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六：“谢谢周哥。”

    陆老七：“谢谢周哥。”

    两人觉得能跟周哥搭上关系是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那你们先玩着，哥去把布收起来。”周哥不等二人回答已经转过了身。

    转身的瞬间，脸上和善的笑意全部褪尽，换上了满脸嘲讽。

    心真是两个蠢货啊，他一个管事，何必自己去放什么东西？一句话，多得是人给他放东西。

    但是吧，他不走，怎么让二人好好发挥呢？

    ——

    笔墨纸砚是真的贵，哪怕比之前便宜，陆老五依然花光了所有银子，买了两本书，两支毛笔，砚台、墨块，三刀微微泛黄的宣纸。

    一刀纸是一百张，这还是遭了水，才便宜了些，换做以前，可买不到这么多东西，老板还给他送了个背篓呢。

    出了书铺，他才惊觉身边没了两个弟弟的身影，他脸色顿时变的无比难看，扭头问将他送到店门口的老板。

    “老板，你之前可瞧见我身后跟着两个人？”

    他问这个问题没别的原因，只是想确定两个弟弟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板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啊，你来的时候我就只看到你一人。”

    见他脸色愈发难看，老板脸上笑容敛了下来，严肃的问，“是你家里人不见了吗？”

    很多年轻人带着孩子到镇上赶集，因为自己年纪不是很大，没什么经验，以至于孩子被拍花子拐走了。

    他以为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遇到这个情况了。

    陆老五摇头，朝着老板拱拱手，“在下不叨扰了，有机会再来拜访老板。”

    话落，他转身匆匆往赌坊而去，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两个货肯定去了赌坊。

    他刚才挑书太入迷了，现在都快午时了，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输了多少钱。

    ——

    这边，赌坊内的陆老六陆老七，从最开始的赢了十多两，到现在输了十多两，加在一起就是三十多两。

    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起起伏伏。

    不过，二人输几百两的事情也有，是以，倒不是太把几十两放在心上。

    他们刚才跟周哥借了四十两，现在，全压在上面了，要是这一把输了，那就是欠了四十两。

    周哥站在二人身边爽朗的笑道，“别急，我瞧着你们今天运气好着呢，迟早能翻本，要是想借钱，尽管开口。

    大钱没有，一百两还是能借出来的，只要你们写个欠条就行，反正你们二人也识一些字，还怕哥骗你们不成？”

    陆老六寻思也是这样，要是让娘知道他们输钱了，肯定没完，但是，万一赢钱了呢？娘不得夸夸他们啊？

    但是，这一把又输了。

    陆老六笑眯眯的脸直接沉了下来，捶了赌桌一下，“周哥，再借我一百两，我要翻本。”

    “行。”周哥毫不犹豫的让人拿来银子，又拿出两个借条，给二人，“别哥不义气，借钱都是一视同仁。”

    “你们两人一人借一百两，不过，哥丑话在前头啊，这可是哥私下做主借给你们的。

    要让东家知道了可就麻烦了，时间只有三个月，过了时间还不上，哥是要上门讨债的。”

    他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似是想让二人知道自己的都是真的，以及，事情的严重性。

    “周哥放心吧，我记着呢。”陆老六随便瞟了眼借条上的内容，确认无误以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他现在一本心思都在赌桌上，满脑子全是翻本，压根没想别的东西，也就没瞧见周哥眼底得逞的笑意。

    赌坊是什么地方啊？那都是无本买卖，借钱收不回还能把人拉走卖出去的嘛，他瞧着陆家人口可不少啊，至少不会让赌坊吃亏。

    这也是他为什么最多只借二百两的原因，借太多了人家还不上，卖了都还不上。

    陆老七也跟着写了自己的名字，拿着新到手的一百两重新上了赌桌。

    两人正是上头的时候。

    周哥大摇大摆的靠在赌坊门口，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寻思着，最近来赌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不好过啊。

    门口的手忍不住问，“周哥，现在这情况，大家买粮食都没钱呢，怎么还给那两个子借这么多钱啊？”

    “上次讨债的时候，他家不是把田地都卖了吗？估摸着还不上两百两吧？”

    手觉得陆家就算有积蓄，都和别人一样，拿去买粮食了，他们赌坊现在就是靠着东家接济的。

    不然，也要拿着钱去和孙员外那个黑心肝的换天价粮食了，哪怕赌场一本万利，那也经不住这么吃啊。

    周哥轻笑一声，“你子太年轻，这就不懂了吧？他家有好几个孩子呢，随便卖一个都是五六两。”

    “还有，还不上钱，他们就是咱们的苦力，卖给人家做苦工，最少都是十两银子一个，壮劳力最高二十两一个。”

    “咱们可不会亏本啊。”

    他之前去陆家好几次，了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陆家的儿子很多，现在这个时间段能和老六老七一样吃饱的多吗？不多。

    卖个十五两不成问题，加上陆老大几个，两百两很快就回来了，即便回不来，也没关系。

    毕竟，他借出去的钱，转一圈，都回到了赌场，空手套白狼，怎么都是赚的。

    手顿时恍然大悟，朝着周哥比了个大拇指，“周哥，还是你脑子好使。”够缺德。

    怪不得能做管事，不像他们这些卖力气的，只能当手了。

    ——

    等陆老五到赌场的时候，陆老六和陆老七已经输了个精光，两人浑身被汗水湿。

    双眼无神的看着筛盅，一双手紧紧抓着赌桌的桌沿，眼底全是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怎么可能？

    原来运气那么好呢？为什么都输光了？

    二人再次找到周哥，“周哥，你再借我点钱。”

    陆老六满脸恳求，跟个瘾君子似的，一双手扒拉着周哥的衣袖，不肯撒手，就差给对方跪下了。

    他和老七输了两百四十两，回去的话，娘肯定会觉得是他带着老七去赌的，到时候不定就会断他的手脚。

    他实在是怕了，只要他翻本，他就能把这件事情圆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