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希望爹娘存了卖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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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自家亲娘因为三百文脸色一变,她继续,“娘,你想想,那东西很有用啊,好像是宫里传下来的方子呢···”

    方云站在院中,瞧着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进了堂屋,眼底全是羡慕。

    在这个家里,谁都可以买东西,她不行,她只能穿姐姐不要的衣裳,只能吃残羹剩饭,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是娘亲生的。

    但是她和姐姐长得真的很像,只是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一个虽然面色有点黄,手上却没什么老茧,瞧着很嫩,可见是不常干活的。

    另一个则头发枯黄,脸上黝黑,满手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黑炭精转世。

    她觉得不甘,问爹娘,“为什么姐姐可以不干活?我要干活?为什么姐姐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我不可以?你们这么对我,还不如不生我。”

    这样的场景其实发生过很多次,问的话不尽相同,意思却都差不多,她没反抗吗?反抗过啊,只是她的反抗没有丝毫的作用。

    换来的是姐姐嘲弄的眼神,甚至很是理所当然道,“我可是富贵命,要嫁到有钱人家,做夫人做太太的,哪像你,黑不溜秋的,谁瞧得上啊?”

    方父方母更是提着扫帚和木棍追着她,一口一句贱人娼妇的骂她。

    ,“你是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老娘想怎么你就怎么你,反了天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不想干活还想使唤老娘不成?”

    “你吃穿用哪样不是老娘出的?你觉得不公平是吧?那你就这些年老娘养你的钱还上,老娘就随便你去哪。”

    “···”

    夫妻混合双,每一句话骂得都好似不是亲生女儿一般,将她的皮开肉绽,人事不省。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关进柴房,让她反省,实际上是让她求饶,让她认错,只有这样,她才能出来。

    出来以后继续干活,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她十三岁的那个冬天,也就是去年,大雪纷飞,院子里全是雪,她当时被指派了一个任务扫雪。

    扫雪的时候,方蝶要吃鱼,她看了看天,天上的雪没停,她身上的衣裳又很单薄,扫个雪就冻得浑身发僵,唇色发青。

    她年纪又不大,也不会浮水,去抓鱼的话是要用石头砸破冰面,才能抓到鱼的,掉河里怎么办?

    她冻得牙齿颤,磕磕巴巴,“姐姐,我不会游泳,等开春了我给你抓吧?掉下去我会没命的。”

    方蝶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袄,整个人包的跟个粽子似的,瞧着就很暖和,与穿着单薄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站在堂屋门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的鄙夷与嫌弃丝毫不加掩饰,她不明白亲人为何会对她有这样的表情。

    亲人不应该如夏天的凉风,秋天的暖阳一般么?这是大哥跟她的啊。

    这么想着的时候,方蝶开口了,她,“你怎么就不能去了?人家花大娘家的大丫才十岁,就能自个儿砸开冰面抓鱼了。”

    “你都十三岁了,为什么不能去?天天吃那么多饭干什么吃的?养条狗都比你有用,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吃鱼,你不去,我就告诉娘。”

    花大娘家的大丫,她是知道的,从就长得粉雕玉琢,扎着辫子,带着头花,像极了城里的姐。

    人家虽是女娃,却花大娘的宝贝疙瘩,因为就那么一个孙女,别的都是臭子。

    砸冰面的是大丫的大哥,用捞网捞鱼的是大丫的二哥,大丫要做的就是接过二哥手中的捞网将鱼放进桶里,就算大功告成。

    然后花家的哥哥们就会大吹特吹,大丫好厉害抓了好多鱼,要她怎么知道的,因为她当时就在场。

    傻不愣登的看着人家兄妹情深,愣是迈不动脚。

    冬日的冷风跟刀子一般刮在她脸上,将她鼻涕冻出来结成冰,鼻杆子生疼,似乎下一秒鼻子就会被冻掉。

    大丫噘着嘴不高兴的转过身时就看到了她这可怜兮兮,又满眼羡慕的样子,或许是觉得她可怜,大丫送给她一条鱼。

    瞧着有好几斤,对着她柔柔的笑,,“云姐姐,这条鱼送给你,你别在这吹风啦,会感冒的。”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将那似生根的脚拔了出来,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颤声,“谢谢大丫妹妹,我不是想要鱼,我先走了。”

