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嫁人 谢七郎想,他会好好对她的。
到这儿, 谢太后神色惊疑,“不会那么巧吧?她们、她们是同一个人?”
谢岑也瞪大眼睛,“雪卿姑娘来历不明, 失去了记忆……如果顾祭酒家的姐失踪了,那倒是有几分可能啊。”
张姑姑闻言, 神色更为凝重,“太后, 您有所不知。当年顾姐和闲王的婚事没谈成后, 第二年她就嫁去了定安候府。一月多前, 定安候府办了丧事, 是定安候夫人意外亡故, 定安候夫人,正是当年的顾姐。”
谢岑听到这儿, 猛的站起。
“亡故了?表哥捡到雪卿正巧就在两三月前,而定安候夫人正巧去世?”
谢太后也回过味来, 她神色肃穆,“婉, 那顾祭酒家姐的画像你还保存着吗?快些拿来!”
“不错不错, 我见过雪卿姑娘,是不是她,一看就知道了。”谢岑连忙。
张姑姑忙不迭的去找画像, 她去了快半个时辰才回来。
殿内的谢太后、谢岑心急如焚, 却也只能耐心等待。
等张姑姑开画像, 谢岑眼睛瞪直,大叫一声,“就是她,她就是表哥捡的姑娘!”
……
在谢七郎和顾雪卿的精心照料下, 那株紫藤活了。
顾雪卿很期待明年春紫藤花开的景色。
顾雪卿坐在亭内绣帕子,谢七郎在捣鼓他的草药。
前几天去镇上,两人在听雨茶馆喝茶后准备回去朱家村,顾雪卿忽然想起在家闲闷,就让谢七郎给她买了些素白绢帕和针线。
她本已经想好一堆理由央求谢七郎,撒娇耍赖要谢七郎给她买,却不料顾雪卿一开口,谢七郎一口应下。
这让顾雪卿受宠若惊。
顾雪卿放下帕子,问谢七郎,“之前我忘了问你。我看到你屋里桌上放了好些书……你在军中时,真的只是一个伍长吗?”
顾雪卿觉得,身手好,又读得懂兵书,还会自己做标注的谢七郎,怎么看都不止一个伍长之才。
谢七郎手上的动作略顿,他慢慢回头望向顾雪卿,声色微沉,“……嗯。”
谎的谢七郎,心里有点发虚。
他在镇北大将军谢岸麾下任“虎威大将军”,总领虎威营五万大军。
五万和五人,差别好像有点儿大。
“我翻了翻你的兵书……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然后发现你做了些注解。虽然我看得不是很懂,但总觉得你应该本事不差。你为什么不继续从军,跑到山沟里当猎户?”
顾雪卿不解问。
“……”
因为憋屈。
他才五岁时,为了安定人心,被爹娘扔到了北境,从此与父母鲜少再见,就连父亲死的时候,他都没见上最后一面。
时候,他恨过爹娘,很长一段时间不肯给娘回信。
后来他长大了,明白了爹娘的为难和痛苦,他原谅了爹娘。
他安心跟着谢岸在北境习武练兵。为了娘,为了盛朝江山百姓,他忘却自己的身份,和将士们一同出生入死守护北境。
结果呢,朝里那群人又他有野心。
谢七郎气坏了。
真他娘的恼火!
身份他不要了,军职他也不要了,他也不带兵仗了,他安安心心躲在山沟里猎采药,行不行!
于是,黎钰从身份尊贵的太后独子、圣上最偏爱的弟弟闲王、定北大将军麾下最得得力的“虎威”大将军,摇身一变,成了猎户谢七郎。
“当兵就是刀口子舔血,哪有当猎户在山中悠闲度日舒服。”
半晌,谢七郎解释道。
顾雪卿闻言一笑,“得也是。山间悠闲,日子惬意,确实快活。”
谢七郎不由得一怔,随后他问,“雪卿,你也觉得山间的日子好吗?”
他以为,她会嫌弃山间的粗茶淡饭、清贫生活。
就连去镇上,他也没有马车给她坐。
顾雪卿心头一颤。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谢七郎如此郑重的喊她名字。
就好像一滴水落在她心口一样。
她又轻笑,“好呀。每天都有好多好吃的,可以吃烤野猪,烤野兔,还有各种新鲜的野果。而且朱大娘他们人都很好。我也很喜欢春花和大妞……”
顾雪卿把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一一列举。
谢七郎听着心中欢喜万分。
原来,雪卿并不嫌弃这里的生活。
顾雪卿数完喜欢的地方,话锋一转,“不过呢,也有我不太喜欢的地方。”
谢七郎急忙问,“哪里不喜欢?”
