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考试这天，黎明时分，白鹤书院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一如报名那天，只是今日的队伍排的多了些，乌泱泱的一群人，只能瞧见每个人的脑袋，瞧不见长相。

    一个身着白鹤书院先生服饰的人，坐在人群的右前方，桌前摆着不少册子，应当都是前来报考的考生资料。

    人群两边各站了一排差役，各个腰间佩刀，精神抖擞的样子，瞧着很是威武，其中就有陆老五熟悉的文大哥和许大哥。

    两人见他看过来还眨了眨眼睛，陆老五见了微微颔首，唇畔勾着一抹浅笑。

    宴黎站在他身边，好奇的往差役队伍瞧了一眼，问道，“子棋兄，你瞧见熟人了吗？”

    他个子不高，比老五矮了一个头，话时需要仰着脑袋才能看清老五的长相，毕竟才十五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慢慢的就会蹿个了。

    老五低头看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了下文，宴黎也不介意，缩在陆老五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人群的左前方站着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每个念到名字的学子都需要进行搜身，防止携带作弊的东西。

    按县试是不需要如此严苛的，院试开始才需要搜身之类的，因为院试最为严苛，考试的地方是一个隔间，考生需要在里面吃喝拉撒，不允许与外界接触。

    吃的东西什么的都需要检查，有的还需要将衣服鞋袜全部脱下来，防止衣裳内部缝了东西，或者鞋子里塞了东西，可谓是非常严苛。

    县试是在学堂里面考，每个人的座位离了一段距离，当天考试当天交卷，本不需要搜身，只需要检查考生携带的笔墨之类的就行。

    但是程县令怕出现作弊的情况还是让搜了身，这个搜身虽没多大用处，震慑一下还是可以的，若能阻止对方走歪路再好不过。

    念名字的时候，人群开始变少，搜身的士兵有十几个，因此，念名字的速度也不慢，几乎是一个名字念完下一个名字就跟上了。

    等了约莫两刻钟，陆老五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陆子棋，王东···五号考场。”

    他上前一步，等在他前面的人立马给他让了道。

    “谢谢。”他点点头，准备穿过人群往前走，没成想，刚走出两步，只觉得袖口处传来一阵力道。

    扭头看去，才瞧见宴黎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走着，跟个媳妇似的···

    他没来由的嘴角抽了抽，问道，“你跟着我作甚？不是还没轮到你吗？”

    宴黎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嘟哝道，“不知道我这是在送你呀？”

    然后快速蹿入了人群之中，陆老五瞧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言，伸着双手站在了士兵队伍前，接受搜查。

    安全通过时，他扭头还能看到宴黎缩头缩脑的站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朝他这边张望，见他看过去，对方立马缩进了人群里，跟个鹌鹑似的。

    陆老五摸了摸下巴，往五号考场而去，是考场其实就是原本给学子念书的教室，但是，以往的双人桌，坐的是两个人，现在只能坐一个人。

    每个被念到考场的人，都会发一个木牌，正面是考生的名字，背面则是考生的序号，代表着准考证，桌上会贴上该考生的序号，但不会贴名字。

    每个考生的卷子在答完以后都会将名字给糊上，防止考官因为私心，或者收受贿赂对其大开方便之门。

    陆老五跟随在其余考生身后缓缓迈入考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不动声色的量着这个考场，空了起码一半，这意味着后面还有许多人没来。

    每个人坐在位置上的时候不是眼观鼻鼻观心，就是偷偷摸摸的四处张望，有的人甚至紧张得发起抖来，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差。

    ——

    宋初雪送了陆老五到白鹤书院以后，便离开了。

    她算去布庄找华偀，等中午交卷的时候再来接老五，别人都有人接，老五也得有人接嘛，不过，她可不想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院门口吹风晒太阳。

    等她到了绫罗绸缎三楼之时，华偀还没醒呢，不，准确来，她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睡。

    因为她是睁着眼睛的，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数据不停地闪过，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以前只能在眼底深处看见细微的数据流动，现在是遍布了整个眼睛，跟个机器人似的，瞧着就很不正常。

    宋初雪脸上难得浮现了一抹纠结，她有点摸不准华偀到底咋了，该不会是死机了吧？仿生人还带死机的？

    如此想着，她推了推华偀，问道，“喂，你是不是死机了？给句话啊。”

    床上的华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宋初雪伸手摸了摸她的心脏，好家伙，以前还能跳，现在都不跳了，不会真出事吧？

    她的商业蓝图刚建立好呢，不能这么快就GG了吧？

    拧着眉，她很不客气的将华偀拉了起来，言语刺激道，“你要是死机了我就将你做成标本，你身上的血肉都是真的，应该能做成标本的吧？还挺赏心悦目的。”

    下一秒，眼珠子一直数据流动的华偀陡然闭上眼睛，再睁开，蓝色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她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好你个宋初雪，我将你当朋友，你竟然想把我做成标本。”

    她气得捂着胸口，气都不顺了，要不是她是个仿生人，不得就要被气死了，胸口剧烈起伏间，一阵颤动，宋初雪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慢悠悠补充了一句，“波涛汹涌啊···”

    华偀：“···”

    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瞪着蓝色的大眼珠子，捂着胸口，一副看流氓的表情看着宋初雪。

    整个人都气成了河豚，她明明在和对方认真话啊，她明明很生气啊，就不知道哄哄人家？的那是人话？

    本来想骂人的，脸都憋红了，愣是没出什么过分的话来，换做他人，她早就破口大骂了，但对方是宋初雪，她就骂不出口了。

    在这个世界，她就只有宋初雪这么个畅所欲言的老乡，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她不舍得。

    抿抿唇，她憋出一句，“我不喜欢女人，你没机会的，别爱我，没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