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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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竞从院子里跑出来,看着前方严亦思的背影,愣了愣,凑到冯厉面前,问:“她去哪?”

    冯厉拿着抹布的手慢慢缩回来,摇摇头:“不知道。”然后回到桌子上继续擦桌子。

    不一会儿,冯惠满头是汗的跑回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边喘边断断续续地问站在门口的冯竞:“她、她人、人呢?”

    “你谁?”完之后冯竞才反应过来,他摊摊手,指了指前方,“走了。”

    冯惠朝着大道望过去,大道宽阔平坦,但瞧不见一个人影。

    路的尽头隐在一片丛林之中,看着既幽深,又有些恐怖。黄昏的灰暗光线下,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冯惠看不真切,踮起脚尖使劲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哥,你撑我一下。”冯惠完,跳上冯竞的后背。

    冯竞熟练地伸出双手从背后将她托住,歪着脑袋问:“看见什么了吗?”

    冯惠恨不得头顶上也长一只眼,她撑着冯竞的背,不断地扭来扭去。底下的冯竞生怕她掉下来,两双手托得更紧,他有些急:“你到底看到没有?”

    冯惠挣扎着跳下来,拍了拍手,:“什么也没看见。”

    此时的冯厉已经擦好桌子,他拿着抹布走到井边蹲下身子开始清洗抹布。

    冯惠看见后,走过去挨着他蹲下,试探着问:“二哥,你最聪明了,你觉得她是去干什么了?”

    冯厉刷刷几下把抹布冲洗干净,站起身来,把抹布摊开,漫不经心地:“可能有什么急事要办吧。”

    “她真的是去办急事,而不是……”冯惠到一半,及时停住。

    “而不是什么?”冯厉笑了笑,“你不要想太多,早点洗了睡觉吧,今天就不要出去玩了。”

    冯惠“嗯”了一声,面色重重地回了屋。

    等她走后,冯厉嘴角的笑也逐渐淡下来。

    他看了看手中被他洗了又洗,洗了又洗的抹布,啪地一下,又把它重新扔到水盆中。

    三个孩今天异常的安静,都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大通铺上面。

    平时这个时间点,他们都还在外面和周围的伙伴玩得不亦乐乎,今天却已经做好睡觉的姿态。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反而能听到外面大田场那儿传来的一些嬉戏声。

    大田场就是孩子们晚上的游乐园,捉迷藏的、跳房子的、躲猫猫的、下棋的……几乎全村的孩吃完晚饭之后都会在大田场上玩闹一阵子,然后在各自家长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回家。

    他们仨本来应该也属于今晚嬉闹的人群。

    三个孩谁也没有合上眼睛,谁也没有开口话,只认真听着外面传来的嬉戏声。

    突然,隔壁传来几声急促的狗叫。

    冯竞一骨碌爬起来,揭开窗户往外看。

    外面是一个大男人从隔壁门口路过,隔壁邻居家的狗顾家地朝他吠几声。

    冯竞恹恹地关上窗户,埋怨那狗:“叫什么叫,吵死了!”

    他一转身,才发现冯厉和冯惠也都探着身子朝窗户外看。

    三人六目相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话,又默默无言地躺了下来。

    一种难得的默契流转在三人之间,他们不是猜不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谁也不想破,谁也不想最先开口提。

    外面的天色逐渐黑了,一轮圆月挂在天边,隐隐有光亮洒下来。

    严亦思借着这微弱的月光,已经骑了很远很远。

    她途经三个村子,累了的时候停下来回头看时,已看不到半点村子里的模样。

    很好,今天就算是一夜不睡,她骑车也要骑到县城里去。

    严亦思歇了一会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再准备骑车时,“咔擦”一声,车链子掉了。

    嗯?关键时刻掉链子?

    严亦思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蹲下身子捣鼓车链子。不一会儿车链子接上了,她跨坐上去,继续骑。

    没骑两下,“砰”地一声,后车胎爆了。

    严亦思:“???”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爆胎了呢?

    严亦思停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车胎,发现车胎上面有一道长口子。她沿着大道往后面看了看,后面的路上没有什么瓦片、瓷片、玻璃渣之类的锋利杂物啊。

    怎么回事?

    严亦思意识到不对劲,心里有些发毛。

    不管了,今天晚上她必须要骑到县城去。

    严亦思二话不又跨了上去,然而,还没骑两下,“砰”地一声,前车胎也爆了。

    严亦思:“……”

    来了来了,那股阻止她的力量又来了。

    严亦思想起等货车的那晚,心里莫名生出一股火气,要是那天走成了,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屁事了。

    这次还想阻止她跑路?想都别想!

