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赵星辰 雪卿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过了会儿, 朱大娘又有回来了,她找了个木笼,将野兔塞了进去。
朱大娘看到谢七郎蹲在一边摘花生, 脸上笑意止不住了。她提着木笼放在亭内木凳上,“雪卿快看, 是个活兔子。你先玩着,玩腻了咱把它烧了吃。”
顾雪卿:……
她神色有一丝迟疑和不忍, 心道:这样对兔子是不是太残忍了?
朱大娘将木笼的门开, 伸手将野兔拽了出来, 放到顾雪卿怀里。
顾雪卿觉得野兔可爱, 刚想伸手去抱它, 却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好臭呀!
顾雪卿被这臭烘烘的味道熏了一脸,下意识的就收了手。
野兔机灵, 瞧见机会来了,立马长腿一蹬, 狠狠往顾雪卿身上一踩,然后蹦到了木桌上, 下一息, 它又跳到了地上,满院子乱跑!
“呀,跑了!”朱大娘惊得大叫, 连忙去追。但朱大娘身形笨重, 怎么追得上灵活的野兔?
谢七郎见状, 连忙扔下手里的花生,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的跃过去。他身手矫健灵活,顾雪卿只觉得眼前一晃, 还没瞧见他的动作,谢七郎已经将野兔提在了手里。
野兔不死心,耳朵被拽着还在胡乱蹬腿,想要挣脱,可谢七郎不是顾雪卿,他将野兔耳朵拽得紧紧的,走到顾雪卿身边,正准备将兔子递给她——
顾雪卿连忙身形往后仰,眸中水汪汪的,又嫌弃又怕,“不要,我不要它。”
谢七郎诧异扬眉,“怎么?”
雪卿娇滴滴的,不是最喜欢杂毛动物吗?
这兔子难道不比毛毛可爱?
顾雪卿眼底泛着一丝委屈,“它好臭。而且它刚才用力蹬我。踢得我手好疼。”
“……”
谢七郎垂眸看着女人不语,心想怎么一只野兔都能欺负她?
也就毛毛那种蠢笨软弱的猫崽子,雪卿才会喜欢吧。
谢七郎转身将野兔送到朱大娘手里,“炖了吧。”
朱大娘听得好笑,“好嘞。今天晚食咱们就吃炖兔肉。”
罢,朱大娘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拎着木笼,又出去了。
……
谢七郎继续去摘花生。
顾雪卿揉了揉刚刚被野兔踹的手臂,眉心微拧。
那兔子好讨厌,她一会儿要多吃点。
背着她蹲在院里摘花生的谢七郎忽然开口,“你之前,你爹娘帮你相看未婚夫婿?这事儿你记得吗?你们亲事……谈到哪一步了?”
上次听闻顾雪卿提及她可能有个未婚夫婿,谢七郎就如鲠在喉,时不时想起。
顾雪卿冷不丁听谢七郎提及这事,又惊讶又好笑。随后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好像、好像见过一次。但我记不得他什么样子了。反正,我是不会嫁他的。”
她捏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
谢七郎若有所思,心中却隐隐担忧。雪卿记忆模糊,她真的只见过那男人一面吗?
不管如何,她得尽快恢复记忆,想起之前的事情,才能将过往整理清楚。
见谢七郎又不话,顾雪卿心中失落。
他不会嫌弃自己吧!
定亲了而已,还可以退婚呀。
虽然有点对不起那个什么“星辰公子”,但……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姻缘不快乐。
等她恢复了记忆,回了家,就亲自找那个“星辰公子”道歉、个明白。
……
京城,定安候府。
一处幽静的院中,赵星辰坐在院中石凳上,神色落寞。
雪卿已经走了三个月。
他从起初的震惊,不敢相信,到后来慢慢接受、如今终于彻底意识到,雪卿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那个桃花一样娇嫩,燕雀一般活泼的顾雪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他们成亲两载,却因为误会争执分开了一年多。
如今细细回想,他和雪卿相处的时光,只有成亲后的数月。
那数月的欢乐时光,如今在他脑中越发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那是他有生以来,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两年前,雪卿刚刚嫁入侯府,他那时还不是定安候,只是侯府的二公子。
他身上差事不多,得了空就回府陪雪卿。
那时的雪卿还只是个烂漫的少女,性情天真活泼,十分可爱。
她喜欢穿明艳的衣裙,遇到一丁点高兴的事情就喜欢笑,譬如他下值回家时,为她带了袋糖炒栗子,她便会欢呼雀跃的笑起来。
