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生路 看来你是当真对这个小公主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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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停下!”姜吟推着那仍在移动的石墙, 想要找到让它停下的办法。

    可那机关移动的力量何等之大,凭他一人之力, 根本不能使其停下来。

    他被推着不断向另一侧移动,不得不看向穆彦:“这东西关不了吗?”

    倘若穆鉴仪在此,只怕还会想办法找一找这机关关闭的方法,可穆彦却对寻找机关锁扣没什么兴趣。

    他拔出横刀来,朝那石墙上可疑之处推动劈砍。只是除了刀兵撞在岩石上的声音,这移动的石墙却仍旧没有一丝停下来的意思。

    “它如果一直不停,我们岂不是会……”晏晚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石墙, 担忧地开口。

    这石室够大,所以如今看起来还算宽阔,但这石墙若不停下,迟早两边会撞到一起,这样巨大的岩石倘若真的撞在一起, 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又哪里能有活路?

    而更为不妙的是,随着石墙的移动,那原本放置在屋子里的火药也被推着移动,这样危险的东西, 若是处理不好,还可能引起更大的问题。

    姜吟推着那面根本推不动的石墙, 好似渐渐冷静下来:“没用了。”

    他转过身,靠在那面石墙上, 如同没有力气一般, 被那石墙推着超前去:“只怕这里原本就是个死局, 根本停不下来。”

    “不到最后,尚不知结果,况且倘若真是晏敏在此, 他想利用你,自然不会让你死。”

    穆彦护住晏晚,一边同姜吟着,一边寻找解开机关的办法。

    姜吟不住地摇头:“那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谁能知道真假?若这承天宗的宗主不过是借着晏敏的名字招揽信众,我们不见到他又怎能知晓?”

    “你在明月楼筹谋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就这样放弃,不可惜吗?”

    姜吟仰头,看着这石室越来越的屋顶。

    “江宁王,你知道穆大公子口中的李大人是谁吗?”

    穆彦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上次听他提起后,我就想尽了办法去查,朝堂之中凡是姓李的我都查了个遍,不只那户部侍郎李甫,可是什么都没有,看不到他们和抚州的一丝关系。”

    “姜公子,你若真想知道,就活着出去,自己查清楚。”

    “活?我怎么活?我是罪臣之后,本就该死了的人,你让我活?”

    “你若要给旧案沉冤昭雪,就去击鼓鸣冤,而不是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问我李甫是谁。”

    姜吟自嘲似地笑了一下:“我忘了,你是穆太傅的义子,论起来还和那个穆鉴仪是兄弟,你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晏晚看向那位姜公子,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石墙开始移动后,这位姜公子就不太对劲。

    “李侍郎之女入宫为妃,他这些年却一直安分守己,就算是督卫军做事也要讲究证据,若没有证据,我也没法查他。”穆彦回答他。

    姜吟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是摇头:“我倒是想让你查,可这地方连个出口都没有,我想让你查又有什么用?”

    他从地上爬起来,朝四周看了看。

    这石室已经缩到一半大了,要不了多久,两块石壁便会扣合,到时他们若还找不到办法,再多也没有机会了。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穆彦没有管他,兀自寻找出去的办法。

    姜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晏晚:“你是为了公主吧。”

    穆彦执刀的手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他这次没有回答。

    姜吟一边摇头一边朝着另一面走去:“你与不,我都能明白。”

    穆彦不回答,他就接着下去:“上元那日遇到你们,我就已然很好奇了。人人畏惧的江宁王,居然会和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在一起,我一时竟不知你们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晏晚听见他的话有些生气:“姜公子,生死关头,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姜吟走到另一头,朝着地上那些木箱、木桶细细看着,“我只是觉得,一个众人眼中只知杀人的怪物,会对姑娘动心思,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你不要胡言乱语!”

    姜吟却根本不管晏晚的阻拦,他绕着那些木桶转了几圈,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我只是出我见到的事情罢了。江宁王,当年楚岚也是跟你同在一个地方执行任务吧?”

    楚岚?

    听到姜吟提起这个名字,晏晚愣了一下。之前在明月楼时,她就猜测楚岚和穆彦认识,但没有证据,她不想妄自揣度。

    如今姜吟是明月楼的人,他又这么,晏晚心里便不由往深想了些。

    穆彦转头看过来:“离开影卫阁的时候,她在我这里,就已经死了。”

    “你不是一向都瞒着影卫阁的事情吗?怎么当着公主的面提起?”姜吟好像听到了什么新鲜事,也朝这边看过来。

    晏晚有些惊讶,又有些茫然地看向穆彦,为什么又会有影卫阁的事?

