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也不该贵五两，她张口道，“十五两。”

    厮直接傻了，十五两？那不是刚好赚了半两银子吗？他怎么能够卖 啊？

    卖了都分不了多少银子了，当即苦着脸道，“大娘，你也太会砍价了吧？十五两，都不够咱们进来的价格。”

    “中间还有运送呢，可不得出跑腿费之类的，你要是实在想要，的给您少点，十九两半，您看成不？”

    他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妇人，最近都没怎么吃饭，他可饿了，等着分钱去买吃的呢。

    “十八两，你给我把牛车装上，不卖我就走了。”她知道卖家都是要赚钱的，没赚个一二两是不可能卖的。

    更甚的要赚个四五两。

    她寻思着十八两应该够他们赚个二三两了，只要把牛车加上应该不过分，一个破木头制的牛车，破天去也才几百文。

    她儿子都会做了，这种陪衬，她不信，买牛还不给她送。

    见她作势要走，厮一咬牙答应了，好歹也是赚钱了，忙喊，“大娘，别走别走，十八两就十八两。”

    “就当结个善缘，以后您要买什么还到这里来，的一定给您仔仔细细介绍，您先稍等一会，的这就去给你套牛车。”

    厮引着宋初雪在茶水间坐下，其实还想多几句好话的，不过，再多的话也要干活不是？

    当即牵着牛往牛棚后走去。

    等了约莫半刻钟，厮便牵着牛车出来了，车轱辘发出辘辘的声音，伴随着牛蹄的哒哒声。

    厮殷勤的看着她，“大娘，您看看，是否还满意。”

    宋初雪点头，绕着牛车转了转，又把牛仔细检查了一遍，它的牛蹄牛腿什么的，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才付了钱。

    牵着牛车往外走，大水牛发出「哞哞」两声叫，一双牛眼忽闪忽闪的看着身边的宋初雪。

    厮明显误解了，以为这头牛是在和自己道别。

    不由得趣，“哟，你这大水牛，还挺有灵性呀，知道和我道别。”

    “万物有灵。”不要看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宋初雪拍了拍大水牛的脑袋。

    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人送到了门口，脸上还堆着笑，“大娘慢走啊，欢迎下次再来。”

    ——

    买了牛车，好像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寻思着家里的三个便宜儿子应该还在镇上。

    她便牵着牛车，在镇门口寻了个阴凉处等着，没等多久，就见三道身影，一前两后的走来。

    最前的少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一张俊脸紧绷，薄唇微抿，脚下步子跟踩了风火轮似的，走得飞快。

    他身后的两个少年几乎是用跑的，才能追上，三人根本没注意到镇门口的宋初雪。

    陆老六和陆老七嘴巴不停的劝着，“五哥，你回去了别告诉娘好不好？让娘知道了我们就完了。”

    “五哥，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娘之前还让我们团结呢，娘发起火来，我们两个还能有命在吗？”

    两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好话尽，想要让陆老五答应，替他们隐瞒这一次输钱的事情。

    从赌场开始追着好话，到了镇门口，陆老五都没有任何反应，跟个封闭了五识的人似的，闷头赶路。

    属实让犯了错的二人心焦。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等在门口的宋初雪。

    直到对方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带着森森杀气的话来，“什么别告诉老娘？”

    陆老六陆老七脚步齐齐一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硬的扭过头。

    就见自家亲娘正好整以暇的抱着双臂，站在一头水牛身边，一人一牛就这么盯着他们。

    原本身上直冒寒气的陆老五双眼一亮，身上冰冷的气息迅速消退，犹如春回大地一般，整个人都温柔起来。

    他快速朝着宋初雪走了过去，跟个乖狗狗似的站在亲娘身边，拉着她的袖子。

    “娘，老六老七趁着我去买书，跑去赌坊赌钱了，好像输了不少钱，买的布料也被输掉了，还让我别告诉你。”

    他不管什么兄弟不兄弟的，什么都没隐瞒，将事情简单的了一遍，对他来，兄弟什么的远没有娘来的重要。

    听娘话，孝顺娘的，才是兄弟，不听话不孝顺的都不是。

    陆老六陆老七一听五哥把自己卖的这么彻底，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颤抖着唇瓣，“娘··我们··我们不会了，真的。”

    陆老七却，“娘，儿子就是看镇上的粮食太贵了，想着赌一赌就能翻本，然后买些粮食回去。”

    二人这么一跪，引来了不少人驻足观看，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来。

    宋初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陆老五瞥了眼明明是自己经不住诱惑跑去赌场赌了的两人一眼，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

    扯了扯亲娘的袖子，将对方的目光强行转移到自己身上。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似染上了一层名为委屈的薄雾，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在控诉两个弟弟欺负了他。

    宋初雪顿时就觉得鸡皮疙瘩顺着衣袖爬上了手臂，寻思这个便宜儿子该不会有什么恋母情结吧？

    忍不住将衣袖扯了回来，冷漠道，“累了就休息，一会赶着牛车回去。”

    陆老五瞬间笑了起来，点头跟鸡啄米似的，也不问家里明明没田地，为什么买牛车，一双眼睛落在宋初雪身上，眼底一片温柔。

    目光继续落在老六老七身上，宋初雪继续从脑海扒拉出好几段记忆，都是老六赌博，或者老六带着老七一起去赌，输了钱没和家里。

    每次都改，结果时间一到，收账的人立马上门了，那个管事人叫什么来着？手们好像叫他周哥？

    摸了摸下巴，她假意从怀里掏出两个肉包子塞给陆老五，而后陡然凑近老六老七，拍着二人的脸颊，咧嘴一笑。

    “跪到老娘回来，不然，就把你们双手双脚断，做成人彘，知道了吗？”

    人彘，那是要砍了双手双脚，装在缸里，不死不活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