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纵是不知道有人在外面听墙角的，就算知道他也无所谓，他厉害着呢，一点也不怕被人瞧了去。

    至于方蝶会不会被人瞧了去，那关他什么事？反正是玩玩而已，又不会娶回家当媳妇，看就看了呗。

    所以，当他察觉到方蝶身子僵硬的时候，顿觉很是扫兴，要不是没带着通房丫鬟出来，他至于这么饥不择食瞧上一个村姑吗？

    对方还跟条咸鱼似的躺着一动不动，这钱花的，他一点也不爽，还是那些会玩的更让他满意。

    好在方蝶是雏这件事儿让她满意了些，不然，钱都不会给，在对方压抑的声音中，杜纵结束了这一刻的放纵。

    然后没有半点怜惜的将人踹下了床，与白日里那浪荡又不失温柔的模样很是违和。

    方蝶光着身子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上的热意还未消退，乍一接触到地面，整个人不由得了个哆嗦。

    她没有多想，胡乱捡起掉落在地的衣裳，摸黑穿上，双眼睁的溜圆，瞧着床上那道不太清晰的身影。

    眼底全是恨意和屈辱，她真的没料到，对方连抬自己进门都不愿意，又不是娶回家，妾而已，能占多大的地儿？

    难道真的因为自己是灾星的事情，所以，心里想的都不能顺意？

    她胡思乱想间，杜纵已经穿好了亵衣亵裤，声音带着未消退的沙哑，却又冷的让人心惊。

    “你这样的女人本少爷见多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勾搭本少爷，过上好日子，其实，本少爷也只是想跟你们玩玩而已。”

    “本少爷连马员外家的女儿都没想着娶回家，你这个村姑也配当本少爷的妾？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以为你长的很好看？还没本少爷的通房丫头好看，安安分分的赚点银子不好么？非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杜纵很不客气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出来，每一句都在贬低方蝶，不，应该，是把方蝶的脸和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了。

    他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从方蝶不加掩饰的扑上来时，他就将人看成了青楼妓子。

    给钱就行的那种，若方蝶没因为钱而巴巴找上门，他或许能高看对方一眼，偏偏啊，为了钱真的送上门了。

    既然如此，还敢贪心跟他要名分，以为他傻？

    方蝶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在夜色中，杜纵也瞧不起她眼底的怨恨和脸上的表情，自然没继续贬低她。

    枯坐了一会儿，方蝶知道要名分无望，自己不能白白失了清白。

    于是咬着唇，期期艾艾的，“公子垂怜，我这是第一次···”

    言外之意，是要加钱。

    杜纵撇嘴，摸过自己的钱袋，从叠的很整齐的一叠银票中取出一张，往床边一扔。

    用施舍又欠揍的口吻道，“咱们镇上的花魁，第一次是一百两，虽然你哪哪都不如人家，好歹也是第一次，就勉强给个一百两吧。”

    到底还是方蝶赚了，他白日里还给了二十两呢，在青楼里找身段好的，好看的姑娘，一晚上也就二三两啊。

    花魁是格外不同的，也就初夜值百两，若争抢一番，二百两也顶天了，那些所谓的一掷千金不会发生在镇上。

    大地方的花魁也不是镇上的花魁能比的，人家学的东西就更多了，怎么着都得对得起那个身价不是？

    他的话音一落，那被惯性抛在空中的百两银票，在月光照耀下，飘飘荡荡的落在了方蝶身边。

    这一刻，她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竟然沦落到跟一个妓子一较高低。

    这就算了，在杜纵眼中，她根本比不过那个所谓的青楼妓子，妓子那是比奴仆还要低贱的存在，她竟然比不过一个妓子？

    这句话似在脑海里生了根，一直循环，她慢慢捡起地上的银票，抬手摸了摸散乱的发髻，什么都没摸到。

    忽地想起自己是沐浴了过来的，屋里的好东西都被她锁了起来，她也不急，顺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将脸上的泪水一滴滴擦干净。

    站起身时行了个礼，笑眯眯的，“谢谢公子赏，刚才是女子魔怔了，胡思乱想，我这就去重新梳洗一番，再来伺候公子。”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似能甜进人的心里，看不清她那张脸，只听声音的话，杜纵觉得他又行了。

    不由得回味起方才的滋味来，他放柔了声音，哄了句，“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本公子都给你。”

    方蝶轻轻一笑，在心里接了一句，命也给吗？

    屋外的宋初雪猫着腰快速躲在了屋子的拐角处，她总觉得这个方蝶忽然怪怪的，尤其是拢头发那动作，更像是在摸簪子没摸到。

    该不会是想杀了杜纵吧？

    “吱呀——”

    屋门了开来，方蝶有些腿软的走了出来，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如踩在棉花上，走的不是很稳当，却极为沉重一般，压弯了脊梁。

    宋初雪瞧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股子凄凉感来，心底叹道，都是自己的选择啊。

    方蝶去了厨房，然后拿了一把菜刀出来，站在厨房门口，没有下一步动作。

    宋初雪摇了摇头，若在屋内的时候，方蝶在头上摸到了发簪，这个杜纵不死也要脱层皮，但她没摸到。

    一个人的激动亦或者上头都是一瞬间的，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比较激进，很容易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但过了那股子劲儿这事儿就不会那么容易成功了。

    因为已经清醒过来了，会思考了。

    这不，一阵冷风吹来，方蝶了个激灵，混沌的大脑猛然清醒，看着手上的菜刀，吓得魂都快丢了。

    不知为何想起自己推方云下河那件事上了，甩手将菜刀扔了出去。

    菜刀落在地上，发出「咔咔」声，将黄泥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她浑浑噩噩的回了方母的屋子，衣裳都没脱钻进了被窝，抱着方母，浑身瑟瑟发抖，把方母吓了一跳，睁开迷蒙的双眼。

    胡乱摸到了她的脊背，拍了拍，问，“怎么了？杜公子不满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