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苏夫人过世

    苏夫人的话让云瑶心里没来由的生起一抹不安感，她表情认真的向苏夫人保证道：“娘，我一定会好好待慕哥哥的, 你放心。”

    苏慕微垂下眸子不再做声，云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拉着苏慕和云瑶的手，苏夫人笑得欣慰，轻声道“好。”

    “好孩子。”

    岁数大了，木老夫人变得喜好热闹, 所以今年木府的春节格外热闹, 是苏慕和苏夫人近几年过得最热闹的一次春节。

    唱戏，鼓, 舞狮子，能请来凑热闹的班子木老夫人都请来了。一边看热闹, 她一边和坐在身边的苏夫人唠嗑，“慕儿这孩子, 我越看越中意。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岁数大了, 老胳膊老腿使不动了，还得指着你给他们看孩子。”

    眼里又有了湿意, 苏夫人嗫嚅了半天，极轻的道了一句, “谢谢老夫人。”

    锣鼓喧天，淹没了苏夫人的声音。

    ……

    热闹的春节过完，就开春了，新年新气象。

    经过苏慕直白的提点, 云瑶让叶寻挑了几个可重用的人, 替换了几处不显眼的庄院和商铺的管事。

    这几处庄院和商铺虽然不显山不显水, 却恰巧能制衡管家从木家中饱私囊。

    一时间，管家和叶寻的关系变得箭弩拔张起来。

    揣摩着苏慕的布局，叶寻轻声叹气，苏慕的布局看似温和不显眼，却是蛇七寸，招招致命。

    哎，木云瑶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情就是娶了苏慕！叶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

    这日清，苏慕和云瑶正在吃早饭，一丫鬟突然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语不成调的惊惶道：“姐，少、少主夫，苏夫人她……”

    “过世了。”

    手里的碗突然跌落在桌上，云瑶赶忙抬眸看苏慕。

    “慕哥哥。”她心翼翼的低声唤苏慕。

    苏慕安安静静坐着，似乎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面无表情的起身。

    身形不稳，他猛晃了一下。云瑶想伸手扶他，他却自己搀着桌子站稳了。

    见苏慕转身往屋外走，云瑶赶忙跟在他身后。

    昨夜苏夫人还和他们一起用的晚饭，怎么突然就……

    云瑶心里针扎一样疼，泪水不自觉的淌满了面颊。

    等云瑶和苏慕赶到苏夫人住的院子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苏夫人是昨天夜里走的，走得很安详，丫鬟今早迟迟不见她起床，来唤她时，才发现她已经……

    苏慕不言不语，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夫人。

    云瑶伸手拉苏慕的手，低声唤他，“慕哥哥。”苏慕却无动于衷。

    大夫苏夫人病以膏肓，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能熬到现在，已属不易。

    终究是没能熬过这个春天，苏夫人走了。

    苏慕全程亲力亲为为苏夫人操办丧礼，云瑶一直默默地伴在苏慕身边。

    安葬完苏夫人，回到灵堂，看着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没有表情的苏慕，云瑶心里又慌又怕，她伸手拉苏慕的手，低声啜泣：“慕哥哥，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好不好，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害怕苏慕这幅不悲不喜，就像没有魂的模样。

    苏慕侧过头看云瑶。

    突然，一口血从苏慕的唇间呛出，他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慕哥哥！”云瑶惊慌失措的惊呼出声。

    云瑶赶忙伸出手想要揽住苏慕，却和苏慕一起摔到地上。

    全木府的人都知道云瑶宝贝苏慕，所以知道苏慕在灵堂上晕倒后，木府的厮和丫鬟没有人敢怠慢，一群人赶忙叫大夫的叫大夫，端水的端水，很快就把苏慕送回了院子。

    大夫连口气都不敢喘匀，几乎是苏慕刚被送回院子，他就急忙赶了过来。

    看着面色苍白，合着眼睫躺在床上的苏慕，云瑶全身都在发颤，她紧紧握着苏慕的手，一遍一遍的低声唤他，“慕哥哥。”

    “慕哥哥你醒醒。”

    因为苏夫人过世伤心不已的老奴，在看到苏慕吐血昏迷后，心瞬间直往下沉，他怕苏慕……

    “伤心过度，一时气血攻心，所以才吐血的。”大夫仔细的给苏慕把完脉后道：“少主夫心力交瘁，心脉很乱。”

    听到大夫的话，云瑶一把拽住大夫的袖子，满目恳求的问道：“慕哥哥会没事的，对吧，大夫？”

    老奴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夫。

    叹了口气，大夫道：“心伤过度，伤了元气是肯定的，但是，亏得大姐近来一直悉心为主夫调理身体，若不然……”

    若是以苏慕之前的身体状况，即便他没有求死的心，也未必能挺得过去。

    不等云瑶话，大夫继续道：“心思郁结，伤心过度，只能靠慢慢开导，我先去为主夫抓几道安神补气血的药吧。”

    完，大夫退出了苏慕的房间。

    云瑶心绪很乱，没太听明白大夫的话，她抬头看向老奴和叶寻，求救一般问道：“大夫慕哥哥没事的对吧？”

    老奴也是又心疼又慌乱，嗫嚅着嘴，半天没出一句话。

    叶寻回答云瑶道：“少主夫会没事的。”

