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小媳妇只能是我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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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倩如步伐不紧不慢过去,悠悠喊了声:“清渠哥。”

    宋清渠本来低头看手表,闻言才抬眼,略有讶异:“倩如,你还在这儿?”

    “嗯,这不是刚和朋友吃完饭么?”她面上漾着柔柔笑意,“你也刚吃完?”

    “我…”宋清渠本来还想婉然也快出来了,但是目光转而掠过冯倩如身旁几道陌生身影,不知为何,话语一顿,只微微点下头,“嗯,我刚吃完。”

    两人讲着话的时候,冯倩如身边有个年轻男人,目光隐隐往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探巡量。

    宋清渠并不认得对方,因此没多在意。

    但那男人——也就是魏天鸿,他可记得他。

    这不是下午吃饭时从对门包厢里出来跟他迎面撞了一下的那子吗?

    怎么?他跟冯姐认识?

    魏天鸿察觉到冯倩如格外柔俏的笑容,熟稔亲昵的语气,心中警铃大作。

    瞥向宋清渠的视线余光也变得十足不悦。

    冯倩如今天是和一个远房亲戚来吃饭的。

    那人这两年做生意都受过她爸爸的惠,因此上赶着巴结她,今天这饭局是他从外地回来,带了礼物给她。

    礼物还真不错,是个外国进口的随身听,拿在手上巧一个,银白色的外壳,样式十分新颖,一眼看上去就很高级。

    据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你有钱也买不到,因为眼下虽然开放了,但进出口的东西都还是得看指标,数量自然不会多。

    冯倩如手里握着那随身听,见宋清渠应下她的话之后就没别的话了,有点奇怪。

    她瞧一眼餐厅大门外漆黑的夜色,便冲他笑笑:“那,清渠哥,我们就先走了,我跑出来玩半天,晚上还得回去复习功课……”

    宋清渠也在奇怪,他是在这里等人,但她怎么还不走?

    视线随意落到她手里的银白色随身听上。

    “等等。”他清润嗓音问,“倩如,你这个是…广市那边的进口随身听?”

    冯倩如掀唇一笑,心道,他果然还是在找办法跟自己搭话。

    便道:“是的呀,这个东西还挺好用的,拿在手里也好看,是不是?”

    她握在手中俏皮地晃了晃,递给宋清渠看。

    见他脸色认真,继续抿唇笑着:“而且我现在不是正备考补习英语吗?除了用这个听音乐,还可以听一些英文的对话。”

    宋清渠粗略瞧一眼便把东西还给她:“是不错,巧方便携带,也好看,适合学生用。”

    “倩如,你这东西从哪里得来的?最近没听你去过广市?”

    冯倩如嗔道:“哎呀,我天天学习都没空了,哪有时间跑去广市,这是我表哥送我的。”

    宋清渠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冯倩如问:“清渠哥,你很感兴趣呀?”

    魏天鸿站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因为将二人的对话和情态都观察得一清二楚。

    他此时倒翩然一笑,适时插话开了口:

    “冯姐,这位是你朋友?”

    “魏某不才,最近正做些买卖,手上倒有一批苏尼牌随身听,冯姐,要是你朋友感兴趣,我大可以行个方便。”

    魏天鸿此时半边身子微微侧向冯倩如,却面朝着宋清渠,分明是那种男人对女人无声亲近保护的肢体语言。

    宋清渠的目光与他对上。

    两人身量差不多,甚至气质也相似,都是风度斯文、谦谦君子的类型。

    而且这么巧,连今天穿的两身西装款式都相近,在餐厅唯美暖色的灯光下,衬得二人更是面如冠玉、丰神俊逸。

    冯倩如听见魏天鸿此刻出来插话,微微惊诧。

    毕竟她知道今天这场饭局实际是这位魏先生做东,而且吃饭的全程,他的举动都十分绅士、滴水不漏,在饭桌上谈笑风生、非常潇洒自如。

    据这人还挺有本事的,能弄到旁人接触不到的渠道与货品。

    她手上这随身听其实就是他手上的货。

    冯倩如身边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对峙站着,远远瞧上去,倒好像是二男争女的戏码。