“比如吧,你家的院子太了,若是大一些,还可以在院子种棵大树,夏天可以乘凉。”顾雪卿道。
谢七郎心道,没错。他过几日就扩宽院子,将西面院墙推翻,往外面扩个一丈。然后在凉亭旁边移植一颗大树。最好是能开花结果的树,枣树、杏树都不错。
那样的话,雪卿春日可以赏花,夏日就在树下的凉亭内乘凉,秋日可以吃果子。
冬日呢?
最好院内还要种一株红腊梅,这样冬日赏雪看花,也是极好。谢七郎心想。
……
数日前,安谦和对顾雪卿一见难忘。
虽然听雨茶馆的温先生劝他消念头,可安谦和却不死心。
他书信一封派人送往景城县衙中,向江知县延假数日,暂时留在青云镇。
随后几日,安谦和派人前往朱家村仔细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位顾姑娘的来龙去脉。
原来,她并非朱家村中人,而是猎户谢七郎走了个狗屎运,从河里将顾姑娘捡了回去。
他就嘛,山沟里的人家,怎么会养出那样娇嫩的姑娘。
那位顾姑娘受伤失忆了,懵懂无知,才被谢七郎给哄骗了。
否则以她的容貌,又何必留在谢七郎身边?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可叹、可惜!
安谦和想明白这一点,心里便有了计较。
他的老母亲远在景城,若是请母亲出面,一来一回耽误了时间,况且指不定母亲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干脆自己筹划好了。想清楚后,安谦和采买了好些礼物,如绣帕、首饰等,又回到了安家村。
安谦和去了同宗的亲戚安大娘家,和安大娘言明了自己对顾雪卿的心意。
安大娘闻言疑惑,“谦和,你如今的身份地位,配城里的千金姐也使得。你当真要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
虽然那姑娘貌美得很,但毕竟来历不明。而安谦和在安家村那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
安谦和是县衙里的主薄,虽然只是九品芝麻官,但好歹是个官儿,是他们整个安家村、甚至整个青云镇的荣耀!
这样的身份,为何不娶个富户之女,或者官家姐呢?
安谦和有些羞赧,“安大娘,缘分这事……谁也不好。我见了顾姑娘就难以忘怀,还请大娘帮我去。”
一旁的安喜闻言急忙,“娘,你就答应安大哥吧。安大哥既然喜欢顾姑娘,咱们也算是做好事啊。”
安喜自然想帮安谦和,如果顾姑娘嫁给了安谦和,那谢七郎又是光棍一个了。
翌日,安大娘母女两人便去了隔壁的朱家村。
正巧,这日谢七郎去了山上,家里只有顾雪卿一人。
这段时间,朱大娘家地里的花生熟了,送了一些给谢七郎,让顾雪卿拿着当零嘴吃。
顾雪卿坐在亭子里摘花生洗花生。她算晚一点煮盐水花生吃。
朱大娘送来的花生都是连根带叶的,顾雪卿要将花生一个个从根茎上摘下来,然后放到木盆里清洗。
花生长在根茎上,布满泥土,顾雪卿因此也弄得满手泥土。
她也不计较,等会儿水洗干净就是了。
顾雪卿正摘着花生,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有些狐疑,站起身来问,“谁呀?”
自出了狗嫌子那件事后,谢七郎家的院墙加高了,木门也重新做了扇新的,顾雪卿在院里压根看不到外面的人。
“是我,安喜。”安喜的声音传来,“我跟我娘来看你了。”
顾雪卿一头雾水。她和安喜只见过两面,而且两人还很不对盘。
平白无故的,安喜怎么会来探望她?
难道安喜还对谢七郎痴心不死?
想到这儿,顾雪卿冷笑一声。
哼。
她今日就要让安喜彻底死心!
“进来吧,门没有锁。”顾雪卿道。
安喜和安大娘便推门进来。
虽然安大娘早就从旁人口中听雪卿美貌惊人,不过百闻不如一见。
安大娘亲眼见了雪卿,才明白为何安谦那样的大人物,会对雪卿念念不忘。
安大娘心里早想好了辞,她正想着如何起头,一眼就瞧见雪卿两只手上满是泥土,在亭子里摘花生。
安大娘立即迎上去,“哎哟,姑娘这么白嫩的手,怎么能用来摘花生呢?好好一双手,可别磋磨得起了茧子!”
安喜默默立在一边没做声,只将带来的大包包礼物放在亭子旁的木凳上。
顾雪卿有点懵,一时弄不明白两人的来意。
她迷糊的抬眸,“这位大娘,您是……”
“我是喜的娘,今日特意来探你的。”安大娘自来熟,坐在了木桌另一边。
顾雪卿:……
“探我?”
她和安喜不熟,更是第一次见到安大娘,谈什么探望二字?
