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

    一切准备妥当，艾昭然穿着明城刑警队准备的衣服坐在车里等信号，就在这时董彦钟突然冲手下了个手势：“等等。”

    与他同车的盛情楠：“怎么了？”

    “我收到了他发来的信号，这次交易取消了。”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盛情楠脸色一沉，这可不是好兆头：“彻底暴露了？”

    董彦钟摇摇头：“又不太像。”

    盛情楠跟明城这次活动的总指挥了这个情况，耳麦里很快传来指示。

    “撤吧，他们不会来了。”

    既然行动取消，继续呆在明城没什么意义，盛情楠三人立即道回府。

    明城警方劝他们多留一天，反正是周末又不急着上班，大老远来一次总得给他们个招待客人的机会。但盛情楠老觉得心里不安，还是快点回去放心。

    回去的路上艾昭然开车，盛情楠翻着手机看新闻，边看边叨咕：“感觉怪怪的。”

    董彦钟还在盯着加密手机里，他的卧底发回的消息：“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艾昭然以为他们的是同一件事：“希望他还平安吧。”

    “艾艾问一下队里有什么事没。”盛情楠完才反应过来艾昭然在开车，了个手势让他继续开车，他拨通了办公室的电话。

    “你觉得……”董彦钟心下明白了盛情楠的担忧，也关上了手机专心等着队里的消息。

    等电话接通的时候盛情楠喃喃自语：“我好像是被支开了似的。”

    今天值班的是于连，接起电话很快翻出了本市今天的案件：“队长，除了几起车祸和闹事的，比较特殊的只有一起毒杀案。”

    “毒杀案？”

    “北路区接的，在星贸商城，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盛情楠当下做了决定：“不回队里了，先去星贸一趟。”

    奔向星贸的路上，盛情楠还喊上了郑梓铭。出差的机会让给了艾昭然，这种临时性加班还是躲不开的。

    没想到的是，郑梓铭此时就在星贸商城。

    手机开了免提，艾昭然凑过来：“你为什么在那？”

    “垚垚哥在这。”

    盛情楠脱口而出，焦急的情绪难掩：“他没事吧？”

    郑梓铭有点沮丧：“现场太乱了，我找不见他了。”

    眼见着领导眉头紧锁，艾昭然猛踩油门，车速陡增。

    这边活动一结束，汪森垚第一个动作就是回后台换回自己的鞋，然而还没等他走到后台，商场中心的促销区人群纷乱，他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他声音不大，像喃喃自语，但有人回答他。

    “出人命了。”

    汪森垚循着声音去找，却不见这声音的主人在哪儿。

    穿着这身穿越人群可太费劲了，不管有什么还是换回衣服再吧。汪森垚这么算着，一扭头就看见鹿忻面色惨白站在通道口，手机举在耳边迟迟没有放下，目光呆滞，依然没有看到汪森垚。

    鹿忻在电话里得知，刚才帮他负责临时抽奖的人中毒了，现在生死未卜。是抽奖箱被人动了手脚，如果不是他要去厕所，现在躺在地上等救护车的就是他了。

    半晌他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看见远处今天的公主正抬眼望他，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垚垚？”

    汪森垚放弃了回去换衣服的念头，走向了后台的反方向，来到鹿忻身边，鹿忻把情况大概跟他了一下。

    “你得罪什么人了？还是哪个债主找上门了？”

    鹿忻苦笑：“债主会嫌我命长？我死了债不就黄了？”

    这道理汪森垚当然也明白，只是就他了解的鹿忻，除了欠了一屁股债，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要真是冲着你来的，你现在依然很危险。”

    既然对方投毒没能杀得了他，不好今天还会不会再次下手。可眼下警察都在促销区维持秩序，他们两个就是把这些给警察听，也得有人信啊。

    无凭无据的，再被认定个被害妄想症就糟了。

    汪森垚试图快走几步把鹿忻带往后台，算换身轻便的衣服，遇上什么事方便应付。人群现在都集中在商场进出口和中心促销区，他俩所在的位置较为空旷，只零星有几个工作人员路过。

    后台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子，这件衣服是今天活动的工作服。工作人员很多，大多是负责搬运舞台道具布景的，还有调试音响设备的，汪森垚没留意过，自然也不认识这个人。

    男子向他点头致意，汪森垚为了回应他也点了下头。他推开门刚要进去，一直站着的男子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冲着他身后的鹿忻挥去。

