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定要温柔 语气要温柔、动作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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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哥、七哥你快出来!”

    外头忽然想起了谢岑的叫嚷声。

    “怎么了?”谢七声音不耐, 他不想出去,只想在这守着顾雪卿。

    “哎呀,咱忘了一件大事了。顾如风还在牢里关着呢!咱们得赶紧进宫请旨, 将顾如风放出来呀。”

    “……”

    这几日众人忙得晕头转向,竟然忘了这件事。顾雪卿虽是在国公府出嫁, 但也得把顾夫人、顾如风接过来见礼啊。

    谢七郎赶紧又去换了衣裳,和谢岑进了宫。

    不多久, 顾夫人来了。顾夫人亲自给女儿梳妆, 送她出嫁。

    ……

    定安候府。

    定安候赵魏氏因谋害他人被判斩首, 定安候赵星辰身为人子, 解官丁忧, 为母守孝三年。

    赵星辰上月被顾如风殴,一月有余, 伤情也未好彻底,至今身体不利索, 汤药不断。

    青阳郡主忧心,每日亲自为夫君煎药侍奉, 对定安候不离不弃, 府中众人十分感佩。

    这日一早,青阳郡主便命侍女捧着汤药,来到了书房。

    因赵星辰丁忧, 两人成婚不久便分居, 赵星辰长居书房院。

    九儿将汤药搁在桌上, 便俯身告退,原本在屋内伺候赵星辰的厮见状,也跟着退下。

    屋内便只剩下了赵星辰夫妻二人。

    青阳面带微笑,伸手端起汤碗, 然后坐到床边绣凳上,“夫君,青阳服侍你喝药。”

    赵星辰挣扎着坐起,他卧床一月有余,越发觉得体虚孱弱。

    也不知怎的,他病了这么久,身子一直好不利落。每日入夜难眠多梦,日间精神萎靡不顿,总是觉得身子虚得慌。

    这一个多月,赵星辰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他得罪了闲王、母亲又是杀人凶犯,只怕守孝三年后,再难起用。

    而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青阳的娘家,秦国公府。

    故而,这一多月来,赵星辰不敢再提顾雪卿半个字,对着青阳和颜悦色,只是……

    他总觉得青阳像是变了,比方现在,她明明笑着,可眼底却清凉一片,笑得有些瘆人。

    像是皮笑肉不笑。

    赵星辰后背微微发寒,他心中了个寒颤,挤出一点笑容,“多谢夫人。”

    青阳一手端着汤碗,一手拿着调羹,喂着赵星辰喝药,喂了两口,眼看赵星辰嘴角沾了点药汁,她便放下碗,取出丝帕,心翼翼地为他擦拭。

    那姿态温柔无比,若是外人瞧见,定会青阳深情。

    “夫君,你知道吗?七舅舅今日娶妻。”青阳忽然轻声道。

    赵星辰周身一僵。

    所谓的“七舅舅”,便是青阳最的舅舅闲王。

    可闲王和雪卿的婚事,不是定在下个月吗?

    赵星辰心里疑惑,可涉及顾雪卿,他不敢问。

    “哎呀,你还不知道吧?圣上亲封了七舅舅为北境大将军,七舅舅明日就要启程,圣上特令七舅舅提前迎娶七舅母。”

    青阳特定咬重了“七舅母”三个字。

    她不意外的看到,赵星辰脸色陡然惨白。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温柔浅笑,“七舅舅迎娶七舅母这么大的事情,原本我们是应该庆贺的,只是呀,闲王府不宴宾客。”

    青阳着,瞧了赵星辰一眼,“夫君,你可惜不可惜?”

