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土狗化身纯狼,嗷呜,小媳妇上勾了
「吱呀」一声。
茅草屋木门被推开。
夏篱一抬眼,撞见躺在床边上的男人赤着胳膊,胸口下草草用布巾缠成两圈的样子,好像才睡醒,一脸懵地锁眉望过来。
看见是她,才松口气。
首先低头留意到自己衣衫不整浑身凌乱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
闷声问:“梨子,你咋来了?”
他这样问,夏篱瞬间心里就有点犯别扭。
这是什么话?
之前每回自己来找他,他哪次不是眸中透着满满的开心高兴。
见了她就喜欢关心这关心那,还把他自己最近的事拿出来讲,也不管她爱不爱听,全都倒豆子一样告诉她。
现在呢?
她过来,他就脸色平静客气随意地问一句:
“你咋来了?”
她怎么来了?
夏篱面色也平平淡淡:“大中午的,你不吃饭?”
“哦。”男人坐起身,连忙套上一条外衫,前后穿反了都没发现。
喉咙顿了顿,有些低沉地:“我就……中午就不吃了,梨子,你快先回去吃吧。”
夏篱站在门边上,男人这屋里很冷,而且也没个烧炉取暖,似乎从屋顶边沿还漏着风,有股冷丝丝的感觉直往脖子里钻。
而他居然就这么着赤膊睡觉。
夏篱忍了忍,继续问:“真不吃?我……我有话跟你讲。”
男人沉默诧异地望她一眼。
他一边站起身,很快穿好外衣,一边随手抓抓自己微乱的头发。
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又长长了。
软软耷拉下来,几缕遮住了眉眼,头上还翘着两根呆毛,显得整个人木愣愣的。
江承拢好了衣服,顿了顿,才道:“有啥话,你直接,我就不去吃饭了,真的。”
夏篱心口忽地闷住一口气。
深呼吸两下,还是平和开口,直接:“我是想问问你,现在天气太冷了,万一再下雪下雨什么的,你这儿住着也不方便。”
“要不你搬去我那边,咱们一起过年?”
她讲完了,眉尖微微抬起,面色镇静地望着他。
实际这话有点暗含期盼邀请的意思。
她出来了,心里也有点鼓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要是以往他听见这种话,肯定高兴得不行,二话不就收拾东西跟她走了。
一室潮冷安静中,风吹得木板门磕碰作响。
江承半垂起眼站着,过了两秒,又抬手抓抓头发。
脸色如常地低眸瞧着她:“梨子,我住着挺好,习惯了,而且我不怕冷。”
“不用搬过去的。”他直白道。
夏篱与他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屋内对视着,目光落到他的身上,也垂下长睫,轻浅地笑。
“那好,那我先回去吃饭了。”
她转身就走,笑容顿时就消失不见,眉尖隐隐蹙起一道痕迹。
“等等。”
“梨子,等等!”
江承愣愣看着她出去,想起什么,从床板底下翻出一包什么东西,几步飞快追上去。
夏篱转头,语气很轻,“还有什么事?”
男人瞧见她的脸色,似乎透着不耐烦,他心底沉沉一跳。
他把手中的那包用布巾裹住的一叠东西拿起来,又去牵过夏篱的手,把东西放在她手上。
夏篱拧眉低头看:“这是什么?”
江承喉间滑动下:“你带回去看,这是我给你的……”
话还没完,夏篱已经翻开那布巾。
一层层开,里头冒出一角,她隐隐觉得不对劲,彻底翻开来一看,里面居然包着的是好厚一大叠钱!
光是大团结就有不少,估计得有大几十张。
再加上其他零碎五元、两元的纸币也有很多。
每张钱都展平开来,叠在一起看着齐齐整整的。
“这是,什么意思?”她抬眉盯着他。
都不用数,这些钱拿在手里粗略一眼,估计得上千了。
江承扯开唇角,笑笑:“快过年了,这些是我这段时间存下来的,你先拿着。”
夏篱眉梢猛地一撇。
她看见他这副风淡云轻的表情,忽然很难受,也很憋屈。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问:“你可真有本事,这是多少钱?”
“一千,一千…三百七十。”
“你从哪里弄来的?光是之前卖野人参野鸡的钱,可挣不到这么多吧?”