    她跑得飞快,转身的刹那,眼泪决堤,流下来的时候不是热的,是冷的,掉地上的时候似乎成了冰,融进了雪地之中。

    一个外人都比家里人对她好,她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哪怕身上再冷,都比不过心冷。

    她猜,当时的大丫肯定满脸迷茫,觉得她傻吧,鱼都不要···

    其实,她只是不想将鱼带回去罢了,她不喜欢欠人情,欠了总想着要还,而鱼带回去了她捞不着,人情却是她欠的。

    因此,十三岁的她没把大丫是怎么抓到鱼的事情出来,被方蝶颐指气使的语气气得不轻,吼道,“你在家做了什么?”

    “洗衣做饭还是割猪草了?洗碗喂鸡还是下地干活了?扫个院子你都喊累,你又能做什么?我十三岁你也十三岁。”

    “这些活都是我在做,你跟个大姐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既然你大丫能自己抓鱼,你就自己去啊,又不是我要吃,我干什么要去抓鱼?”

    她的声音不,把方家人都引了出来,方蝶被气了个仰倒,朝方母告状,,“爹娘,你看看云怎么跟我话的?”

    “她是做了很多活计,现在都出来是怎么回事?要跟咱们清算吗?我嫁个好人家还不是会 照顾她?”

    所以,在她们十三岁的时候,方蝶就已经想着要嫁好人家了,不,应该是方母给她灌输的理念就是如此。

    而不是想着要嫁品行好的,跟林媒婆的都是假的,所以才会这不同意那不同意的挑刺。

    方母听了这话,将她骂了一顿,然后操起木棍笤帚就上手。

    连她认为对她最好,会给她鸟蛋和糖吃的大哥,都不认同的看着她了句,“云,你怎么能这么话?蝶是你姐姐,你做了事情我们都记得你的好,你不必一直挂在嘴上。”

    方蝶在大哥身后朝她挑衅的笑了笑。

    这是她觉得家里唯一对她温柔的大哥啊,为什么大哥也觉得她错了?她迷茫了,在被的时候一直想着是不是自己真的错了。

    然后倒在了院子的雪地上,几乎每一次都是以她晕倒收尾,星星点点的血迹落在雪地上,远一点看如点缀的红梅,很是应景。

    近看就不一样了,血是让人惊慌害怕的,方家人难得的给她看了看伤的严不严重,发现没什么太严重的伤口,流血的只是笤帚划破的皮肤后,都放心了,然后,她再次被关进了柴房。

    只是夜里发起了高热,她缩在柴房里又冷又饿,身上还疼,好似一只被遗弃的狗。

    一连关了好几天,她觉得她快要死了,是大哥发现了,给她请了大夫,所以,哪怕她知道大哥不是那么温柔,对她的好也只是指甲盖里漏出来的,她都很感激。

    现在,方蝶摸着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看着大哥和弟,将脏衣裳放进木盆,认命的放下扫帚,端着木盆去河边洗衣裳。

    她不想在方家没人权,跟条狗一样伺候一大家子人,但她被怕了,在没存够钱的时候,她不敢再犯傻了。

    她其实是存了不少银子的,这件事她谁都没告诉,包括大哥。

    她不认识人参,但她知道灵芝,她天天上山,在山上找到过一株,不大,只有成年人手掌一半,但是卖了二十两,她知道这钱若是拿出来,绝对会被爹娘拿了去。

    便将银子藏了起来,希望爹娘存了卖她的心思,然后她再找个可靠的人,将她买走,与方家彻底断绝关系。

    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那么一个人了,然后她就能摆脱方家,这个困了她很久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