    赵星辰不出话来。

    青阳继续道,“我虽只是匆匆见过七舅母几面,但舅母姿容出众,让人过目难忘。她今日出嫁,该是何等的天香国色,可惜无缘一见。”

    “咳咳。”赵星辰心中五味陈杂,又是懊悔昔年没有珍惜顾雪卿,又是害怕眼前笑得诡异的青阳,激动之下,忍不住咳嗽起来。

    青阳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温柔拍着赵星辰的背,“夫君,您这是怎么了?怪我了那么多,勾起了夫君的伤心事,来,喝药吧。”

    青阳着,又端起汤碗,给赵星辰喂药。

    屋外。

    那侍奉在赵星辰左右的厮正在低声向九儿禀报。

    “九儿姐姐你放心,每日入夜,我就会把你给的香点上。一夜都不曾漏。”

    九儿满意点头,“往后不必夜夜点了,两天点一次。间隔着用普通香料,明白了吗?”

    赵星辰病得太久了,若是再这么下去,郡主担心赵星辰身体熬不住。

    郡主了,让赵星辰这么轻松死了太便宜他了,得慢慢耗着,才有趣。

    那厮连连点头,“人明白,九儿姑娘请放心!”

    ……

    谢七郎骑着高头大马从闲王府出发,从康国公府迎新娘入闲王府。排场不过十数人,也并无锣鼓喧嚣,若不是前头谢七郎身姿威仪出众,百姓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闲王娶妃。

    因婚事从简,不宴宾客,故而婚礼章程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康国公一家,顾夫人、顾如风同去了闲王府。

    闲王府早在十多年前就已修建,是皇帝特令礼部精心修建,王府虽占地不广,但内里精雅讲究,远胜一般府邸。

    这次为了闲王娶妃,皇帝又命礼部将王府整修了一遍。

    不过谢七郎在里面住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

    要不是这次为了娶妃,谢七郎压根不想要这个闲王府了。

    花轿落地,阿容掀开轿帘,“到了,王妃请下轿。”

    顾雪卿被嫁衣绷得喘不过气来,她扶着阿容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脚下一个没踩稳,身子便晃了晃。

    就在这时,谢七郎一个疾步过来,取代了阿容的位置,扶住了顾雪卿的手。

    “当心。”

    他沉声罢,便将顾雪卿拉入怀中,将她抱了起来。

    顾雪卿憋得气喘吁吁的,也顾不得合不合礼数,乖巧的靠在谢七郎怀里歇着。

    谢七郎径直将顾雪卿抱去了婚房。

    拜堂吉时在酉时三刻,此时尚早,谢七郎先送顾雪卿去休息。

    他将顾雪卿放在榻上,她头上盖着喜帕,谢七郎听她呼吸有些不正常的急促,他踟蹰片刻,在顾雪卿身旁坐下,伸手掀开了顾雪卿的喜帕。只见顾雪卿面上泛着红霞,她眼底雾蒙蒙的,冲着谢七郎抱怨,“快闷死我了,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身着嫁衣,又是这么一副含娇带媚的模样,谢七郎顿时也跟着呼吸不稳起来,他连忙,“我让阿容先帮你把衣裳换下来。太后和皇兄要等到酉时才到,还有好几个时辰。”

    罢,谢七郎连忙起身,要去喊阿容。

    结果顾雪卿却拉住他的衣袖,她坐在床榻上,仰着脖子瞧他,神色娇怯,“你、你不能帮我更衣吗?”

    谢七郎身体僵硬,身上几乎要冒火。

    能是能,但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顾雪卿见他没动作,瞪了他一眼,有些委屈,“怎么嘛,不愿意帮我我更衣?”

    哼,当了王爷的谢七郎,不听话了。

    还是当大野人的谢七郎乖。

    谢七郎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好,我帮你。”

    于是他扶着顾雪卿站起身来,然后心翼翼摸索着帮顾雪卿解下腰带。

    他咬着牙,额间冒着汗,一脸镇定又帮着顾雪卿褪下外袍。

    顾雪卿只着内衫,更显身段玲珑,谢七郎急忙去取了一件常服外衫,往顾雪卿身上一罩。将她窈窕身段遮了个严实。

    顾雪卿瞥了他一眼,轻骂了一声,“做作。”