男人把脸微微侧去一边,眼睛没有看她,低沉嗓音轻快道:“还卖了其它的。”
夏篱问:“什么?”
他喉头鼓了鼓,很快扬起一个笑脸:“就是山上的东西。”
语气满不在乎:“你先拿着吧,这钱也不是很多,不是要过年了嚒?梨子,你去买好多东西,你学习上的,吃的穿的,只要你喜欢的全都买回来。反正我后面还能再继续攒更多。”
夏篱目光再次落在他肩膀、身上。
她问:“怎么攒?还去野猪啊?”
话音一落,男人面孔猛地凝住了。
他呆呆地看看她,下颌紧了紧:“你知道了……”
夏篱被他这副心惊惶的表情给气笑了,冷嗤出声:“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猪是你自己的,钱是你自己挣的,伤也是你自己受着,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真的没意见。”
她把裹着钱的布巾塞回他手上,转身就走。
来之前她就在想,男人最近这么反常地避着她,肯定出了什么事。
本想直接上门问清楚,正好路过张老汉家的屋子,看见他出来倒烟灰,她就去问了问他。
张老汉语气赞叹又骄傲:“篱子,你那后生真是要得!上山一整日,晚上下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哎,他眼睛都不带眨的,拖着那大野猪,可威风……”
很快夏篱就搞清楚,原来她他上周周末怎么不一起去县城,合着是去山里野猪去了!
这段时间刻意躲着她,精神看起来也不十分好的样子,应该就是受了伤还没恢复。
现在再看到他把那一叠钱给自己,她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这人为了攒钱,命都不要了。
这是冬天,走在路上都让人直哆嗦,夏篱都不敢想他是怎么真猎到野猪的。
如果有万一,他可能就一个人躺在山里,孤零零再也回不来了。
夏篱咬紧唇,今天她来,就是以为能听他告诉自己。
结果这男人倒好,他是想糊弄过去,彻底瞒着她。
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气闷从心底蒸腾而上。
就算她知道他现在受伤了,一直刻意瞒着自己,大概也是着不想让自己担心的心思,但……
夏篱还是很难受。
她快步走远,走着走着,也不管他有没有追上来,抿紧唇绷着脸就跑起来。
直到开自己家门,她憋着的气才松一口。
但心里更闷了,她胡乱抬手抹了把脸,重重关上门,忽然把自己衣服颈下什么东西给扯出来。
那是一条项链,银色的,挂坠的形状很是精致好看。
从那天开始就没有解下来,一直被她贴身戴着,拿在手中还泛着淡淡的体温。
夏篱此刻却飞快把它解下来,撒气似的一下想扔出去。
刚转过身,从堂屋通向后院的那道门却光线一闪,有人大步无声地走进来。
下一秒,她的手被拽住,另一只更结实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的肩,狠狠地往怀里一带!
夏篱手上还松松握着那条银项链。
她被按在男人滚烫的胸膛里,难得露出杏眸呆愣的表情。
他力度大到像要把她给嵌入他怀中,夏篱只记得深深呼吸着,咬紧唇胸口起伏,一时不出话。
耳边有不知道是谁的心跳,撞得砰砰作响,可能是她的,可能是他们俩的。
混杂在一起的声音,还有那道硬韧身躯传来的热度,与力度,都让她心头愈紧,快喘不过气。
这人跟过来了,还翻了院墙直接跳进来,是看出自己生气,怕她不给他开门?
夏篱大口呼吸一口气,头脑清醒过来,挣扎着要推开他。
抬眸狠狠瞪着他:“你放开!”
这么些天下来一直躲着又避着她的男人此刻却跟狗皮膏药似的,不容拒绝地揽着、抱紧她。
两道手臂横在单薄肩膀与细软的腰间,像是要急切地安抚她,又像在不顾不顾地抒陈着压抑已久的缠绵心绪。
夏篱不知道,她的眼眸早微微发红,就这么软水如丝地瞪过去,男人一下呼吸都停滞了。
江承低下头,高大身躯把人搂得更紧,他第一回 跟媳妇这样抱在一处,嗅见她身上不知从哪传来的清浅幽香,这是梦里才有的画面,他额边甚至有青筋在隐隐颤跳。
他粗沉的嗓音透出几分蛮横霸道:“梨子,你不许不理我!”
