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开陆老七伸过来的手，自己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朝着走过来的宋初雪奔了过去，一头扎在了对方怀中，下意识喊出了那个梗在心里很久，想喊又不敢喊的称呼。

    “娘。”

    不止宋初雪愣了，其余人也愣住了。

    陆老七从有点失落，到满脸通红。

    挠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傻乐，想着：娘什么时候把云定下来的？他怎么不知道？他记得他都没跟娘呢···不愧是娘，都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拍了拍方云毛茸茸的脑袋，宋初雪轻声道，“别怕，我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方云无比安心，她想，若换成她的亲娘，绝对不会在发现她出事的时候找过来的，只有陆婶子会。

    也只有陆婶子才会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方云如受伤的兽般在宋初雪怀中不断呜咽，年纪的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强忍着罢了，她害怕极了，尤其是要签卖身契的时候，所有害怕都被放大化，让她无比焦虑。

    好在，陆婶子来了，她不用害怕了。

    安抚完怀中的丫头，宋初雪抬眸看向杜夫人，见对方已经被向阳扑倒在地不能动弹，她满意的点点头，“杜夫人是吧？我听杜家落败了，你会把云带来，想必对于灾星和福星的事情是知道那么一些的。”

    “你儿子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不少，每一件都有你的手笔在里面，都溺儿如杀儿，杜纵会有今日，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没那么大义，要帮着受了你们折磨的人讨公道，若你不来招惹我，我也就无所谓了，偏生我这个人护短，你招惹我，自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让老五给杜夫人写了一份卖身契，原本她是想着把杜夫人的舌头和手筋都割掉的，毕竟杜夫人娘家家境不错，识字很正常。

    随便乱传方云的事情的话，觊觎方云福运的人会越来越多，谁知道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什么精怪呢？书上不都写，精怪修行对于福运很是看重么？她不想有万一。

    若割了舌头和手筋，对方就不能随便话，随便写字，这样足以保全方云福运的事儿，当然，一不做二不休，杜家知道此事的，但凡会写字都需要断手筋，其余人割了舌头就行，反正参与的也就杜夫人身边的几个人，以及方家人。

    但，想了想，她始终没这么做，她若这么做了，和杜夫人、杜纵，又有何区别？

    况且，方云的事情，整个高山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难不成她还要一个个的割舌头？

    但在他们眼中，福星可是方蝶，不是方云啊，如此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卖身契一写好，宋初雪便朝着杜夫人一步步走去。

    杜夫人也知道对方是要做什么，顾不得自己被向阳压着，眸中狠厉之色一闪而逝，很快做出了反应。

    手脚并用的反抗起来，尤其是那双脚，微微弯曲，朝着向阳的肚子踹去，腹部不止是人类脆弱的地方，动物亦是。

    好在向阳聪明，发觉了她的举动以后，马上蹦了开来。

    并朝着杜夫人发出「汪汪汪——」的愤怒吼声。

    估摸着要不是宋初雪没让它攻击，它都该上去将杜夫人撕碎了。

    宋初雪路过的时候，撸了一把向阳的狗头，安慰道，“没事，我一会儿让她哭。”

    话落，她笑脸一收，在杜夫人朝着门口跑去的瞬间，强行将人拉了回来，狠狠压在身下，她的力道，可比向阳大多了，杜夫人被压得气息都不稳了。

    不明白明明是一个瘦巴巴的妇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力道，她挣扎着，嘴里开始放狠话，“你们这群刁民，可知擅闯私宅，是要蹲大牢的？若不想本夫人去告发你们，便赶紧放了本夫人，今日之事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在宋初雪满脸写着静看你表演的表情之下，她喘了口气，接着，“如若不然，本夫人有的是手段让你们不得好死。”

    这话若是和别人，可能还有点用，但在场的人，哪怕是向阳，都有能力让杜夫人血溅当场，这样的威胁又有何用？

    先不杜家此时的落魄如不如陆家，单以前的杜家，想要对付陆家，也的看宋初雪答应不答应。

    镇上的员外罢了，可不是多大的势力，不多的，宋初雪自是有那个本事，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住了杜老爷，杜家不过是一只随时都能捏死的蚂蚁，她杜夫人又算什么？

    以前的杜家对宋初雪来不算什么，现在的陆家对宋初雪来就更不算什么了，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语气很是敷衍，“哦，我真是好怕啊，从没去过衙门见过官，想必青天大老爷是你家供着的菩萨吧？你啥他就信啥。”

    “这么来，确实不能和你作对。”

    “还是把你摁死，这样才舒坦。”

    话还没落下，她便一扬手，强行捏着杜夫人的手指头在向阳锋利的獠牙下划出一道血痕。

    杜夫人的眼睛如充血般变得通红，尖叫出声，“不要，你松手，松手。”

    奈何，宋初雪像听不见似的，拉着往外冒血的手指缓缓靠近写满了文字的契书。

    杜夫人也从最开始的硬气到真的宋初雪的一般，哭着哀求，“不要，不要，求你，我错了，我错了···”

    卖身契一旦签下，意味着就没有退路了，她的心腹不在身边，准确来，整个院子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醒的，没人会帮她，她想要拿到未登记在册的卖身契显然不可能。

    一旦签下，有人拿着卖身契去官府过了明路，她就是奴籍，要受制于人不，再也翻不了身都是正常的，所以，她不能签，哪怕是求，也不能。

    奈何，宋初雪可不是耳根子软的人，她将杜夫人的手狠狠按在契书上，一个深深的指纹印记很快出现在契书的下方。

    上边的血迹因为比较多，朝着周围晕染开来，大喊大叫大哭大闹的杜夫人在这一刻如被点了哑穴一般，呆坐在地上，失去了言语。

    傻傻看着流血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