊，承上启下懂不懂！”

    杜无奈，“您。”

    “为了助兴，我俩喝了不少酒，红的，啤的，最后喝多了也玩累了，躺在床上聊天，我问他这几天忙什么，都不给我电话，他忙业务，我又他这次体力不行，才做两次就累了，他骂骂咧咧，他是玩枪的真男人，他大哥在无人区一个湖边杀了人，被他不心撞见了，事后那位大哥给了他二十万，他要拿这笔钱带我去甘肃潇洒一圈。”

    “什么湖？具体地址了吗？”

    “没，后来我再问，他就睡着了。”

    “那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我有录音。”

    见杜皱眉，她：“我俩在一起很多时候我都录音，这不是以防万一过后他不认嘛，有录音的话他给钱就不会那么费劲。”

    “录音呢？需要交给我们做一下案件分析。”杜放下笔，勾勾手。

    “来的太匆忙，录音没带。”

    “你人在西宁，为什么到唐古拉报案？”

    “因为华子在唐古拉啊，他经常在这一片活动，我来找他要钱。”

    杜简略快速回想一遍刚才的问话，“那你为什么问我贩卖野生动物的量刑问题？”

    “我偷听他电话过什么藏羚羊，什么鹰隼，还出货多少只，我就跟他手下一个弟听，这个弟对我有意思，我问他，他给我透露过一点，还让我保密。”

    这女人倒是有点聪明劲儿，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杜看了眼手表，老王一早出去找甘霖了，这个时间两人应该在路上，回不来，他得先稳住这个女人才行。

    “我再去给你倒杯水吧，你醒醒酒。”

    虽然没有明显醉态，但她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眼下录音是最重要的证据，得想办法抠出来。

    第二杯水放在徐娟面前，杜：“你放心，只要你的属实，我们会想办法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不用，华子把我绿了，还我，我举报他，一来一回，谁也不欠谁，再我来之前我回西宁了，一个字没提报警的事儿。”

    徐娟愤愤不平，“那女的有什么好？不就年轻几岁嘛，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华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话虽这么，可到底还不是因为钱没给到位，杜有些怕华子知道徐娟报警，再把钱续上，那以徐娟这个逐利的特性，矢口否认在派出所过的话非常有可能。

    “哥哥我跟你讲，我不是没人要，我就是气不过。”

    话她伸手要抓杜的脸，给杜吓得赶紧躲开。

    “你，你注意一下！我们是有执法记录的。”

    “我不好看吗？你怎么都不敢看我？没意思。”

    徐娟抱紧羽绒服，坐回去。

    杜清清嗓子，“既然你主动报警，并交代一些可能存在的事实，希望你能进一步配合我们，提供一下录音，原版和复制版都可以。”

    “其实我现在就有，但我有个条件。”

    “你。”

    杜尽量顺从她的意思，不惹怒她。

    “你加我微信啊，我微信传给你，而且你要答应我，不能删除好友。”

    “......可以。”

    杜豁出去了。

    加完微信，很快一段录音传过来，杜要点开，被徐娟伸手挡住，“劝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戴上耳机听，儿童不宜。”

    想到刚才的谈话，杜一下明白徐娟什么意思，黝黑的脸染上一层红晕。

    “你这边先给我留一下电话，有什么事情我们好通知你，还有，最近注意一下人身安全，我怕那个叫华子的找你麻烦，如果有什么苗头第一时间报警，人民警察可以保护你。”

    “放心，有危险我就找你了，还用得着找别人呀。”

    “你这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

    杜终于松一口气，起身送她走。

    ......

    沱沱河大桥附近，王警官把车停在路边，找到甘霖后又招呼邱澈上车，很急的样子。

    车门关上，王警官倒没着急开走，而是问甘霖，“和邱了吗？”

    甘霖瞄了眼身旁的邱澈，“了。”

    王警官点点头，把视线转向邱澈，一脸担忧，“既然了，你就抓紧回客栈收拾东西，坐火车到西宁，然后坐飞机回家，听甘霖你家在上海，西宁应该有直飞的航班。”

    在此之前邱澈没明确跟甘霖表态回还是不回。

    “王叔，你觉得我回到上海就安全了吗？”

    “起码暂时安全，常已经往这边赶了，晚上到，我们破案前你最好都不要回来。”

    “那你呢？”

    甘霖没答的话，邱澈又问他一遍。

    “我不能走。”

    甘霖看着邱澈，他眼里的疲惫让邱澈咽下到嘴边的话，改口：“送我回客栈吧，我把另外一个人的画像画完我就走。”

    五道梁的那位大哥，邱澈见过两次。

    王警官松了口气，“我和甘霖要去找昨晚他被带去的地方，甜茶馆那边我已经找人监视了，这边有什么进展甘霖也会告诉你。”

    “好。”

    邱澈只担心甘霖，如果她走了，甘霖一个人在这边不也同样有危险？

    “这样，你要实在放不下就等我俩回来，不过你不能在那个客栈住了，我怀疑里面有他们的人，一会儿退房你和前台闲聊聊，你和男朋友要回上海老家待段时间，我先带你去派出所，你在那等我们回来再，好吧？”

    这已经算让步了，邱澈明白。

    作者有话:

    看文留个评呗（ps：文中提到的大部分野生动物，我发在wb了，感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下，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