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逃 出逃
翁如雪往前瞅, 车窗半降,可能嫌天气太热,窗帘也没拉。
从车窗露出来的那张脸, 可不正是连宜年。
“姐,将军去的方向好像正是咱们府呢。”
梅西忍辱负重, 知道将军没有放弃夫人, 还算把夫人迎进府中,梅西心里欢喜。
将军在努力, 她也不能闲着,耳边风得吹起来。
梅西的大眼珠转了转,“姐,咱们追上去看看吧, 将军来找你了!”
梅西果断地去掉“可能”二字。
翁如雪缓缓转头,目光却在落在梅西身上的前一刻, 猛然定格。
那个追着车大叫的女人——
没带看清对方的脸,但从刻入心扉的声音, 翁如雪就听得出来。
她就是翁如玉!
“她回来了”四个字好像有人举着大喇叭, 不停在她耳边回放。
她扯住梅西的手,迈开步子抄路往家里跑。
梅西还算再劝两句,忽然被扯飞,她傻眼了。
以为翁如雪也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连宜年, 梅西开开心心地跟着她。
只是,到家以后,梅西惊呆了。
“姐, 您什么?搬走?我们去哪儿啊!”
梅西一边大叫,一边不忘往门口瞅,将军不是往这边开过来了吗?
怎么还没到!
这时候, 连宜年的车子从门口经过,往军营开去。
梅西的喊叫戛然而止。
等她回过神,翁如雪已经将自己的行李包,顺带也把梅西的衣物物品装好。
“姐,您这是干什么呀!”每次定主意,要坚守到将军来。
“我们不能留在这儿了,必须赶紧走!”
以连宜年“凶名在外”的脾气,等翁如玉正主归位,怕是不会轻易饶过她。
梅西佯装肚子疼拖时间,翁如雪却找来马车,梅西抽抽嘴角,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最珍视的簪子扔到地上,簪子指向城门,希望将军能看懂。
坐在马车上,因为翁如雪嘱咐过,马车非常快,几乎要飞起来。每次也抓心挠肝,满心都在想,将军到底知不知道夫人要走。
出了城门,翁如雪放下心,梅西“贼心不死”,“姐,您到底在怕什么?城里不好吗?”
翁如雪掀起窗帘,见离城楼越来越远,她吐出一口气。
转头看着梅西:“梅西,我们安全了!”
梅西:???
城里,连宜年知道翁如雪带着梅西“出逃”时,他已经赶到军营,正在查看士兵们的操练结果。
两位将正在比武台上肉搏,台下欢呼声鼎沸。
看到密信,连宜年笑了,副官满脑袋问号,将军都不生气么?
不应该大喊着全军出动,把娇妻抓回来吗?
副官更懵的是,将军到底喜欢谁啊!!!
“翁如玉到翁家了?”
副官想到方才下属送来的消息,“应该快了。”
“告诉翁家,就我跟翁如玉签了离婚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副官照办。
翁家人听以后,尤以柳眉香表现得最为崩溃。
她恨不得扑到副官身上。
“江副官,您在开玩笑吧,女不是还在府上吗?”翁作才僵硬地道。
“翁姐早就离开了,翁老爷不知道吗?对了,她还带走了我们府里的一个侍女,贵府的嫁妆也带走了。”
副官话音刚落,柳眉香忽然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啊”,便闭了眼。
副官不宜久留,便走了。
翁作才干净找人,用银针刺激过,柳眉香才醒过来,她抓紧丈夫的手腕,悲痛道:“翁如雪那个贱人,当初我就把她溺死,现在好了,我们翁家——完了!”
柳眉香嚎了许久,心腹周妈妈却欢天喜地地跑进来,屋里都是知情人,她便也没有遮拦,大声道:“老爷,夫人,大喜啊!”
翁作才脸臭得很,柳眉香也心情不佳,要不是周妈妈跟她的年头实在久,怕是已经被拖出去掌掴。
周妈妈面盛欣喜,“大姐,大姐回来了!”
方才周妈妈上街买东西,一只脏兮兮的手抓来,周妈妈吓了一跳,抬手就,那灰扑扑的泥人却崩溃地喊了一声:“周妈妈,是我啊!”
这一瞬,柳眉香又活了,“我女儿?她在哪儿?”
随着柳眉香的这声喊叫,一个灰坨坨扑了进来,带着一阵臭味,熏得人脑门疼。
柳眉香差点儿扑下床,跟翁如玉抱在一起,哭得天崩地裂。
翁作才咳嗽两声,让人分开翁如雪跟柳眉香,“如玉,你快去换身衣服。”
翁如雪身上太臭了。
她一边洒泪,一边去洗漱换衣,回来就跟翁作才和柳眉香讲述自己的不容易。
她故意隐去她跟那狠心秀才的往事,只自己千辛万苦赶回京城,差点儿见不着他们的惨状。
柳眉香自然是心疼女儿的,翁作才清醒得多。
“你那个秀才呢?你们不是成亲了?”
