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老顾客，对于陆家人的品行是知道的，买的就多了些，宋初雪会给送点添头，头花啊或者木偶，些客套话，双方都很高兴。

    摊的生意好的不行，五个便宜儿子，加上王芳，都在忙着给村民们拿东西，宋初雪则负责收钱，也是因为收钱，才能知道对方买了多少东西，要不要送点添头。

    一个个笑的脸都僵了。

    话方云这边，她仗着个子，将背篓护在身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要不是周围都是人，挤一下便撞到了别人身上，就她这身板，怕早就被挤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她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喘了几口粗气，扶着门框进了医馆。

    医馆里的人比往常也要多一些，看诊的大夫桌前排了不算长的队伍，眼一瞧，约莫有十来个。

    抓药的柜台前也排了好几个，厮们忙的不行，掌柜的都亲自上手了，自然没人招呼她。

    方云不是第一次来，上次卖灵芝她已经有了一点经验了，熟门熟路的来到药柜前排队，静静等着排在她前面的人抓完药。

    急是没法的，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她不能胡乱插队。

    等了盏茶的工夫，终于到她了，掌柜的也在此刻伸了个懒腰，没到年边就比较忙，他这个不常上手的，忙一会儿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他压根没瞧清楚方云的长相，只粗略看了一眼对方头上挽了个姑娘家该有的发髻，便知道是个姑娘。

    他一只手不停地的捶着酸痛不止的腰，脑袋往上仰，后脖颈处发出嘎巴脆响，这才觉得舒坦了些。

    “丫头先等等，容老夫歇一会儿。”

    掌柜的瞧着五六十岁的样子，留着山羊胡，话的时候脸上带笑，不管病患是穷是富，他都一视同仁，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若李大夫在这，肯定是要和掌柜称兄道弟的，于他来，这个医馆里，能让他看顺眼的也就只有掌柜了，这约莫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亦或者是志同道合？

    “掌柜爷爷辛苦了，我等等没关系的。”

    方云笑眯眯的，她上次来卖灵芝，这个掌柜就能当她爷爷了，她便顺杆往上爬，叫掌柜爷爷了。

    这次过来，照旧是这个称呼，让还在捶腰的掌柜手顿了顿，脑海里浮现一个黑黑瘦瘦的丫头模样，唯有那双眼睛让他印象深刻。

    又大又亮，如初生鹿的眼睛一般，没有任何杂质，后来他觉得，能找到灵芝的姑娘，肯定是心性纯良的，不然，可没那个运气。

    于是，他给了一个很公道的价格，收下了那株灵芝，那个姑娘当时就顺杆爬，喊他掌柜爷爷来着，现在听见这声熟悉的爷爷，掌柜双眼亮了亮。

    扭头看了过来，恰好对上方云笑吟吟的双眸，还是那么干净，却又觉得有点不一样了。

    掌柜不自觉笑了起来，语气很是熟稔道，“是云丫头啊，咋了？要抓啥药？快过年了，你这是来买年货的吧？”

    方云点头又摇头，指了指自己怀中的背篓，俏皮一笑，“爷爷猜的真准，就是来买东西的，也给爷爷带了好东西，我的运气可好呢。”

    掌柜盯着顿时来了兴趣，一双眼睛紧盯着背篓，要大夫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非药材莫属，他身为掌柜，自然是懂药理的。

    算不得医术多高明，对于药材却和其余大夫是一样，就像商人逐利一般，大夫也不能免俗。

    他麻溜的将抓药的位置让了出来，挥手道，“走走走，爷爷带你去待客间喝茶吃糕点。”

    方云立即跟了上去，惹得她身后排队的人频频探头，企图从她身后瞧瞧背篓里到底装了啥。

    奈何她遮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个布包，这一走，更看不到了。

    有人好奇道，“是啥啊？该不是什么老山参吧？我瞧着那个丫头又黑又瘦的，一看就是吃不饱饭的，能有啥好东西？肯定是山上找到了什么。”

    排在后面的人点头，“你这话的不无道理，不过，你认识老山参吗？”

    “我要认识老山参，我不天天往山里钻啊？那肯定是不认识啊。”

    “···”

    这些个排队抓药的病患讨论的热火朝天。

    掌柜和方云已经坐在了待客间喝上茶水了。

    屁股刚沾上椅子，掌柜便搓着手，表情有点紧张，“云啊，快把你找到的好东西拿出来给爷爷瞧瞧。”

    他觉得肯定是好东西，不然，为啥这么护的严严实实呢？

    方云没有丝毫犹豫，将背篓里的布包拿出来，放在桌上，将结的地方开，露出两朵晒干的灵芝来。

    两朵灵芝呈土褐色，保存的很好，没有缺丁少点，约莫有成年男人巴掌大，仔细看，竟在中心纹理区域看到了紫意。

    掌柜觉得自己看错了，激动地站在了窗下就着透进来的光仔细观察，确实看到了紫色的，两朵都有，居于中心部分。

    若再等一段时日，不知道会不会扩散，他曾看过一本医书上，这样的灵芝入药效果更好。

    越看越满意，掌柜看方云的眼神也跟在看什么宝贝似的。

    心翼翼将灵芝放回桌上，掌柜灌了一杯茶压压惊，想起方云上次也来卖灵芝，心思一动，问道，“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找灵芝的门路啊？”

    方云拿糕点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她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继而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掌柜爷爷，你在什么？找灵芝还有什么门道吗？”

    她杏眼眨呀眨，时不时啃一口糕点，端的是一派天真无邪，让人瞧不出任何破绽来。

    掌柜见她这般，挠挠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姑娘，怎么可能知道找灵芝的门路，若是知道，不早就发财了吗？咋可能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

    遂解释道，“云，你别误会爷爷，爷爷想着，你上次不也拿了一朵灵芝来吗？这次又找到了，品相还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