夏篱这下脑袋彻底醒神了,她伸手就去他:“凭什么?是你先躲我,还想瞒着我……”
手刚刚及到他胸膛前,记起什么,一下就顿住。
男人自然知道她是顾忌自己身上还有伤处。
他心底立即被一股奇异的情绪充斥,峰厉挺拔的面孔深深垂下来,埋在少女的颈边,忍不住像只真正的大狗勾那样蹭着她,腻着她,贴近她。
微躬的坚实身躯姿态如俯首称臣,对着他最心爱的宝物。
夏篱推又推不开,捶也不敢真下手捶,颈边的嫩肉被蹭得痒痒,她立即像只炸毛的猫那样敏感,咬牙伸手去重重掐他手臂和腰上的肉:
“起开!你别想耍赖,我已经不吃你这套了!以后再也不会管你!”
她怒气冲冲。
男人听着,就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笑得胸膛都在震荡,夏篱耳边全是他低沉醇哑的笑声,被震得耳朵尖都是酥的。
她骂也骂不动了,脸红得像枚滴水饱满的红润桃子。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笑声震的,还是被他身上的热意煨出来的。
江承笑完了,偏头过来,就挨着她耳边道:“媳妇,我错了。”
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夏篱耳边颈侧像一团绵软的糖,快化了。
可她稳住心神,紧紧抿唇,浑身推不动就拿脑袋去顶他。
梗着嗓子:“谁是你媳妇?你这样……是耍流氓,非礼。”
她陡然记起来,好像最近很久都没有听他这样喊过自己了。
男人却低下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夏篱眼睁睁瞧见他硬实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他缓缓:“我从一开始就想对你耍流氓,媳妇,你知道的。”
江承就一直这么按着她,像抓只兔崽似的把人锁锢在怀里,还,她什么时候气消了他才能放开。
他几乎没有这么强硬的时候,夏篱耳边是他坚实低沉的心跳,她这才恍惚认清楚,他是个男人。
就算他脑子失忆了不灵光,过去再怎么依着顺着她,听话无辜又温柔,可他毕竟是个男人。
他要是想,怎么样都可以,自己是弄不过他的。
也就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表现得太傻,把自己给麻痹了。
夏篱心想,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他哪是大土狗?
分明就是只狼。
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
夏篱在他怀里低着头,刚想开口,听见男人的声音又在耳边沉闷响起:
“其实我真的,很想攒很多钱。”
“我有本事,我也能对你好,给你很多很多你需要的,媳妇。”
“你别生气,我去野猪没想瞒着你,我也没怎么受伤……就一点点。”
“只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怎么样才是对你好,怎样才是更合适你的。”
“不过媳妇,我没把钱全给你,我留了五十,等开春了我想买个铁揪子,我还能上山去好多东西卖,听他们讲攒个三四百就能盖新砖房…我得攒一千,我得盖个大房子。”
他话音落下,终于,轻轻地松开了她。
依依不舍地扶着少女的双肩,黝深眼眸坚定地看着她。
“梨子,你必须得等我。”
夏篱眼眶里像沁过一泉冰雪初融的春水,星眸泛着缱绻潋滟的亮光。
安静中,她一直默默听着,被他松开后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绯色如胭。
抬起长睫,没有回答。
而是吐出口气,伸手,直往他胸口的位置狠狠一戳。
“唔…!”
男人猝不及防,猛地按住胸前往后一跳。
夏篱静静望着他:“不是没怎么受伤,就伤了一点点?”
就仗着她不会下狠手去他,才让他像个无赖,抱了那么久……
还满口满嘴讲着这些听起来很深情温柔的话。
实际上呢?
有些狗子嘴里振振有词,下边就是个真流氓。
简直赤楞楞到让人想忽视都难,还越支越夸张……
男人飞快察觉到不对劲,被媳妇微妙而嫌弃的眸光一瞥,他愣了愣,硬俊面孔涨得通红,哪还有刚才那副娓娓剖明心迹的沉稳样子。
跳起来转到一边去,苦笑抓抓自己的头。
好久,才低声讷讷道。
“我是……情不自禁。”
“你得理解我,我第一回 这么抱着你…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