    汪森垚只来得及推开鹿忻，就穿着这身衣服，就是盛情楠也做不出什么御敌动作，何况汪森垚本来就不算灵活。

    不过就这么一下，也够让鹿忻反应过来，撒腿就往人群那边跑，汪森垚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拖着黑衣男子不让他过去。

    男子气急败坏，手中的匕首划破了纱裙的大裙摆，汪森垚微微有些心疼。这裙子应该不便宜吧，他想。

    “你放开我。”男子第一次出声了，不是凶狠的命令，倒像是在跟人商量。

    从他的声音中，汪森垚听出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就更不撒手了。

    眼见着鹿忻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男子似乎放弃了，用力掰开汪森垚扯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扭到背后，把人向前一推，往商场的后门跑了。

    刚从西门方向进来的警察扶住了即将摔倒的汪森垚，露出错愕的表情：“是你？”

    汪森垚很快想起了这警察是谁。这是何叆出事之后北路区派来对他进行询问的警察其中年轻的那个。

    “是你。”

    见到熟人没事，状态还比上次见面好了很多，警察嘿嘿一笑：“我叫付麒祉。”

    像今天这种大型活动，是有报备过的，北路区公安局派了人在附近留守。不过通常这种活动不会出什么大事，活动主办方会跟保安公司提出需求，他们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公安局只派了几个身强体健的年轻人，以防有意外发生。这一出事现场就混乱了，还好这里离北路区公安局很近，增援很快就到，付麒祉就是其中之一。

    他见前面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他肚子疼得厉害就来这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正见汪森垚重心不稳，就扶了一下。

    汪森垚还盯着那人跑走的方向，问付麒祉：“你们在后门安排人了吗？”

    “后门？”付麒祉摸不着头脑，“有两个人，怎么了？”

    汪森垚看了看已经消失无踪的人影：“算了。”

    星贸商城四通八达有五个可以出入的大门，还可以走地下停车场，要在这么多人里找一个穿着最普通的工作服黑T恤的男子，工作量可不。而且他这一次又没得手，是会就此离开还是在商场里继续寻找机会，谁也谁不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是冲着鹿忻来的，所以汪森垚把鹿忻的情况跟付麒祉了一下，让他尽快找到人，把他保护起来。

    了解了大概情况付麒祉就去跟大部队会合了，汪森垚终于有时间回后台换回自己舒服的运动装。

    他刚才表演的时候是没带手机的，这会儿回到后台，听到自己手机响，才接起。挂断电话发现有很多人给他了电话，郑梓铭的比较多，盛情楠也了几个。

    还有任越和鹿忻。

    他先给盛情楠回了电话，估计郑梓铭跟盛队应该在一起。任越见他没回电话留了言，不是什么着急的事。鹿忻的电话是刚的，他揉揉自己的脚，虽然商场地面扫得很干净，光脚还是难免遇到几个石子，他被硌到了。鹿忻回电话，还穿着那件已经破损的纱裙，脱了裙撑坐在高脚椅上。

    盛情楠三人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门被推开，还在电话的汪森垚直接从高脚椅上蹦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任由电话那头的鹿忻大声“喂”、“喂”地喊，他都没法回应了。

    他没想到盛情楠他们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换衣服。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他这一身经过刚才那一阵推搡，他刚才发现丝袜不知在哪里刮破了一个大洞，加上裙摆撕裂大半，头饰半挂在假发上将掉未掉，左手的手腕红肿，假睫毛刚撕掉一边，脸颊被蹭上了口红的痕迹，活像遭受了什么凶残待遇。

    老大哥董彦钟确认了一下屋里没有其他人，揉揉鼻子，硬着头皮开了口：“那个，汪森垚在吗？”

    这下更尴尬了。汪森垚从盛情楠越来越皱的眉头里分析出了对方似乎认出他来了。但董彦钟肯定没有，至于艾昭然……他突然喊了自己。

    “垚垚？”

    汪森垚拎起背包以最快的速度躲进了换衣间，迅速换好衣服出来，才敢跟盛情楠话。

    他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语气中尽是求饶：“姐夫。”盛情楠没搭理他，他又心地跟董彦钟艾昭然都了招呼。

    这一出大变活人直让董彦钟不出话来，摆摆手表示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艾昭然倒是坐在沙发上挺开心的，拿着手机给郑梓铭发信息喊他过来后台集合，顺便问问有没有拍到今天汪森垚的公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