    都这个时候,还装作一本正经,呸。

    她可没忘记,这坏胚子枕头底下藏着春宫图呢。

    “……”谢七郎不明所以,不知雪卿为何骂他。

    但他并不在意,他觉得雪卿娇俏骂人的模样特别好看。

    顾雪卿换了衣裳,顿时轻松了许多,她长长吁了一口气,量了一下屋内的布置。

    原本她在康国公府的屋舍就已经算得上是精美雅致,而眼下这间更是处处透着奢华,就连床榻上的纱幔,都是罕见的绣花蜀纱。

    不过,顾雪卿的注意很快被屋内黄梨木圆桌上的吃食、点心给吸引了。

    这一早起来,她要梳洗、更衣、装扮,还有各种繁文缛节,又穿着这一身不合身的衣裳,真是又累又饿。

    她坐过去,招呼谢七郎坐下,两人大快朵颐起来。

    酉时,太后、帝后到了闲王府观礼,

    谢太后见着身着喜服的谢七郎,心中欢喜,竟忍不住落泪。

    礼毕,谢七郎送走太后、帝后,回了婚房。

    顾雪卿已经换了身衣裳,她乌发披散,穿着一身朱红色纱裙,朱色纱裙衬得她肤白如雪,纱裙半透,烛光明灭中,他都能瞧见她衣衫内的春光若隐若现。

    谢七郎恨不得多生十双眼睛,将雪卿从头到脚看个清楚。

    顾雪卿静静坐在床榻上,见谢七郎进来,含羞带怯的睨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谢七郎只觉得手脚发麻,好半晌才僵着步子,走到了床榻边坐下。

    他手脚僵硬,脑袋一片空白。

    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呢?

    谢七郎努力回忆着曹凯先前教他的成亲提点。

    不能猴急,要慢慢来,万不可吓着新娘。

    语气要温柔、动作要温柔、下手一定要轻,不然会弄疼新娘子。

    当时曹凯这些的时候,谢七郎颇不耐烦,这算什么提点?他自然会心翼翼,动作温柔,难道他像是不知轻重的粗鲁汉子么?

    于是谢七郎缓缓抬起手,搁在了顾雪卿脖颈之间,想褪了她身上半透的纱衣。

    顾雪卿见了谢七郎这动作,惊讶的抬眸看他,“你、你做什么?”

    他也太急了吧。

    哪有这样急不可耐的嘛,真是羞死人了。

    “……”谢七郎手上的动作一顿,声音低哑,“……脱衣裳。”

    那个《闺中乐》上面,不就是这样写的吗?先脱衣裳,接着……

    顾雪卿羞得低下头,低声娇斥,“哪有这样的,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谢七郎迷惑了。他这样也叫心急吗?

    他都耐着心帮她宽衣,没有直接扑上去……

    不管怎么,不能让雪卿觉得他粗鲁,谢七郎急忙收了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顾雪卿提点他,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要喝合卺酒的。”

    谢七郎恍然大悟!

    对了,这个事儿曹凯也跟他提过,他怎么一看到雪卿,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难怪雪卿觉得他心急。

    接下来他一定要慢慢来,免得让雪卿嫌弃。

    谢七郎只觉很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去端来两杯酒,两人交杯饮下。

    饮下合卺酒,谢七郎又努力回想,确实觉得没了其他事情,便问雪卿:“雪卿,我现在能不能……”

    顾雪卿低头没应声。

    这叫人怎么回答嘛。

    谢七郎挠挠脑袋,刚想下手,顾雪卿却站起身来,“哎呀,我有东西送你!”

    先前那个海棠香囊她没送出去,正好今晚送给谢七郎。

    她起身慌忙,不料身上纱裙太长,她踩在纱裙上被绊了一下,眼看要向前跌倒,谢七郎急忙伸手去抓她,不料他一手扯上她纱衣衣襟——

    那纱衣好看是好看,却华而不实,脆弱无比,“嗤啦”一声,就被谢七郎扯下一大片!

    顾雪卿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上,纱衣被撕裂,她雪白如玉的后背、肩头尽露于外。

    谢七郎也顾不得去看,连忙将顾雪卿抱起,“雪卿,你没事吧?”