    穆彦声音冷肃,显然已是对姜吟不断地试探有所不满:“她迟早会知道的。”

    “看来你是当真对这个公主上了心。”

    “与你并不相干。姜公子有这样的功夫,不如先想想怎么出去,才好继续查当年的案子。”

    姜吟看了看两边越来越近的石墙,无所谓地笑笑,他俯身下去,不知在那一堆木桶间做些什么。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冷心冷面时,没有弱点,自然是铁板一块,谁都动不了你。可若你动了情,有了心,你的身上便全成了弱点,旁人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捏住你的命脉,让你行动不得。”

    “我不会让她面临险境。”

    “现在不是险境吗?”姜吟反问。

    穆彦皱眉:“你想什么?”

    “只是想,倘若得已出去,你还尚且有弥补的机会。可如今我们都中了晏敏的圈套,被困在这个所谓的禁地里,就算你现在明白了,也难以弥补了。”

    “不知所谓。”穆彦冷哼了一声,转头又像那石墙上的缝隙劈砍去。

    晏晚呆呆地看着姜吟的方向,只见他也不知是在那堆火药中做了什么,再直起身来时,脸上竟带着几分真诚的笑意。

    姜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永宁公主想必不曾见过这么多火药吧。”

    “自然不如姜公子见多识广。”

    他方才同穆彦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晏晚此时也有些气恼。

    虽如今处境堪忧,他们三人应当暂时摒弃前嫌通力合作,但是那位姜公子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令人恼火。

    况且晏晚本就与穆彦更亲近些,在她心里穆彦才是唯一真正可信的人。

    是以便对姜吟方才的所作所为更是厌烦。

    姜吟倒是也不介意,他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神色如常地从此处经过:“永宁公主就不好奇这火药若是燃起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吗?”

    晏晚本不欲理他,可亟待开口时,却忽然想起他方才一直在那一堆火药之中不知做些什么。

    她心里猛地跳了一下,连忙朝那一堆火药跑过去:“你做了什么?你想死难不成还要拉着别人与你一起吗?”

    越是想他方才的动作,又联想他此前那些丧气之语,晏晚越是觉得他是要做好准备把这些火药点了,让大家同归于尽。

    穆彦抬头见晏晚朝那边跑过去,连忙追过去:“公主心!”

    随着这石墙越靠越近,原本算得上宽敞的石室此刻已变成如同一条甬道一般。

    石室内的陈设都被挤在了一处,穆彦才刚追着晏晚过去,那被挤到中央的桌椅便将这条路堵了起来。

    “他是不是想把这里都炸了!”晏晚朝那火药堆里看去。

    穆彦追上来连忙将她揽回怀中:“这东西危险,公主离它远些。”

    “可……”晏晚刚想解释她心中猜测,却听见“甬道”那一头重新传来姜吟的声音。

    “也不知这些火药的威力够不够大,能不能炸烂这石头。”

    穆彦目光微变,猛然回身朝那边看过去,而晏晚此刻目光刚好落在方才姜吟站立的地方,却见那火药堆里只是放着一根引线,却是什么其他东西都没有。

    她于是也跟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扭回头朝那边看去。

    “甬道”的另一头,带着几分病气的姜吟正面朝他们,微笑站着,手里是一支点燃的火折子。

    “姜吟,你疯了!”穆彦急吼出声。

    姜吟笑得难得真诚:“我父亲蒙冤入狱,与李甫、与皇帝、与当年的太子,都脱不了关系。江宁王,我知道你立身为正,我江寅,没什么别的本事,但愿真能炸出一条路来,到时还请江宁王,为我父,伸冤!”

    “姜吟!”穆彦瞳孔微缩,骇然看着另一边。

    那石墙越来越近,中间的桌椅已被挤压变形。

    他不得不抱着晏晚,才能勉强不被两侧石墙所伤。

    “他刚才什么?”晏晚好像猜到了姜吟想做什么,只是她完全不敢相信,方才还在对着他们一番讽刺的人,转眼就要以己之身为他们造出一条通路来。

    “他是故意的……”穆彦已然明白了。

    江寅闭上眼睛,在那机括转动的隆隆声里,将那火折子朝后头的火药堆扔去。

    那一刻,他喃喃自语:“江宁王,但愿我这次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