安大娘一面帮着顾雪卿摘花生,一面,“姑娘不该做这样的活儿。”
顾雪卿搞不明白状况,决定敌不动我不动,看看这对母女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于是她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安大娘继续道,“姑娘也该想想以后的日子啦。你看你生得这幅模样,难道真的想在这山沟里过一辈子?煮饭、种地、干活?好好一副细皮嫩肉的身子骨,磋磨得跟大娘一样?”
安大娘着,将自己的一双手搁在顾雪卿眼前展示。
安大娘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辈子种地、煮饭、干活,一双手粗糙得不行,满是干裂的纹路。
顾雪卿见了这双手,心里也是一惊。
她倒是不怕力所能及的干点活,可想到自己手也变成这样,就忍不住哆嗦。
安大娘暗中量着顾雪卿,见她眼中的后怕,她笑呵呵道,“姑娘生得好,想要过好日子容易得很。姑娘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在镇上见到的安主薄?”
闻言,顾雪卿会过意来了。
她没想到,那个安主薄非但没死心,还找人来找媒了。
她心中好笑,“我记得。不过,我现在好得很,不需要……”
“姑娘糊涂啊。你看你在这里摘花生煮饭,这么辛苦,怎么能算过得好呢?你要是嫁给了安主薄,跟着他去了城里,不用做这些活不,还有丫鬟专门伺候你。每日吃香喝辣的,多舒服多自在!”
顾雪卿想,她现在可不就是吃香的喝辣的。
谢七郎从山上带回的野猪、山鸡、野兔。
春花和大妞送来的莓果、莲蓬、鸟蛋、河虾。
还有朱大娘也总是给她送好吃的,比如跟前的花生。
想到这儿,顾雪卿忍不住有点担忧,她每日这样吃,会不会变胖。
“我现在就很舒服。”她诚实道。
安大娘看着顾雪卿像是看呆子,“你这孩子,莫不是脑袋也伤了,住在这山沟里,还要自己干活,怎么会叫舒服呢?”
安大娘这番动静,引来了隔壁的朱大娘。
朱大娘进了院子,听见安大娘这句话,又见亭子旁边又放了一堆礼物,霎时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她顿时怒了,“喜娘,你来做什么?”
雪卿和谢七郎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她可不许别人瞎搅和。
安大娘可不怕朱大娘的大嗓门,立即也嚷嚷起来,“我怎么就不能来?雪卿姑娘是你们从河里捞回来的,又不是你生的闺女,你可别一副亲娘做派。你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姑娘嫁人!”
朱大娘火冒三丈,立即叉腰大喝,“好你个臭婆子,居然来挖我家的墙角?雪卿已经是名花有主了,轮不到你来管!”
愤怒之下,朱大娘嗓门震天,唾沫横飞。
顾雪卿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朱大娘,又震惊又好奇,坐在那儿睁大了眼睛。
安大娘不甘落后,立即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朱大娘,破口大骂,“什么叫名花有主?只要没成亲,她就是闺女儿,她如今没有爹娘管,那她的婚事就是自个儿做主。谢七郎熊一样的粗汉子,配得上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吗?他们两根本不合适!”
“呸!你脸皮怎的那么厚?你以为你是月老下凡呢?合不合适你了算吗?”朱大娘一面跺脚,一面骂声震天。
“我了不算,你了也不算。咱们就让雪卿姑娘自己选!谢七郎一个猎户,家里就三间破房子!安主薄我不你也知道吧?那可是咱们青云镇一带有名的后生。他十八岁就当了秀才,二十岁中举,如今在景城县衙当主薄,还在城里置办了家产!”
安大娘一口气完,对着朱大娘冷笑一声,“大力媳妇儿,我就问你,论学识、论家产,谢七郎那一点儿比得上安主薄?”
朱大娘被得噎住了,这、这谢七郎以前是个兵,如今是个猎户。学识嘛,肯定不如安谦和。至于家产……
朱大娘瞅了瞅谢七郎的院子,这院子是两年前新建的,在朱家村那是很气派的,如今院内修了亭子,种了花花草草,讲究精致,在山沟里,这样的院子可是独一份的。
但,当然没办法跟县城里的住宅相比了。
朱大娘支支吾吾半天,她眼见安大娘神色越发得意嚣张,气不一处,又怒吼道,“我们谢七郎,生得高大威猛,一身好本事,会猎,识草药,能飞檐走壁采药!安主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比吗?”
安大娘跺脚,“安主薄是个读书人!他的读书的本事比谢七郎大多了,你这么,纯粹是歪理!”
“你才是歪理!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两位大娘嗓门一个比一个大,顾雪卿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她红唇微张,心想原来吵架还可以这样!
不用自己委屈生闷气,不用躲在被褥里偷偷哭,而是破口大骂出来!
好像、好像还不错耶!