被翁作才挑明,翁如玉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爹,我——你误会了,我们没结婚,只是形式而已。”
“老爷,女儿才刚回来,你这个干什么,这些事以后再——”
翁作才一甩袖子,站起来,怒道:“我去平乐镇找她的时候,邻居都了,亲眼看见他们两口去领的证,当天晚上就洞房了!”
翁作才的话无异于在翁如玉的伤口上撒盐,她哭得很是伤心。
从柳眉香怀里退出,扑到了翁作才怀里,“爹,我错了,我不该逃婚,不该被那个混蛋欺骗,爹,我回来,就是要挽回错误,你们不是让翁如雪代嫁吗?我去顶替她,不会有人发现的!”
翁作才看着女儿的脸,心中的担忧与疼爱统统不见了,她甩开人:“顶替?你还有脸去连府,你都被人给休了!”
晴天霹雳,电闪雷鸣,翁如雪懵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追着连宜年的车屁股叫喊,他也回头了,她也确定他肯定看见她了,却并没有停车。
翁如雪这个贱·货,她都干了什么好事!
翁如玉眼中闪过阴鸷,“爹,连宜年喜欢我,他爱我,一份离婚书而已,等我把他哄好了,那张纸算什么!”
“你有把握?”
翁如玉拼命点头。
“爹,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让连宜年回心转意。”
一个跟在自己屁股后头、撵都撵不走的男人,她自然手到擒来。
当初那书生身负婚约,还不是答应跟她逃婚?
“老爷,你就相信咱们女儿吧,她肯定行。”
在柳眉香跟翁如玉的暗示下,翁作才松口道,“如玉这次如果真的成了,咱们翁家还有可能在家京城站住脚,不然——”
“爹爹,女儿一定会把连宜年带回来,让他奉您为生父。”翁如玉坚定地。
翁作才夫妻赶紧操作起来,听连宜年还在军营,他们把扮好的翁如玉送到连府,偷偷在远处观望。
下午四点多,连宜年驾车归来,听底下人夫人回来。
他去到前厅,那个女人正端庄地坐在玫瑰椅上,只是,连宜年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并非翁如雪。除了那身衣服,哪哪儿都不像。
他走进去,军靴踩在地上,发出独特的“咔咔”声。
女人站起来,冲他欠下身子,温温柔柔地:“将军安好。”
语气矫揉造作,姿态不伦不类,连宜年一旋身,坐在上首交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她。
“你还回来干什么?”
连宜年语气冰冷,翁如玉在心里把翁如玉骂翻了天。
脸上却还保持着端庄的神色,“将军,我知道错了,我来给您赔不是。”
翁如玉又欠身,这一回,她保持着两腿稍稍下蹲,头侧倾的动作,连宜年不叫起,她就不动。
这个动作最折磨人,之前她跟连宜年提过,他心疼地嘱咐,让她以后不需要对旁人行礼,见到他也不需要。
翁如玉今天来,目的很明确,她要让连宜年心疼她。
他爱她的心不变,一切就都好办。
“哦,是吗?”可连宜年一开口,翁如玉差点儿崴脚,栽到另一边去。
怎么回事?
连宜年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讲话,翁如雪都做了什么!竟把连宜年气成这样!
“将军,我之前耍性子,是我不对,我今天真诚地来给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腿更往下弯,头也垂得更低。
翁如玉的姿态做得足足的,可连宜年不买账。
“不用装了,知道你来拿离婚书,我已经送到相关部门,章盖好了,你需要就带走。”
连宜年使了个眼色,副官立马把盖了大印的离婚书拿出来,并摊开放到翁如玉面前。
上面“解除婚姻关系”六个大字化作尖刀,扎进翁如玉的眼睛。
她目瞪口呆。
难道连宜年真的不喜欢她了?
她没了完璧之身,又顶着跟连将军离婚的名声,以后哪还有出路?
不行,绝对不可以!
“将军,我不是来拿婚书的,我真心跟您和好。您不愿意原谅我,都是我造成的,是我伤了您的心。您放心,以后我绝对不来扰您。”
翁如玉欲擒故纵。
可对此,连宜年的回复就只有一个动作外加两个字。
他扫了一眼副官,淡淡道:“送客!”
翁如玉:!!!
连宜年明显不想跟她废话,抬手让人把她哄走。
翁如玉不想败坏在他心里的形象,便委屈哒哒地道:“宜年,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我不怨你,等你气消了,我再来。”
着,翁如玉擦了下眼泪,转身离去。
瘦成一把骨头的身影,憔悴又惹人怜惜。
但连宜年看都没看,叫道:“副官,翁如雪他们现在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