    ……

    屋内这么大的动静,外头的侍女听着怪不好意思的,低头不语。

    阿容挥开侍女,“别听了,都站远一点。”

    待侍女们退开,阿容心里嘀咕:这可怎么好,殿下太粗鲁,不会伤到雪卿姑娘吧?

    先前夫人让世子教导殿下成婚事宜,看来果然是找错了人。

    ……

    顾雪卿身上的纱衣没了大半,这会儿只好双臂抱着自己,窝在谢七郎怀里不动。

    美人衣衫不整,娇怯楚楚,谢七郎再也想不起先前所学,本能而动。

    ……

    下半夜。

    谢七郎还想来一次,结果顾雪卿却哭着将他推开。

    “大野人,你走开!”

    先前还快活似神仙的谢七郎吓得僵住,她先前还很喜欢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哭了?

    难道是他做得不好?

    他觉得自己还挺勇猛的呢。

    谢七郎顾不得得意,连忙将人搂入怀里问,“卿卿,你怎么哭了?”

    顾雪卿继续哭。

    这大野人开始还温柔体贴,后面却越来越粗鲁,让人无法承受。

    而且,这都几回了,她都困死了。

    “……”谢七郎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顾雪卿怕死了,生怕他又要来,连忙推他,“我都快累死了,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谢七郎醍醐灌顶!

    他可算知道她为什么哭了。

    原来她觉得很累吗?

    奇怪……他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累呢?

    谢七郎不敢问,只能赶紧道,“好了好了,卿卿睡吧。”

    顾雪卿困得眼皮子架,再也撑不住,缩在谢七郎怀里便迷迷糊糊要睡了,半睡半醒之间,她喃喃道,“大野人好讨厌,看的什么闺中乐,都白看了。”

    “……”谢七郎迷惑,雪卿怎么知道他在暗中钻研《闺中乐》?

    ……

    翌日。

    雪卿醒来时,已经过了亥时,谢七郎已经出了城。

    虽然没能和谢七郎道别,但这样也好。

    免得她忍不住哭出来。

    她一人用着早膳,总觉得倍感孤单。

    这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谢七郎在自己身边。

    “王妃,方才朱照来过,是已经准备好,您随时可以启程。”阿容道。

    顾雪卿点头,“那就明日吧。”

    过了午时,顾如风来了。

    原来,陛下已经下旨擢升顾如风为楚州府知府,命他近日赴楚州任职,正好顾如风可以顺路将顾雪卿送到青云山。

    这下顾雪卿高兴坏了,“这么,我们可以一起走,阿娘也跟我们同行?”

    顾如风点头,“嗯。娘先想陪你在青云山住一段日子,再去楚州城。我们明日出发,你准备准备。”

    当天下午,顾雪卿先入宫同太后辞行,而后又去康国公府拜别了谢国公夫妻。

    第二日,她便和顾如风一起,离开了京城。

    ……

    冬月底,顾雪卿回到了青云镇。

    顾如风因为赶着要去楚州城赴任,将顾雪卿和顾夫人送至青云镇,顾不上和温长白等人寒暄,便匆匆告辞。

    温长白早前便得知谢七郎和顾雪卿要重回青云镇,事先便做好了安排。

    温长白在青云镇上建了一处宅子,宅子虽然不大,但里面布置得舒适雅致,正好给王爷王妃住。

    温长白又想到谢七郎那个性子,怕他不肯住在镇上,又将谢七郎在朱家村的那处屋扩建修葺一番。

    总之,不能委屈了王爷和王妃。

    于是饭间,温长白向顾雪卿提议,“夫人,如今七公子在北境,您一人住在村中也不便,不如干脆先住在镇上。宅子我早就备好了。您住在镇上,我也放心些。”

    先前谢太后派温长白来青云镇,就是为了照料谢七郎的生活,也好让谢太后知道谢七郎的境况。

    如今谢七郎去了北境,顾雪卿一人回了青云山,谢太后特意写信叮嘱,让温长白好好照看顾雪卿,不得有半点闪失。

    温长白哪里敢怠慢。

    顾雪卿思索片刻,“温先生,我暂时还是去朱家村吧,我好久没见朱大娘他们了,怪想他们的。您也不必担心,有我阿娘,还有朱大娘、朱照他们在,我好着呢。”