最后,两位大娘齐齐看向顾雪卿,安大娘率先开口,“雪卿姑娘,你怎么想的?大娘保证,你要是嫁给安主薄,这辈子过得舒舒服服,一点儿苦都吃不上。”
朱大娘也赶紧问,“雪卿,别听她瞎扯,那当官儿的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别去受那份罪儿!七郎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有数吧!”
院里三人六只眼齐齐望着顾雪卿,让顾雪卿一时哽住。
她正津津有味听两位大娘掐架,怎么矛头就对准她了?
她慢吞吞的正准备回答,却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强烈、炙热。
顾雪卿抬眸去看,只见院门外,谢七郎背着竹篓,手里提着一只野兔。他一手拽着野兔的耳朵,那灰色的野兔四肢扑腾两下,竟然还是活的。
方才谢七郎走到院外就停住了脚步。安大娘、朱大娘嗓门大,她们的对骂他一字不落的听了。
现在,他只想知道顾雪卿的回答。
她如果想走,他不留。她生得金贵娇弱,想要更好的生活无可厚非。
但至少,要等她恢复记忆再做决定。
如果她愿意留下……
谢七郎想,他会好好对她的。
顾雪卿被他炽热的目光盯得红了脸,她微微垂首,拨弄着自己满手是泥的手指,一时没话。
安大娘急了,“雪卿姑娘,你别不好意思,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关系你一辈子的,你想嫁安谦和你就直接,今天你就跟大娘回家,不住谢七郎这里了!”
顾雪卿惊了一下,她才不要搬走呢!
她顾不上羞赧,急忙,“我、我不嫁安主薄。”
安大娘一愣。
她看顾雪卿垂首、双颊粉红,又瞧见院门外的谢七郎,心道坏了。
这仙女动了凡心,只怕不好劝了。
朱大娘喜出望外,又得意洋洋,“喜娘,你听见了吧?雪卿了,不嫁安主薄!快带着你的东西走!以后可别再来丢人现眼了!”
眼见顾雪卿这么,谢七郎又回来了,安大娘也不好继续留,不过她并不死心。这姑娘单纯年轻,不晓得女人嫁人,最重要的根本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穿衣吃饭。
“行,我走。这些东西是安主薄送雪卿姑娘的,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没有带回去的道理。”安大娘着拉着安喜要走。
谢七郎抬脚迈入院中。他脸上不带一丝情绪,沉静的目光扫向安大娘,“把东西带走。”
明明他声色平淡,毫无怒气,可安大娘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她后背生出一股寒颤,想要驳回却舌头僵硬,一个字也不出来。
安大娘心中一阵后怕,连忙拉着女儿去提起那些礼物,匆匆出了院门。
……
谢七郎将兔子递给朱大娘,又把竹篓、弓箭放下。
朱大娘乐呵呵的,她瞅瞅谢七郎,又盯着顾雪卿看了两眼,语气满是喜悦和欣慰,“嘿嘿,这兔子是活的,我去找个笼子装起来,给雪卿玩。”
罢,朱大娘提着兔子走了。
谢七郎径直去了灶房,他端来一盆清水,放在木桌上。
顾雪卿抬头,一双黑亮的眸中满是诧异,她不晓得谢七郎想做什么。
刚刚她那样,他也不给个反应,总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真是气人。
谢七郎站在顾雪卿身边弯下腰,握住顾雪卿两只手。
她原本嫩滑雪白的两只手上弄得满是泥。
谢七郎刚刚站在院门边一眼就瞧见了。
他以前嫌顾雪卿太骄纵,难伺候。
现在又觉得她乖巧得过头了。
她腿伤还未好,就自告奋勇的去刷碗。还要跟朱大娘学煮饭做菜。
现在又把自己搞得满手是泥。让人心疼。
谢七郎的手是顾雪卿的两倍大,他握住她的手,放入清水中反复搓洗。
顾雪卿身体陡然僵硬。
她像是没了魂魄,愣愣的被他抓这手去洗,他的手又宽又大,还烫得很。
他手指微微用力,去搓洗她指尖沾上的泥土,霎时一股麻意从她指尖迅速传遍她全身。
顾雪卿心尖颤颤,觉得浑身酥麻,完全不能动了。
她耳根滚烫,垂下脑袋,生怕谢七郎发现她的异样。
洗了一会儿,清水被泥土搅浑。谢七郎将水去院外倒了,又了一盆清水,仔仔细细把顾雪卿的手洗干净,见她指尖再无泥土,又恢复了之前的白皙这才作罢。
他拿布巾将顾雪卿手擦干后,端走了搁在她脚下的一筐花生,然后默不作声坐到屋檐下,开始摘花生。
顾雪卿:……
这人,怎么连句话都不跟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