    她心里暗自窘然,又有些意得。

    刚想开口,就听宋清渠淡淡道:“谢谢,不必了。”

    着,他朝冯倩如点点头示意,脚步一跨,返回去找迟迟还没过来的宋婉然了。

    他自己也讲不清楚,对上冯倩如边上那位男士看似友好实则挑衅的视线时,怎么就莫名有种不大痛快、甚至微微厌恶的感觉。

    但起码有一点他很清楚,这种感觉绝对不是吃醋。

    要起来,他对冯倩如在早两年确实比较关心,萌生过一些朦胧的情意。

    但察觉到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后,宋清渠立刻就没那个心思了,最多把她跟宋婉然一样,当成世伯家的妹妹来看待。

    今天这一出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他也不想了,倒是记起刚才那个随身听。

    那是个好东西,他得尽快想办法买一个。

    .

    餐厅大堂里,冯倩如见宋清渠就那么转身走了,望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眸中忽地由惊讶转成一抹了然。

    清渠哥,这是真吃味了?

    她心底淡淡陶醉得意,长眸闪动。

    毕竟有这么一个从到大都对自己默默守候、痴心以待的优秀男人,这对任何一个女生来都是极大满足虚荣心的事。

    魏天鸿见那男人利落离开,也有一种胜利意得的虚荣从心中升起。

    就这子,还妄图截胡冯姐?

    也不看看他算什么东西。

    今天的饭局极顺利,是故魏天鸿整个人此刻都志满意得,仿佛能看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坐拥巨大财富、美人尽数在怀的画面。

    财富,过了今天即将唾手可得。

    至于美人么……

    魏天鸿眼镜后的眸光闪烁,扬起他自以为角度最英俊的一抹笑容,边往外走边对冯倩如开口:

    “冯姐,既然你朋友有事先走了,我看天色太晚,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送冯姐回家?”

    ……

    夏篱完全不知道女三冯倩如在阴差阳错之下,已经提早一步跟魏天鸿搭上线了。

    从新的一周开始,学习任务变得更紧,高三年级开始备战这场重要的期末考。

    据,这一次的考试是要参加全市联考的,市里一共八个学校联合出一套卷子,难度不会低。

    章晓雅得知姑姑章红雁被选做学校里唯一参与出题的英语老师,兴奋得很。

    前面那一场考带给她的击和羞辱实在太大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在期末考试一雪前耻。

    每天倒也一改从前故作散漫爱玩的态度,认真刻苦起来,暗搓搓想跟夏篱较劲。

    夏篱现在习惯中午不吃饭,留在座位上啃点补充体力的坚果和面包就行,结果没几天,看见前头多了两个中午不吃饭留在教室的人,一个是章晓雅,一个是孙薇。

    两人趴在桌上埋头学习,连话也比之前少了。

    她没特别在意,出去接了杯热水,顺便活动下身体。

    宋家兄妹送的那套学习资料还真的挺好用。

    比如,数学和物理,有各式经典题型分析,还按照难度分类,学起来很带劲。

    而此刻,石碾子村的茅草屋外,男人满裤腿的泥污,遒劲手臂拖着一只野猪,顶着附近几户人家惊奇羡慕的视线,缓缓在地上拖曳出深深的痕迹。

    张老汉在一旁敲敲烟杆子,眯起眼满意点点头:“可得了,可得了,这是只公猪仔,躲起来过冬还没饿瘦,真够壮的。”

    江承最近在张老汉这里接了一单「生意」。

    那是邻镇上的一个大宗人家,之前还买过江承这里的山参和野菌子,最近又找来,是想在过年前搞头野猪祭祖。

    张老汉本来想拒绝,这大冷天的,山里野味都躲起来了,再有本事的后生也弄不到啥野猪啊。

    江承一听,却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下来。

    这不,天天往山里跑,早出晚归,不知跑了几多趟数,终于还真给他到一头大肥猪!

    “这猪瞧着真壮实,能卖几多钱?年边上了肉都涨价,怕是能有一二百……”

    “哪就一二百?”不远处看热闹的一户人家嗤道,“野猪仔跟家养的才不同,这年头求都求不到,我看估计卖个三四百不成问题!”

    “嚇!”

