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醉酒，华子的脑袋有点昏沉。

    至于为什么喝酒，除了兄弟聚一起必须喝点之外，还有一件更闹心的事——桃花债。

    在甜茶馆那天，他提到的那个女人只是信口胡诌，事实上他近期刚换了一个漂亮的，但前女友徐娟几次威胁朝他要钱，让他头大。

    虽然一个月两千他拿得起，但有时候口袋里的钱越多反而越抠，有一天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都分手了，凭什么还要再往出掏钱？他活该受冤气？

    灵光一闪砸到头顶，他决定以后都不给了，到底一个女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再新的女友在格尔木，他三天两头要跑回去慰问（啪啪）一下，弄露馅了可不好办，他得想个万全之策。

    “华哥，醒了吗？”

    敲门声，话声。

    “帆子啊？进来。”

    帆子就是放牧男，大名张千帆，此时他站在修车铺最里头的屋门口，手里端着面，烫得“嘶哈嘶哈。”

    门开，“华哥，吃饭吧。”

    “整的啥？我还真饿了。”

    帆子把饭桌拉到华子床边，面碗放到跟前，伺候得很到位。

    “王涛下午过来。”

    华子正在抠眼屎，瞬间警觉，“他来干什么？”

    “不知道啊，不会是因为黑屋那事儿吧？”

    “什么黑屋？你去过吗？我去过吗？！”

    帆子一咧嘴，“没去过，没去过，华哥，咱俩在一条船上，你得相信我啊！”

    华子立马变脸，呵呵一笑，把眼屎弹出去，抻了个懒腰，拿起筷子吃面，“你吃了吗？”

    “吃过了，这不吃完给你包的嘛，就是忘拿蒜了。”

    “对付吃吧。”华子“突噜”两声，吃掉一筷子。

    帆子坐到一旁，欲言又止。

    华子吃到一半才倒出功夫看他，“有事儿啊？有话直。”

    “华哥。”帆子把凳子往前挪挪，“你甘霖那子会不会找回去啊？”

    “嘁！”华子不屑，“别他了，就拿你吧，你在西北待多久了，给你盲拉到无人区，你能找到吗？”

    帆子挠挠头，“要我......我肯定找不到啊。”

    “那不就得了，甘霖是城里人，哪有咱们了解地形，再昨天他也没出去啊，车不一直在客栈停着嘛。”

    “我知道，我就怕万一。”

    “富贵险中求！哪那么多万一，别把他想得太厉害，就是个拍照片的，他还会啥？！”

    帆子被怼得无话可，“王涛一会儿来到底要干啥呢？”

    “对帐吧，我也不知道，老大不让咱们互相听，你也别听啊，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俩的事儿一件都别外，装傻子活得长。”

    “我知道，华哥。”

    没几分钟，华子吃光一整碗面条，连汤都没剩下。

    “华哥，你是不是把娟姐微信拉黑了啊？”

    华子放下碗，“你怎么知道？”

    “娟姐找上我了，问你在哪，我不知道，最近没联系。”

    华子眨眨三角眼，叹口长气，真是被愁到了，“帆子，你帮哥想想办法。”

    “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感情的事儿不懂啊！”

    帆子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混，家是湖南农村的，父母很少管他，十七岁那年自己跑到大西北之后就没再回去过，八年了，他现在连父母长什么样都快忘了，偶尔个电话两头都没什么可的，草草挂断。

    华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要不你接盘过去啊？徐娟虽年纪大了点，但是长得还行，最主要是活好。”

    这话乍听之下有一定侮辱性，但帆子有自己的九九，他确实挺喜欢徐娟，这个女人在还是他华嫂的时候就拿眼神儿勾过他，当时要不是华子在，他铁定缴枪投降不可。

    “华哥，我要钱没钱，也没你有本事，就别耽误人家了。”

    华子人精一样，本来只是随口一，没想到帆子还真有那个意思，一下来了劲头，他坐正，看着帆子，：“咱差啥呀，怎么就没本事了？你跟哥实话，只要你点头，人我给你约出来，保证让你睡到手。”

    华子对女人的手段，帆子见识过，现在他的女友就是被下了药，半推半就睡到手之后又给了钱哄过来的。

    因为睡之前经过几次接触，华子对这个女友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什么样的分寸她能接受，所以才敢下药......果然现在乖得像只绵羊，身材又好，属于爆/乳/萝莉那一款。