于是这处院中时时充满欢声笑语。
他喜欢这样烂漫活泼的雪卿,可母亲不喜欢。
母亲,她不稳重、不端庄,没有高门贵族女子的风度。
他那时爱极了雪卿,他在母亲面前维护雪卿。这让母亲异常不满。
可惜,他没早些察觉,以至于后来事情越发不可收拾。
不久,母亲把远方表妹柔儿接到了府上。
那是个十分娇弱的姑娘,身姿纤弱得风一吹就能飞走,柔儿喜欢穿一身素白衣裙,眉宇间总是带着一抹愁色,让人看着就心疼。
因为柔儿住在母亲院中,他去母亲那里请安,难免会遇到柔儿,和她上一两句话。
后来有一夜,他在书房,柔和来给他送夜宵,不知怎么的,他就把柔儿留下了。
他多了个妾,雪卿从此不许他入房门。
那时,他们才刚刚成亲三个月。
他觉得雪卿题大做,太过骄纵,于是也不肯哄她,干脆搬去了书房,日日和柔儿作伴。
他以为,他冷落雪卿一段日子,让她知道后怕,知道错了,她便会低头,两人恢复从前那样。虽然中间多了个柔儿。
可他想错了。
雪卿性子太倔强了。
柔儿有孕后,雪卿借口去楚州探望刚刚出生的侄子,离开了京城,这一去就是一载有余。
去年年底,他父亲病故,兄长意外残疾,他承袭了定安候侯爵,侯府不能无当家主母,他写信去楚州,让顾雪卿回府。
不曾想,雪卿回京的路上发生了意外。
车队遇到了山崩,马车滚入了山涧之中,雪卿香消玉殒。
她那样娇美的人,死得却那样凄惨,被野兽啃得只剩下了几根骨头。
一滴泪落在膝头。赵星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落泪了。
他悔了。
当初他该对雪卿好一点,哄哄她。
她那时还年轻气盛,喜欢拈酸吃醋,他该好好哄着她,不让她去楚州。
那样她也不会死。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想到这儿,赵星辰脑袋晕晕,只觉得这一系列的变故,让自己心力交瘁。
身后侍从赵全的声音响起, “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赵星辰擦了擦眼泪,平复了情绪后,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
赵老夫人坐在屋内喝茶,她见赵星辰进来,便让旁边侍奉的婢女退下。
随后,赵老夫人拉下脸,“星辰,你该放下过去了。人死如灯灭,你就算惦记着她,也无济于事。”
赵星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你如今是定安候,是一家之主。你这样一蹶不振,府里人心不安。星辰,记住你的身份。”赵老夫人又语重心长道。
赵星辰点头,“母亲教训得是。儿子会振作起来的。”
“很好。今时不比往日,你如今是侯爷,后院不可无主母。母亲已经开始为你相看,待过些日子,再为你续弦娶妻。”
赵星辰闻言大吃一惊,顾雪卿死了才两个多月,他就娶妻了?
“母亲,这、这是不是太快了?”
“快什么!都快三个月了!难不成你还为她守个三年五载?这世道,哪有男子为女子守身不娶的?不像话!”
赵老夫人眼中不耐,她厌恨顾雪卿,勾得他儿子失魂落魄!活着的时候不安生,死了还阴魂不散!
被赵老夫人一顿训斥,赵星辰缩了缩脖子,“……我,我听母亲的。”
等赵星辰起身走了,柔儿才从屏风后面绕出来。
她望着赵星辰离去的身影,神色有些哀愁。
“柔儿别难过。你生了长子,如今又有孕了,再有姨母护住你,即便星辰娶了新夫人,她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赵老夫人见柔儿如此神色,劝解她。
柔儿冲着老夫人盈盈一礼,“柔儿知道的。柔儿能有今天都是姨母厚爱,柔儿都听姨母的。”
赵老夫人满意一笑,“好孩子,快起来,你还怀着孕呢。”
柔儿在老夫人身边坐下,状似随意问,“姨母,您要给表哥娶个什么样的新妻子呢?”
“身份不能低。以前星辰只是个侯府公子,低娶了顾雪卿也就罢了。如今星辰承袭了侯位,他的新妻子,必须是世家权贵之女。”
……
这晚顾雪卿的胃口特别好,吃了一大碗兔肉。
谢七郎见她吃这么多,有些担心,怕她撑坏了,连忙劝她,“少吃点,吃撑了不舒服。你喜欢,我再去捉就是了。”
顾雪卿吃得双唇都是油,听闻谢七郎这么,顿时面皮一热。
哎呀。
她居然因为吃得太多被谢七郎给了!
顾雪卿连忙放下竹筷,悄悄取出帕子擦了擦嘴,她瞥了一眼谢七郎,矜持道,“我吃饱了。”
“……”谢七郎见她碗底还有半碗米饭未吃完,皱眉,“真饱了?”
他觉得剩饭很不好,一粒米都是来之不易的。
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可不敢逼着顾雪卿吃。
顾雪卿微微点头,“嗯。剩饭,我给毛毛吃,可以吗?”