    温长白见顾雪卿虽然温言软语,却神色坚定,只得应下。

    “不过,幸好您有先见之明,在镇上修了一处宅子,不然我这次带回这么多行礼衣裳,都没地方放呢。”顾雪卿又忙对温长白道谢。

    温长白呵呵笑,这姑娘当了王妃还是这么实诚,果然和七公子般配得很。

    “夫人请放心,行礼您交给我就是了。一会儿饭后,让朱照他们送你和顾老夫人去朱家村。您看还需要什么,尽管同我。要不要我选两个婢女去帮忙……”

    毕竟,顾雪卿和顾老夫人看着也不像是自己能动手洗衣做饭之人。先前还有谢七郎照料,如今谢七郎不在,温老先生都担心顾雪卿的饮食起居了。

    “温先生你放心,我先前已经学会煮面、煮鸡蛋啦。再了,还有碧儿在呢。”顾雪卿笑着道。

    这次顾夫人离京,只将贴身婢女以及信赖的老仆带上,如今随行的也只有一个婢女碧儿,其他人都让顾如风带走了。

    顾夫人听了呵呵笑,“温先生不必担忧。我既然和雪卿来青云山,便算也学着凡事亲力亲为。从前不会的,现在也可以慢慢学。别的我可能不行,但我厨艺尚可,断不会饿着雪卿的。”

    温长白这才放心些,不过心里还是忐忑,趁着母女两用饭,温长白赶紧拉着朱照去后院嘀嘀咕咕一番。

    “温先生,您就放心吧。雪卿去了朱家村,我娘都要高兴死了,还能饿着她?不就洗衣做饭那点事嘛,我娘会管着的。”

    温长白点头,“总之,七公子如今不在,咱们得上点心,可不能让七公子在北境还操心着这边的事情。”

    朱照一脸郑重,“我晓得。”

    过了午时,顾雪卿回了朱家村。

    朱大娘正在河边洗衣裳,只见朱老二跑得像一阵风一样,“娘,雪卿姑娘回来了!”

    朱大娘闻言,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她将手上的衣裳往河边一扔,连忙问,“真的?”

    朱老二点头,“是真的。大哥也回来了,来了好多人呢,都走到村口了。”

    从山间路进入朱家村,马车无法通行,温长白为他们准备了一辆骡车。

    朱照走在前面,牵着骡子往前走,顾雪卿和顾夫人坐在骡车上,碧儿走在旁边,顺顺跟在板车后面,欢快得撅着蹄子,“呃呃”叫唤着。

    “顺顺,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顺顺听到顾雪卿的声音,立即“呃呃”应着。

    顾夫人见了好笑,“这里天地辽阔,山清水秀,顺顺自然喜欢。”

    “我也喜欢。”顾雪卿接着道。

    不多时,朱大娘和朱结巴、大妞等人已经听闻消息跑到了村口。

    相隔一里路,顾雪卿就听到朱大娘洪亮的大嗓门,“雪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顾雪卿远远的瞧着几个人影,激动得想要应和她,只是她的嗓门哪里能和朱大娘相比?

    朱照于是代她应声,“娘,我们回来了!”

    朱大娘身形微胖,却跑得飞快,一眨眼就跑过来了,她瞧见了板车上的雪卿,眼底泛酸,“雪卿啊,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当时雪卿自己家在京城,朱大娘便知道顾雪卿出身不凡,她这样的出身回了家,又怎么可能再回山沟呢?

    故而那时朱大娘便做好算,顾雪卿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不料,她竟回来了。

    此时坐于板车上的顾雪卿,身着一身藕荷色袄裙,发髻上戴着两支银钗,虽不是穿金戴玉,但看着就不俗,朱大娘看了两眼,后知后觉大声道,“哎呀,雪卿,你这可是妇人的装扮,你……你难道已经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