    “大姐，你多陪陪少主夫，和他话，一定会没事的。”

    苏慕伤心过度，只能靠云瑶陪着他慢慢的缓过去，叶寻叹了口气，退出房间，她去看看大夫药熬得怎么样了。

    昏睡中的苏慕似乎很难受，一直紧蹙着眉，偶尔急剧的喘息。

    云瑶守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苏慕，不停地低声唤他，“慕哥哥。”

    “慕哥哥……”

    每当苏慕像是在梦中挣扎，喘得厉害的时候，云瑶就伸出手不停地揉苏慕的心口，轻抚他的后背。

    慢慢的云瑶发现，她的安抚，似乎有作用，苏慕会逐渐平静下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瑶把昏迷的苏慕揽进怀中抱着，就像她记忆中，娘亲抱着她的姿势。

    抱着苏慕，云瑶一边轻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唱儿歌。

    这是云瑶埋藏在脑海深处，从来不敢刨出来的记忆，她怕自己会想娘亲。

    “月儿明，风儿静，娘的宝宝闭上眼睛……”（注1）

    ……

    当叶寻把熬好的药汁端进房间的时候，苏慕在云瑶的怀里已经睡沉过去。料理苏夫人的后世，苏慕几近两天一夜没合眼，已是累到了极致。

    但是不能不喝药，所以云瑶狠下心，俯身轻拍苏慕的脸，柔声道：“慕哥哥，乖乖的喝药，喝了药再睡好不好。”

    当云瑶把药碗抵到苏慕嘴边时，苏慕虽然还在昏睡，但竟是乖乖的配合着一点一点把药咽了下去。

    苏慕的乖巧让叶寻有些惊讶。

    喂苏慕喝完了一整碗药，云瑶给苏慕擦拭唇角时，叶寻认真的看了看合着眼睫的苏慕，人确实是还没有醒过来。

    给苏慕擦拭干净唇角，云瑶重新把苏慕揽回怀里抱紧。

    被云瑶抱着，苏慕无意识的往云瑶怀里蹭了蹭，似乎在找更舒服的姿势。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叶寻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

    午夜的时候，被云瑶抱在怀里的苏慕突然在梦里挣扎起来，像呓语一般不停地低喃，“娘亲。”

    “娘亲！”

    当云瑶刚想叫大夫的时候，苏慕突然睁开了眼睛。

    苏慕茫然的望着云瑶，眼神有些空洞。

    “慕哥哥”，云瑶抱紧苏慕，惊喜的喊他。

    因为唱了很久的儿歌，云瑶的声音有些沙哑。

    可能是体力不支，也有可能是安神药效的作用，看着云瑶，没多一会儿，苏慕又合上眼睫睡了过去。

    只是，苏慕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也在耗费精神，没睡多久，再次挣扎着惊醒过来。

    苏慕一直处在这种睡过去，又从梦中惊醒过来的状态。他每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都是云瑶。

    云瑶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看着云瑶，苏慕又慢慢的睡过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苏慕睡着了又惊醒，惊醒了又睡过去。

    每次苏慕惊醒过来，“慕哥哥，”云瑶都会一边温柔的唤他，一边把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磨蹭，再心翼翼的啄他的唇。

    茫然的，苏慕看着云瑶，任由云瑶亲昵。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黑了似乎又亮了，亮了似乎又黑了。

    终于，当苏慕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愣愣的看了云瑶许久后，“瑶儿”，终于哑着声音轻唤了一声。

    苏慕这声轻唤，轻得就像一碰就会碎掉一般，云瑶抱着他，心翼翼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额头贴着额头，云瑶轻轻的蹭苏慕的额头。

    苏慕突然费劲的伸出手，抚上云瑶的脸。

    泪顺着云瑶的面颊滚落，落到苏慕的脸上，云瑶低头轻轻咬住苏慕的唇，哽咽道：“慕哥哥。”

    许久后，“嗯”，苏慕极轻的在嗓子里咕哝了一声，回应云瑶。

    他伸出手，把手搭在云瑶的手背上，合上眼睫，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人，情绪终于逐渐平复。

    当大夫再一次给苏慕把脉的时候，看着偎在云瑶怀里的苏慕时，眸光微闪了一下。

    见大夫把手搭在苏慕腕间，面色凝重，迟迟不话，云瑶有些焦急的问道：“大夫，慕哥哥怎么样了？”

    迟疑了一瞬，大夫道：“少主夫气血攻心，血不归经很严重，心脉还是、还是很乱，情况不是很乐观，我需要，重新调整药方。”

    “我、我现在就去抓药，大姐。”

    完，大夫急匆匆的退出了云瑶和苏慕的房间。

    听到大夫的话，云瑶的面色瞬间惨白一片，她低眸看怀里沉睡的苏慕，只觉得头晕得厉害。

    慕哥哥，怎么会更严重了？

    叶寻狐疑的看了大夫一眼，也跟着退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

    呜呜呜，我还没吃晚饭，好饿。

    注1是记忆中的儿歌？

    等会儿还有短的一章，我尽量快点。

    这一章……，苏夫人过世是在情理之中，前文已经做过铺垫，苏慕迟早要经历的。我会尽快让苏慕和云瑶的感情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