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整整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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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的殿门紧闭着, 守卫分列两侧,个个手持兵刃一脸肃穆,那架势郑重得不能再郑重。

    前来通禀的鬼差被那架势吓了一跳, 端着托盘的手僵在原处,心下冒出了无数个疑问。

    冥王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杀人, 这是整个地府都知晓的事实, 但饶是如此, 冥王身为地府掌权人, 在处理政事这块是毫不含糊的,因而大殿向来迎客,便是为了紧急之事做准备。

    似今日这般殿门紧闭, 那还是头一回。

    而且……殿门紧闭便算了, 为何连青毓大人也被赶了出来?

    那鬼差心翼翼地看向殿门口与守卫站在一处的青毓,畏缩地问道:“青毓大人, 君上今日不见客吗?”

    青毓看也不看那鬼差一眼,漠然地回了句:“不知。”

    确实是不知, 毕竟这殿门自宁既微入殿后便紧闭了, 至如今已有整整三日。

    在那三日里,殿内还被束起了结界,隔断了殿内的一切声响。

    没有人知晓冥王在那三日中做了些什么, 也没有人敢去殿内扰。

    青毓那回复使得鬼差一口气卡着不上不下, 他紧紧握着托盘,只觉托盘上用白布蒙着的那物件重如千斤。

    讲真,倒也不是他非要面见冥王, 只不过这托盘内放置之物是冥王亲口下令, 言之要送来的物件。

    据昔日, 冥王曾在地狱最底层关押了一位犯人。

    地狱最底层空置多年,这甫一启用,关押的便是一位重犯。

    只是,不知关押的那位重犯哪里得罪了冥王,自那人入地狱后便很是悲惨,冥王亲令,每隔一段时日便要从那人身上割下一个物件。

    从脚开始,先是脚趾,再往上便是手指,到如今,已是剜了那人的眼珠了。

    虽那人已成鬼魂,这种割肉之苦到底感触不深,但长久的折磨,加上地狱最底层的戾气深重,鬼魂最是难以忍受,这重重痛楚叠加之下,可谓是生不如死。

    “那……”鬼差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意,看向青毓,又道:“青毓大人可否帮属下通传一声?”

    这种时候,他人是不敢去惊扰冥王的,但青毓却不同,到底是冥王近卫,这是冥王亲自挑选的人,总归不会因了这的通传便喜怒无常。

    青毓闻言,终是施舍给了那鬼差一个眼神,但只一眼他便挪开了视线,在鬼差期盼的眼神中,青毓往旁边不急不缓地移了两步。

    一副请君自力更生的冷淡模样,鬼差恨不能冲他吐两口鲜血。

    但……这托盘内放置之物可是冥王要的物件,若是今日没有送到冥王眼前,那以冥王的脾气,不准一怒之下便会把自己给咔嚓了。

    可若是自己主动推开殿门,那殿门之后还不知会有什么,若是看见些不该看的,不准冥王还是会发怒,还是会把自己给咔嚓了。

    这左右都是死,那鬼差顿觉鬼生艰难,他看了青毓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确定青毓不想帮他之后,只得鼓足了勇气,如履薄冰般推开了殿门。

    殿内的结界已经散了,但冥王却不在主位上。

    不在主位,那便是在内殿……

    鬼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如履薄冰般往里走去。

    终是在内殿的床榻上瞧见了冥王。

    此时的冥王只披了件外袍坐在床榻上,那外袍松松垮垮地搭着,不似见客的模样。

    而床榻往里,在冥王的身后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盖着冥王脱下来的华服。

    华服有一半皆垂了下来,露出那人光裸的脖颈,那脖颈之下,遍布红痕……

    鬼差再不敢细看,恭敬地将托盘递上,压着声音道:“君上,这物件……”

    他话还没完,慕容筵便挥手断了他,指了指身前的玉案。

    那意思约莫是不想吵醒床榻上躺着的那位贵人。

    鬼差会意,将托盘放在了玉案上,掀开了托盘上盖着的白布。

    慕容筵无声地看了鬼差一眼,但那一眼瞧着心情不错,也没有指责鬼差这时不经通传便入了殿内。

    鬼差暗自舒了口气,看来今日自己的命是保住了,他正想接着禀告,却不防床榻上那贵人轻轻地“唔”了一声。

    还是被吵醒了。

    慕容筵眼神兀的冷如寒霜,狠狠地剜了鬼差一眼。

    鬼差立时被吓得瘫倒在地。

    那华服被人扯了扯,往床榻上挪了几分。床榻上的人无力地揉着额角,在一片疲乏中醒来。

    妈的……

    宁既微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只觉腰酸背痛,连骨头缝都泛着散架般的劳累感。

    三日!整整三日!

    有什么惩罚能比这种事更为折磨?慕容筵简直不是人!

    哦,是了,他还真就不是人!

    宁既微郁闷地扯着身上盖着的华服,将整张脸都蒙入那华服之中,视线霎时陷入无尽的黑暗。

    “不舒服吗?”慕容筵问了句,那语气称得上是温柔,一旁的鬼差再次被吓到,好似数道惊雷滚滚,砸得他魂飞天外。

    谁能告诉他君上今日莫不是被人下了蛊?怎么脾性极差的君上竟还有如此好话的时候?

