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她简直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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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唇瓣如同黑夜里无声振翅寻芳的蝶翼。

    相缠相寻,触碰难分。

    这一次,也许因为是黑漆漆的夜晚。

    也许因为白天领了证,难免心情不同,水到渠成。

    夏篱没有拒绝,没有推开他。

    穿着单薄睡衣的娇躯,被一道手臂心试探着,深深揽入怀里。

    他低下颈。

    她半踮脚。

    两人都默默脸颊通红。

    ……

    新年新气象。

    开学过后,天气紧接着回暖不少,汤煲馆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秋日贴膘,春日养身。

    总归喜欢喝汤的人在哪个季节都能有个法。

    何况夏篱她们家的可是正经熬制药膳汤,加上年前夏篱还得了县里厨艺大赛的一等奖,名气立马就出去了。

    年后才开业第一天,店门前就开始排长队,堂食的座位远远不够。

    文化局那边的人和夏篱经过之前的比赛也算是老相识了,干脆中午搭伙订汤,一叫就是二三十份。

    卫晓鹃忙活不过来,干脆听夏篱的雇了人专门外送。

    这年头还是用那种铝盒包,封得密密实实的,和棉被一起存进箱子里送过去,开来也还是热腾腾的。

    宋清渠偶尔也会过来捧场。

    某次,听见卫晓鹃不经意地提起,篱子跟江后生两人终于扯了证了,就等着夏篱今年考完学再办喜事。

    他喝着汤的神色只微微一怔。

    很快微笑起来:“恭喜。”

    卫晓鹃这才撩开话题,问他新汤口味如何,顺便送了一碟菌菇海带做的爽口凉菜上来。

    宋清渠表情照旧,仍是文质彬彬和声和气的。

    “挺好,卫姐,回头帮我包一份,我给家里人带回去。”

    “好嘞!”卫晓鹃热情应承了,忙碌的身影在店里穿梭。

    宋清渠喝完了汤,放下勺子。

    店里格外热闹的时候,他这才看一眼自己的公文包,眸底淡淡苦笑。

    放在里头的东西不知道搁了多久了。

    看来,真的没办法送出去了。

    .

    夏篱冷不丁就跟江承去扯了证的事,着实把卫晓鹃给吓一大跳。

    但听江承被人举报是窜逃的黑户要赶他走的原委之后,认真想了想,觉得这不是歪正着么?

    其实这事是等于把这俩别别扭扭的年轻之间的关系给推了一把。

    要不按他们这进度,指不定要等到夏篱都考完学,不,兴许等她大学毕业了,还没个结果呢!

    她这想法实际上正是夏篱的想法。

    本来嘛,高考完了要念大学,读完大学要考虑工作,再具体落实结婚这种人生大事。

    但现在……咳。

    就当她?提前行使权利了?

    有个结婚对象还挺好的,至少使唤人都使唤得更理直气壮了。

    (不是关于喜不喜欢这回事,那答案,至少在夏篱心中已然是肯定的。

    至于爱不爱嚒……

    这个问题就交给时间吧。

    起来,其实两人也才相处了不过短短半年的日子,但仿佛在这乡野村里,时间都显得格外漫长,就像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领证前,除了那约法三章之外,夏篱没对江承提出别的要求。

    但他这段时间先后偷偷摸摸去问了老支书、张老汉、还有晓鹃姐。

    综合他一言她一语,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嗯。

    结婚啊,首先得男方至少有份正经活计,能每个月养得起家。

    唔,他没有。

    其次,按他们当地的习俗,得找媒人和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一齐上门带着聘礼提亲。

    唔。他没有。

    再次,得盖个崭新的砖屋做新房,这样给新娘子保障了稳定起居和体面,以后生了娃崽子也好养。

    嗯。他还是没有。

    江承梳理梳理着,高大身躯蹲在院门口,忽然感到很沮丧。

    他好没用啊。

    就他这样的,媳妇怎么能看上他?

    不过,晓鹃姐倒是还提起,她当初做姑娘时,未来婆家那边也穷,买不起三金或三银这些,但至少想办法找老匠人磨了个粗银素戒指做聘礼,这就是男方的仪式和诚意所在。

    江承想着想着,心念动了动。

    ……

    开学后的日子很平常,重复着两点一线。

    而且这一次回学校上课,肉眼可见,班上的同学又少了四分之一左右。

    而留下来的同学们显然更努力了。

    大家都很紧张,毕竟再复习不了两三个月,首先迎来的就是本市的预考。

    预考要是过不了关,那连高考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夏篱几乎也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天气逐渐转暖,江承照旧会在村口接她,两人偶尔腻歪腻歪……

    但有点奇怪的是,夏篱隐隐发现,他忽然变得克制了起来,收敛了蠢蠢欲动更进一步的那意思。

    倒是她自己。

    某天被他按着舔吻得脸涨红。

    衣领不知什么时候都解开了。

    她的手放在他劲瘦又结实的腰上,情不自禁就往上一路摸索。

    这不能怪她。

    实在是,这男人的身材简直是该死的好。

    要命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怕自己把持不住。

    没想到在腹肌上摸索来去,忽然,她的手一把被按住。

    江承盯着她的眸光幽暗灼烈,嗓音沉哑,显然也很不好受。

    只是很干脆地退开半步,心翼翼不让自己的支棱碰到她。

    他低低道:“媳妇,别这样。”

    夏篱嘴唇还微微湿红。

    睁大意乱不已的朦胧双眸疑惑看向他。

    ?