谢七郎没回答,他直接伸手拿了顾雪卿的碗,将她碗内的米饭拨到他的大碗中,然后低头吃饭。
……
入夜,将近亥时,顾雪卿熄了灯,抱着毛毛躺在了床上。
或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安大娘来媒,谢七郎问起她可能存在的未婚夫婿……顾雪卿神思清明,有些睡不着。
她惴惴不安起来,自己何时才能恢复记忆啊。
这时,她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事,顾雪卿纳闷,她穿好衣裳起来,开了屋门。
隔壁谢七郎已经走到了院中,他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瞧见顾雪卿怯怯的站在屋门口。
“你睡吧,村里的耕牛跑了,我去帮忙找找。”
朱家村里只有朱二山家养了一头耕牛。这耕牛虽然养在住二山家,但实际上是村民共有的,谁家里需要耕牛,就会出银钱或者东西向朱二山家借。
养一头牛需要耗费许多银钱、精力。若是这头牛跑丢了,朱二山家倾家荡产不,其他村民日后耕地也是个问题。
因此,牛丢了之后,全村人都自发出来寻牛。
谢七郎刚在屋里听到村长和朱大娘话,听出了事情经过。他住在朱家村,村民对他颇为照顾,村里丢了牛,他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顾雪卿闻言点头,她见谢七郎大步流星就要走出院门,忍不住扬声喊了一句,“你当心点儿。”
谢七郎脚步一顿,他心口一暖,再次回头望向顾雪卿,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朱二山今夜牛栏的门未拴好,那只耕牛不知道是被什么惊到了,跑出了牛栏,又撞开了原本就破烂不堪的院墙。
村民们举着火把,沿着耕牛踩踏的痕迹,一路往村头东面下山方向找。
后来,耕牛的痕迹寻不见了,村民只好分散开来,四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快到卯时,有一个村民在一个深水沟里发现了耕牛。
这沟又窄又深,耕牛掉进坑里挣扎了许多,等村民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精疲力尽趴在坑底不动了。
看着耕牛无精采、死气沉沉的模样,村民们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
朱二山更是急得直掉眼泪,“它肯定是又惊又累,得赶紧把它弄回去!”
村民们七嘴八舌,纷纷献计。
“从坑底挖出一条缓坡,让牛自己爬上来。”
“将绳子绑在牛身上,把它拉上来。”
“派几个人在下面推牛屁股!”
众纷纭,一片嘈杂,最后朱照敲砖钉板,他让几个村民回去拿铁锄、拿绳子还有草料和水。
大家一齐行动,几个力气大的挖缓坡,朱二山去给牛喂水喂草。
不多时,斜坡挖好了,朱二山将绳子绑在牛身上,几个村民立在水沟上面,拉着绳子引导牛往斜坡爬。
可这牛折腾了一夜,又惊又怕,此时趴在沟底,根本不敢动。
朱二山想推着牛走,奈何一头牛大几百斤,他压根推不动。
可水沟底下地方狭窄,卧着一头牛,还站了个朱二山就已经很勉强了,其他村民跳下去也没地方站。
“我去。”
谢七郎道。
他力气大,一个人去水沟里就能把牛推上来。
朱照闻言立即道,“谢大哥,我去。”他着撸起袖子就要往下跳。
谢七郎阻止了,“我力气大,我去。”
“可……”朱照不放心,虽然只是推一头牛,但万一牛发疯了,踢了谢七郎一脚呢?
谢七郎知道朱照那个啰嗦性子,干脆直接下了水沟,他先把朱二山推上去,然后下到水沟最深处,站在了牛的一侧。
朱照无奈,只得提醒谢七郎当心,又一面和村民拉着绳子,配合谢七郎使劲儿。
谢七郎站在牛侧,一手握住牛的牛角,一掌推在牛背上,让它调整朝向,面对斜坡。
这头耕牛本就受惊过度,它见有人拽它的牛角,便挣扎站起,甩着牛头,想要将谢七郎甩开。
但谢七郎一身蛮力,他掌下发力,迫使牛微微调转方向,头朝斜坡,随后,他大喝一身,“拉!”