    车胎爆了她连停都没停,直接用力踏脚踏板。

    爆胎怎么了,爆胎照样骑!

    尽管骑得艰难,严亦思还是使尽全力不肯放弃。

    不料,没过多久,两只脚踏板被她踏飞了。

    严亦思:“……”

    好,很好,这是断了她逃跑的工具?

    没事,她还有两条腿,还可以走路。

    而且她这两条腿只往前走,绝不走回头路。

    严亦思推着报废的自行车,一步一步往前走。凭她一双腿,走两天两夜也要走到县城里去。

    她就不信她离不开这个鬼地方,除非天上一道雷把她当场劈死,要不然谁也无法阻挡她!

    正想着,天上忽然轰轰作响,乌云蔽月,一道亮光飞速地劈下来,正劈在离她不到半步的地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带着热的火花从她面上划过。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烫成开水。

    被雷吓的!

    搞没搞错,居然来真的?上天真的要一道雷劈死她?

    严亦思满脸不可置信地望了望天空,乌云散开了,月亮又露了出来。

    好像刚才一道厉雷劈下来的事情只是幻觉。

    严亦思一颗心砰砰砰地跳起来,她心翼翼地朝前走了一步,无事发生。

    她突然胆子又大了起来。

    没事,没事,要相信科学,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一定是偶然。

    她默念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试着大步走了几下,周围无异样,月亮也还在。

    严亦思彻底放下心来。

    对嘛,这一定是偶然。

    如果真要阻止她,怎么会劈歪呢。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严亦思顿觉不妙。

    她机警地朝天空望去,一道亮光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劈来,这次没有劈歪,不偏不倚朝着她的脑袋瓜。

    完了,死翘翘了。

    闭上眼前之前,她想,早知道就不跑了。

    比起死亡,几个臭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

    严亦思闭上眼,等着自己被惊雷劈得外焦里嫩,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想象中的可怕一幕并没有发生。

    她偷偷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大路上,月亮也还挂在天上,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又都没有发生过。

    严亦思这时候有些怕了,她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夜风一吹,冰凉冰凉的。

    她望了望前方,前方的路是通往县城的路,又望了望后方,后方的路是回家的路。

    严亦思前后看了看,然后扛起自行车就往回跑。

    妈的,命要紧!

    折腾了半天,又回到了村子里,不沮丧是假的。

    严亦思垂头丧气推着自行车,兴致缺缺地往家的方向走。

    她想,她这辈子就逃不开这三个孩了么?

    这三个孩要是心存一点善念,她也不是非要走不可。可看看现在的他们,一个个劣根已经形成,怕是很难再改了。

    严亦思叹了一口气,把自行车放倒在地上,她靠着自行车坐下来,开始吹晚风。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在身上有些冷,但是她不想回去,她只想在外面坐一夜。

    农村里的夜晚没有灯火,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唯一的照明物是天上的明月。

    严亦思干脆躺下来,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躺在草地上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周围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爬起身子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的娟家门口站着一个的身影。

    她看不清楚,于是猫着身子偷偷走近了些。

    但还是看不清。

    她瞧见那人拼命地敲着娟家的门,那块木板门似乎要被敲烂。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终于传出声音:“来啦来啦,别敲啦,是谁呀,大半夜的在外面敲门。”

    门被开的一瞬间,那个敲门的身影已经跑到墙壁拐角处躲起来。

    娟她妈看了一圈外面,发现没人,不由得脸色都变了,她正准备关上门回屋,却发现地上有什么东西。

    她弓下身子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看,竟是五块钱。

    娟她妈把五块钱往怀里塞,又朝外看了看,这才关上门。

    关上门之后,躲在墙角处的身影在门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偷偷溜走了。

    严亦思远远看着这一切,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她把自行车扶起来,准备回家去。

    路过门前那片稻田时,她瞧见稻田里面有人在插秧。

    严亦思吃了一惊,她以为李大爷半夜三更还在田里插秧,不由地放下自行车,快步走过去。

    等她走进一看,田里的不是李大爷,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卷起裤腿,两脚踩在淤泥里,左手捏着一把秧苗,右手则把秧苗往水田里摁,虽然手法不太熟练,但秧苗也还算整齐。

    严亦思站在后面,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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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路过的娃娃亲对象·周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