    慕容筵等了一会,见宁既微不回话,便伸手将人捞了过来放在怀中,运了灵力给宁既微按揉。

    宁既微半眯着眼,有些困倦,被这么一番按揉后那疲乏之感去了大半,稍有几分清醒,他便瞧见了脑海中那悬浮着的系统。

    系统已经开机了,宁既微粗略一瞥,主角的好感度从个位数飙升成了三位数,且兑换商城从原来的灰色变成了亮色,显然是可操作了。

    对了,宁既微想起来了,之前系统过,主角好感度提升之后可以兑换角色自由使用权。

    一旦角色可以自由使用,那宁既微就再也不用按着原主的性格行事,就可以随心所欲,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这顶着原主的皮相装冷酷无情的日子宁既微实在是受够了,便毫无犹豫地点进了那兑换商城,用所有的亲密度兑换了角色自由使用权。

    宁既微正沉浸在可以掌握角色的喜悦中,不曾注意到兑换成功的那一刻,他面前的慕容筵,神色不可抑制地闪了闪。

    瘫倒在地的鬼差见冥王此刻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费劲地挪了挪双腿便想告退,谁知就是他这一挪,发出的声响将宁既微的思绪引了过来。

    不是吧?这殿内除了他和慕容筵,竟然还有其他人吗?

    那适才自己被慕容筵抱在怀中按揉的场景,不就被殿内的其他人看见了?卧槽!自己可是连衣服都没穿全啊!

    宁既微一想到这,便抑制不住地转了头,本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谁知一转头,率先入目的便是身前的玉案,玉案之上搁着托盘,而那托盘之上……此时正摆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卧槽槽槽槽!这什么玩意?!

    宁既微被吓得脸色发白,什么都顾不上了,挣开慕容筵的怀抱便往床榻里,几乎是蹦了过去。

    “吓到了?”慕容筵又将人搂了过来,将宁既微的头按在怀里,隔去了宁既微的所有视线。

    慕容筵轻轻拍着宁既微的肩,施展灵力涌入了宁既微体内,那灵力带着某种镇定人心的力量,一遍遍的安抚,宁既微心绪终是稳定了许多。

    慕容筵顾不上那鬼差,本来这时候,但凡有点眼力,那鬼差便该灰溜溜地逃走了,可许是这一系列的变故,将鬼差吓得也实是够呛,鬼差那脑子在这一刻忽然锈蚀,想起了地狱最底层关押的那人过的话。

    “君……君上。”那鬼差哆哆嗦嗦地开口。

    慕容筵有些不耐烦,连一个眼神都未给那鬼差,冷冷地道:“还有何事?”

    鬼差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那个……那个人有话带给君上。”

    听到地狱最底层的那人,慕容筵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几乎是降至冰点,他拥着宁既微的手微微攥紧了些,眼神在那一刻寒凉无比,“。”

    “那个人……”鬼差牙齿都在着颤,但仍是完整地将那人的话复述了出来。

    “爱而不得,相守不能,乃人间至苦。”

    听到那句话,慕容筵的手瞬时僵了起来,但只是一瞬,他便撤了手,松开了宁既微,转而走向那鬼差。

    慕容筵迈着的步子沉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那压迫感令一旁的宁既微都觉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慕容筵低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鬼差,眼底不悲不喜,可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刚才的话,再一遍。”慕容筵语气很淡。

    那鬼差从来没见过冥王这般平和的模样,以为是得了宽恕,便语速极快地又将那话了一遍。

    但这一次,慕容筵沉默了。

    慕容筵没有话,站在那似是在思考些什么,又或者是回忆。

    在鬼差屏气凝神的注视中,慕容筵骤然抬手,拿起了那玉案上一早便摆放着的一壶酒。

    那酒片刻入喉,滴酒不剩时慕容筵却脱了手,清脆的一声响,那酒壶碎成无数的碎片。

    在那碎裂声中,慕容筵忽然放肆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疯狂,震得整个大殿皆抖了抖,大殿内的灵力急剧变化,铺天盖地的灵力压迫而来。

    “好一个相守不能!”慕容筵一字一顿地道,末尾那字咬得极重,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在那瞬间抬眼,指尖猛然用力,隔空将鬼差提了起来。

    双脚悬在半空,那鬼差吃力地道:“君上……饶命……”

    话音未落,慕容筵指尖灵力凝聚。

    刹那间,那鬼差身躯已碎成齑粉。

    作者有话要:

    可爱们有没有注意到,哪怕是宁用回了自己的性格,阿筵都不觉得惊讶呢?这个原因嘛,留这么一个疑问在这,后期给你们揭晓~~

    然后呢,推一推我的新预收,感兴趣的可爱们可以康一下(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菜又爱开预收,大概是有瘾吧,呜呜呜)

    ---《攻略冰块脸后我怀崽了》预收文案---

    苌舟和青毓相遇于微时。

    初遇之时,苌舟就觉得青毓这人整日冰块脸,分明是个近卫还冷漠得很,好生无趣。

    后来托福,苌舟成了上界尊神,闲来无事给自己算了一卦,算的是姻缘,而那姻缘卦的尽头短短两字——青毓。

    苌舟:……

    ---

    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苌舟委曲求全准备去攻略这位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此时青毓已成了下界冥王,掌权凡人生死。

    面对苌舟的主动……

    苌舟送礼,他冷漠走开。

    苌舟亲他,他冷漠避开。

    苌舟主动上……咳咳,这个躲不开。

    一次又一次的讨好,苌舟觉得自己尊神的面子都快丢光了,可那冰块脸冥王依旧冷得结冰。

    苌舟彻底抓狂,去他娘的姻缘,老子不干了!

    可离开之后,苌舟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

    剧场:

    尊神与冥王的儿子青舟自幼修为高深,赢在了起跑线上,常受同龄人艳羡。

    同龄人对他那位冰块脸的父亲非常好奇,总问:“冥王那般不近人情,会好好对待尊神吗?”

    青舟:“好不好不知道……”

    “但父亲与爹爹独处时常把我支开……”

    “幼时还为了不让我睡爹爹的床把我丢去南海历练,我那时才不到百岁,路都认不全……”

    “谢谢,我不是捡来的,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