朱照立即领头,拽着绳子往上用力,其他村民见此,纷纷跟在朱照身后,帮他一起拉绳子。
水沟上面的人用力拉,水沟下面的谢七郎也发力一手拽着牛角、一手推着牛身,让耕牛朝斜坡上走。
耕牛虽不情不愿,但三股力道一齐发力,逼得它不得不顺势向上,不多时,耕牛就沿着斜坡,从水沟里爬上来了。
耕牛爬出来后,情绪明显安稳了许多,约莫也是意识到方才那些人不是折腾它,而是想帮它。
朱二山抱着耕牛脑袋喜极而泣,耕牛也乖巧蹭着朱二山。
“二山叔,快带耕牛回去休息吧,它受了惊吓,要好好养几日。”
朱二山眼底含着泪,“多谢大家伙儿了,改天请大家到我家喝酒。”
“别这么见外,我家种田也要这牛儿帮忙呢。”朱照连忙道。
朱二山又对谢七郎恭恭敬敬道,“谢、哥,今天多谢你了。”
谢七郎道了声“无事。”,他刚刚在水沟里发力推牛的时候,牛应激挣扎,拿后蹄踢他。谢七郎反应敏捷,侧身躲开。
但水沟狭窄,他侧身背部撞在了水沟山壁上,蹭到了石块,现在火辣辣的有点疼。
应该是擦破了皮。
不过谢七郎可不敢,不然朱照又是婆婆妈妈一顿哭丧。
眼看天光微凉,村民们忙活了一夜,又困又倦,都跟着朱二山回了村。
朱照陪着谢七郎走在后面。
村民们各自回了家,谢七郎和朱照往山上村尾的方向走。
“谢大哥,不过是一头牛,有我在,您何必出来劳累?”
要是被兄弟们知道,他们挥斥方遒,以一敌百的将军半夜帮村民找牛,还蹭了一身的泥土,也不知道他们该是何种神情。
“前些日子我晚归,村民们都去山上找我,今日他们丢了牛,我难道看着不管?”谢七郎瞥了朱照一眼,“对村民来,那可不只是一头牛,那是一村人的生计。”
朱照有些羞愧,“我知道了。”
谢七郎回了家,他推开院门走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天微微亮,他站在院中,目光望向顾雪卿的屋子。
门缝内并未透出灯光,屋内也无动静。
她应该还在熟睡中。
谢七郎看自己一身泥土,也懒得去河里洗澡。趁着顾雪卿还在熟睡,他用木桶装了水,褪了短衫,就在院子里冲洗。
顾雪卿一夜记挂着出去找牛的谢七郎,并未睡沉。
她迷迷糊糊的听到外头有动静,缓缓转醒。
听到外头有声响,顾雪卿心想应该是谢七郎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找到牛?谢七郎出去了一整夜,有没有出事呢?
顾雪卿连忙起身穿鞋,她昨夜和衣而睡,因而也不用穿衣,直接去开了门。
门外院中,谢七郎光着膀子,背对着她正在用水冲洗身体。
顾雪卿双颊微热,刚准备合上门,却意外一眼瞧见了谢七郎的背后。
熹微光中,她瞧见了谢七郎后背除了一片擦伤的痕迹外,还有一些疤痕,一看就是刀剑所伤。
那几道疤痕狰狞的布在谢七郎背后,顾雪卿心中微惊,不由得退后一步。
谢七郎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望她。他迅速冲干净,然后转过声来,顾雪卿已经把门关好了。
谢七郎回屋穿好衣裳后再走到院中,发现顾雪卿坐在亭内。她见他出来,默默的瞧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见顾雪卿一副扭捏的模样,谢七郎纳闷。
不就是看了他的背,这没什么吧?她之前也看过他光着上半身……
况且他也不是故意的。村民们不都这样吗?天热难耐,又怕弄坏衣物,经常光着膀子干活。
他又不是故意的。
“……我看到,你的背。”顾雪卿瞟了谢七郎一眼,又低下头,两只手又搁在膝盖上绞着在一起。
谢七郎:……
看了就看了呗。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不需要她负责的。但如果她愿意负责的话……
谢七郎心中雀跃起来。
他盯着顾雪卿,等着她的下文。
“……我看到了你背上有好多疤。”顾雪卿有抬头,眸中有些怜悯,“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
“……战场上,刀剑无眼。”
“可你本事不是很大吗?还会受那么多伤吗?”顾雪卿又问。
“……我本事也不是很大,总会有各种意外。”谢七郎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年少时勇气胜过谋略,骄傲自满,不惧生死,最恨别人因为他的身份护着他。
他又是将领,冲锋陷阵自然是身先士卒,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
前面的刀剑伤不到他,敌人就会从后面偷袭,因此背后几次受伤。
闻言,顾雪卿思索片刻,随后点头,“看来你解甲归田是对的。你本事不是很大,战场容易受伤,在山里当猎户起码能活命。”
谢七郎:……
他心里头隐隐不是滋味,忍不住辩解一句,“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回乡是有别的原因。”
顾雪卿郑重点头,“我明白、我懂。你喜欢山间生活嘛。这样很好。”
谢七郎总觉得,顾雪卿这是应付他。她一定觉得自己是怕死,才躲到这山沟里的。
谢七郎心里头好憋屈。
可其中缘由,他又如何跟顾雪卿呢?
谢七郎憋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