    但是徐娟......他知道这个女人不安分，但那个阶段着实被她迷得不行，直到睡腻了想脱身，才把她惹毛。

    “徐娟她回西宁了，这样，我给你放几天假，再给你点钱，你去找她，怎么样？”

    “真的假的啊？”

    帆子眼前浮现徐娟那对沉甸甸的胸脯，和挺俏的屁股，他甚至还从门缝里目睹过华子和她在这间屋子疯狂做/爱的场面，也正是那一次，让他对徐娟有了非分之想。

    “华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华子话点了根烟，拿过手机，给帆子微信转了五千，“钱转过去了，收一下，要是不花钱就能把事儿办了，这五千全归你。”

    看着聊天界面的转账数字，帆子两手不听使唤一样，点开直接收了，“谢谢华哥。”

    “别待着了，给徐娟发信息，去找她，就代我传话，我要见她。”

    “好嘞！”

    帆子起身，屁颠屁颠跑到门口，马上又折回来，把面碗带走。

    ......

    快中午的时候，华子在外面修车，旁边有个工给他下手。

    聊得正欢的时候一辆越野车开过来，随即一个满是络腮胡的男子下车，朝他俩这边走。

    “哎呦！这不是我涛哥吗？”工看见了，赶忙招呼。

    王涛扯扯络腮胡，笑得......很埋汰。

    他常年一身邋遢扮，就像在无人区待了一个月没洗澡没换衣服一样。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华子和王涛的地位差不多，但华子骨子里瞧不上王涛，总觉得他这人不上档次，王涛倒想和大家成一片，无奈他不在沱沱河住，机会不多。

    “涛哥，来啦？”华子咬着烟屁股，跟他招呼。

    “修车呐？”

    “嗯，朋友的车，抛锚了。”

    华子把手里的扳手扔给工，把王涛往屋里请。

    “正好水烧开了，给你泡壶茶。”

    王涛在炉子旁坐下，摘手套和帽子，“一到中午就热成这个死德行，还是格尔木好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

    王涛老家在格尔木，有一个开劳保店的独子，四十岁未婚，家里就爷俩相依为命。

    “你儿子最近又朝你要钱了吧？”

    在华子印象里，除了他儿子，就没为其他人其他事这么愁过。

    “他哪个月不要啊？”

    到儿子，王涛禁不住叹气，“老大不也不成个家，还跟我比，我那是丧偶，和他能一样吗？”

    “涛哥，喝茶。”

    华子虽看不上他，但表面还算客气。

    他也坐下，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老大让我过来看看，那两人走没走？”

    “走了，不走我能这么清闲吗？”

    王涛盯着茶杯里上旋的茶叶，“姑娘先不，那子可不是个轻易就能动的善茬，他找了他妹多久呢，我儿子要有这个毅力，也不至于靠我给他弄的破店，天天就在店里待着，屁事儿不干，张嘴就知道要钱，要钱！”

    华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你看我多好，不成家也没后代，省着操心。”

    “已经这样了，我在死之前能多赚点就多赚点吧，我怕我儿子饿死。”

    华子给他续茶，“你从格尔木来吗？还是一直没走啊？”

    “没走，去出了批货，才忙完。”

    “那你要回格尔木吗？”

    王涛挠了挠嘴角，哼哈答应，有点含糊不清。

    华子顿时了然，这是被安排其他活了啊。

    王涛一向嘴严，这也是他深得老大信任的原因。

    “怎么着？中午喝点儿啊？”

    “不喝了，开车呢。”

    华子点点头，“涛哥，你跟我实话，就是来看那俩人走没走啊？给我个电话还不行吗？这点信任感咱们还有。”

    王涛嘿嘿一笑，“真的，我忙完了，闲着没事儿寻思走之前来看看你们，对了，帆子呢？这子最粘你了，今天怎么不在？”

    “他啊！”华子嘴角冒出一丝得意的笑，“去看女朋友了吧。”

    王涛脸上表情并不惊讶，而是眉头一皱，“去哪了？”

    “没，我也不能每天把他拴裤腰带上，儿大不由爹，他现在是成年人了，还像前几年那时候呐。”

    王涛的眉头拧得更深了，“回头我电话嘱咐一下，别认识什么不清不楚的女人，嘴上没把门的。”

    华子脸色骤暗，这话好像给他听的一样......

    就在两人低头喝茶的空档，一辆警车开到门口，修车工跑进屋，一脸惊慌地：“华哥，有警察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