    “这后生他还真有点把本事。”有人语气慢悠悠,投去嫉妒的目光,“不过他又不是咱村的,凭啥能让他去山上猪挖参?嘁,咱们山上的一点好东西,全叫他一个给搞跑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头野猪在村里还引起了一阵轰动,拖去交给镇上那户买家的时候,不少人跑过来围观。

    那宗人家办事也大方,眼见江承真在过年前来了野猪,而且是完整没残缺的,也不知他用的啥法子斗过的这头凶猛的猪,总之爽快付了钱,还塞了过年的红包,一共将近五百元,还送了不少年节货。

    江承照旧分了钱给介绍人张老汉,没理会旁人嘀嘀咕咕地议论些什么,随意套上件外衣,坐在寒风霜降的田埂子边,沉默望向远方寂寥辽阔的灰白天色。

    天边有两抹极淡的云,像被画家的画笔随手涂抹遗忘在这里,冷清清地挂着,没有颜色,也不成形状。

    张老汉点点钱,塞进裤腰子里。

    “你头一阵不是天冷了,不上山咧?”他悠悠吐一口烟圈,问。

    “咋又这么发奋?要攒起钱娶媳妇?”

    男人沉静而挺拔的面孔忽然低下去。

    过了一会,答非所问道,“你,科长,是个啥长?”

    喉结不自知地鼓动一下,“是不是很有本事?”

    张老汉翕起眼皮子,立在田埂子边也望向远方的土地:“啊……当官嘀。”

    “咋了?你是想当官咧?”

    “俺跟你讲,当官嘀都没得啥好人,真的。不过能当上官的,也确实很有本事,至少有点把子来头吧?”

    “讲到本事,俺老汉还是觉着你更有本事些,瞧你那身蛮肉,野猪都猎得回!后生咧你脑筋不大灵光,但这身肉真是没得讲,馋人得紧,跟俺年轻的时候有一拼……”

    老汉分得了钱可以过个好年,兴致正佳,絮絮叨叨就开始不停了。

    江承低头坐在那儿,结实背骨躬成一道弧度。

    他沉默地听着那些内容,忽地,手往老汉的方向一伸。

    “借我尝尝。”

    “啥?”张老汉手里的烟杆子晃晃,“这个?”

    江承接过来,闷着头想往嘴里塞,又迟疑。

    端详半晌,还是塞还给了张老汉。

    他凝眉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野与土地,又毅毅然站起来,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没头没脑粗沉嗤一句:

    “我不管,媳妇只能是我一个的,野猪都得,科长算个吊。”

    着,他宽阔脊背直挺,扔下张老汉大步就往回走。

    张老汉手里烟杆敲敲灰,一路莫名。

    .

    这段时间降温实在厉害。

    夏篱终于把握笔的那只手给磨破冻伤了。

    本来是右手中指间有道薄茧,因为写字手冷,生了冻疮,再加上每天用笔厉害,某天干脆一齐爆发,冻疮被磨破,简直疼得钻心酸爽。

    她只好买了点医用胶布把那处缠上,隔天换上新的,总算没那么疼。

    但这周总算有个好消息。

    夏篱周日又和卫晓鹃进了趟城,总算不负辛苦,找到一处合适的门面。

    门脸并不大,位置也还行,在新街区某路口最往里一间,但里头空间却很大。

    据主人之前是想用来做活动室的,吊顶比较高,所以里面除了必要的待客空间和后厨、杂物间之外,还开辟了一个阁楼,可以用来在看店时短暂休息。

    而且特别巧合的是,老板之前去乡里办事,正好也喝过她们家摊上的药膳汤,因此谈好了价格之后还特意帮她们置办了点东西,尤其爽朗。

    终于盘好了门面,接下来要忙活的还很多,卫晓鹃还沉浸在「居然在城里开上店了」这件喜事中,乐得去跑,干劲十足。

    转眼又到了一个周末。

    夏篱忙学习又忙着考虑开店筹备的事,等她回家休息一阵后才察觉到,江承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

    上周她喊他一起进城,他含糊只张老汉有事找他,没有去。

    到了这周,每天晚上把她从学校接回来后,有时连饭都不留下来吃,就找借口直接回去了。

    似乎有些……避着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