    别这样?

    她哪样了??

    不是他先抱着她非要这样的吗??

    他都给她整不会了。

    男人对上她清亮湿润的眸子,却沉声低喘,猛地偏过头去。

    摆出一副很煎熬压抑的神情,捏紧她的手慢吞吞从衣服里拿出来。

    低哑羞赧地开口:“功课要紧,我…我不能耽误媳妇的正事,你快去学习吧。”

    罢他还举着支棱,就那么一咬牙,转身急匆匆跑了。

    狼狈的姿态看起来好像生怕夏篱要把他怎么地似的。

    夏篱:……??

    她抹了抹嘴唇,半是羞怒皱起脸,下定决心以后不再搭理他!

    往后再怎么诱惑,她都要冷冷不屑一顾!

    哪有这样的?

    这男人真是……

    夏篱并不知道,江承回后院去匆匆冲了两道凉水澡。

    郁闷又羞赧地抓抓脑壳,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的筹划,还是略微欣喜地扬起嘴角,独自闷头乐呵呵的,忍不住一直笑着。

    ……

    就在夏篱以为,这样平静却温馨的日子将会一直过下去,直到自己参加高考的那一天来到时。

    某一天,一件意外却将他们的生活悉数乱。

    .

    春暖花开二月末。

    正值周六,江承搭了客车去城里。

    年后,乡村里的返工潮过去,原本挤挤攘攘的客车今天只零零散散坐着些人。

    他前些时跟城里的老工匠订了一枚戒指,算今天取回来,好好跟媳妇重新些急急忙忙扯证当天没能出来的话。

    好好跟她庆贺一番,然后把戒指给她戴上。

    银戒指的花样子是他亲自选的。

    连绵一圈芙蓉的雕饰,要费不少事才能得出这样的花纹。

    老工匠摇头,这样的花样子成本高,多不划算,算上工本钱都可以得了一只金素戒了。

    江承想了想,还是坚持要这枚戒指。

    他过年前那次把之前攒的钱都交给媳妇了,现下自己身上没啥钱。

    好在开春后,他这一阵又去山上了不少猎物野味,总算凑够这些钱。

    他满心就想快些给媳妇一个郑而重之的承诺。

    就算在她心里暂且认为,两人扯证是为了保住他身份的权宜之计,但他就是个傻子也该清楚,一个姑娘家好端端跟男人结了婚领了证,这意味着什么。

    思来想去,砖房现在媳妇暂时不缺,有地儿住。大肥猪这样的聘礼,她一个人也吃不了。

    卫姐也了,姑娘家家的,新婚有一两件体己首饰才安心。

    他就默默决定下来,准备花心思给媳妇一件最漂亮的银戒指。

    媳妇就喜欢那种特别好看的物件,他还不知道嘛?

    至于城里人嫁娶都有的那些三大件金戒指啥的,他努努力,今年迟早也要给媳妇弄到!

    他去老工匠那里取到了崭新的银戒指。

    果真是好手艺,这钱一分也没白花,江承心隔着绢布捧在手里深深看了几眼,然后装进外衣胸口位置的夹层口袋,护得紧紧的。

    晚上等梨子回来,他都想好了。

    先故意装作不搭理她,也不给她亲亲。

    然后等她着急了,他再亮出自己四处摘采来的鲜花,捧到她面前。

    两人要先贴贴亲嘴,绝对要亲上至少十分钟,不,二十分钟!

    他再拿出自己准备好的漂亮戒指,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揉巴揉巴,跟她上好久的话。

    梨子看到这一枚戒指肯定要先怪他又乱花钱了,但是等一会儿,还是会忍不住扬唇笑出两道超级可爱的梨涡,眼睛亮晶晶的,埋在他胸膛前,让他给她亲手戴上……

    江承挺拔身躯立在车站下,揣着戒指的心情轻松甜蜜,满脑子都是等会儿媳妇的反应。

    他迫不及待想看见她了。

    客车远远驶来,停在面前。

    他捏着票根上车,却被个低着头步履匆匆的潦草男子给撞了下。

    对方跟没看见他人似的,抢先一步登上去。

    江承不动声色拧眉。

    也跟着上车。

    不是因为被插队而不愉快,而是,刚刚撞过来那一下,他警觉嗅见了这人身上的什么气味。

    脏臭,恶心,像个地里刨食的流浪汉。

    但,他臭烘层叠的衣服上还有股奇怪的气味。

    像是……

    铁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