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出嫁 衣裳不合身吗?
五十八出嫁
……
转眼到了十月中。
再过半月, 便是婚期。
顾雪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次回朱家村,她要带不少东西呢。
太后、谢夫人还有皇帝皇后都送了她许多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她得全带上。
谢七郎已经和皇帝、太后以及康国公夫妇坦言, 等大婚之后,便会带着雪卿回去青云山。
太后和谢夫人自然不舍, 但谢七郎心意已决,她们也只得认了。
顾雪卿养了顺顺快两月, 顺顺长大了, 也健壮了, 别看它只是一头驴子, 可特别乖巧听话, 从不乱跑乱叫,也不会胡乱排泄粪便。
就连谢夫人也啧啧称奇, 渐渐喜欢上了这只其貌不扬的“丑驴子”。
这日,谢夫人和顾雪卿一同坐于院中, 两人正拿着萝菔喂顺顺。
顺顺开心坏了,它先咬一口顾雪卿手里的萝菔, 然后咔嚓咔嚓, “呃呃”两声,蹭一下顾雪卿的脚。
随后,它转头咬一口谢夫人手里的萝菔, 又咔嚓咔嚓吞下, “呃呃”之后, 也蹭了一下谢夫人的腿。
谢夫人被逗得哈哈大笑,“雪卿,你这个顺顺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驴子。它竟知道谁也不冷落!”
顾雪卿伸手摸摸顺顺的脑袋,“它呀, 可精着呢,我们手里的萝菔,它都想吃。”
两人正笑着,谢岑忽然快步跑进来,一脸惊慌凄然之色。
谢夫人见状,低叱,“阿岑,看你慌里慌张的,没一点稳重模样,你也年岁不了……”
谢岑可顾不得那么多,一开口,眼泪先掉了下来,“阿娘,刚刚北境传来加急快报,是哥哥、哥哥他……他战死了。”
谢夫人一怔,随后猛地站起,她身形不稳,差点跌倒,幸好顾雪卿及时扶住她。
谢夫人瞪着谢岑,“你、你胡什么!”她声音颤抖着。
谢岸生在北境、长在北境。他十岁从军,二十三岁便做了北境大将军,和北境蒙敌对抗二十余载,怎么会死呢,这不可能!
谢岑眼泪扑簌簌,“阿娘,是真的,爹爹已经入宫了。”
谢夫人晕死过去,被顾雪卿扶住。
……
今年入秋后,北境气候比往年冷得早。北境敌国蒙军轻骑时不时便侵扰边境附近的村庄。
谢岸便按照往年的惯例,多多派斥候在各个村庄附近查探。
那日,谢岸得到消息,竟有三千铁骑冲入北境附近的望城,杀烧掳掠,将城中百姓屠尽。
谢岸大怒,亲自前去查看,不料途中遭遇敌军伏击。
在战斗混乱中,谢岸被身边的亲卫一枪穿心。
原来,那名亲卫已经被敌军收买。
谢岸身死,蒙国六万铁骑在边境集结,开始冲击北境各大城镇,北境各营将军奋力抵抗,但群龙无首,北境大军人心浮动,渐渐有不稳之态。
三营大将军一同快报入京,希望朝廷尽快定下新的北境主帅,以定人心,稳住北境危机。
八百里加急快报入京,朝中一片哗然。
从前那些猜忌谢岸拥兵自重的大臣如今是一句话都不出来,谢岸已死,谢易年迈。
若是蒙国敌军攻破北境重镇,盛朝危。
北境之危,何人能解?
北境三营,分别为虎威营、狼啸营、冲鹰营。
三营各有大将军,但论能力、资历,身份,他们三人谁提升“北境统帅大将军”,其他两人只怕都不服。
若是三营生了嫌隙,军中人心分散,更难抗敌。
因此,谁继任“北境大将军”,成了朝中重臣头疼之事。
朝中倒是有不少身份贵重的武将,可这些“尊贵的武将”出身高门显贵,有的甚至从未去战场历练过,派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武将去,无异于自取灭亡。
这个道理,皇帝明白,朝中稍有脑子的大臣,也心中门清。
如今,唯一适合暂代“北境大将军”之职的人,只有一人——
那人跟着谢岸在北境御敌十数年,曾任虎威营大将军,屡获战功,深得北境军心。且他身份贵重,他为北境大将军,无人敢不服。
众位大臣各自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一整天,可谁也不敢明。
一日后大朝会上,皇帝力排众议,一锤定音,亲封闲王黎钰为北境大将军,三日后前往北境,统领三营,解北境之危!
……
下朝后,谢七郎从宫中回康国公府。
康国公府门前已经挂上了白灯笼、白幡,阖府上下也都穿上了麻衣孝服。
谢七郎穿着一身素面白色长袍,翻身下马。
他心情沉重,不知该如何面对顾雪卿。
前一日早上,她还笑盈盈跟自己,行礼细软都收拾好了,要两三个马车才能装得下。那些漂亮衣裳,她全部都要带上。
他那时笑着应下,让她别担心,会安排马车将她的衣裳首饰全部带回去。
可今日,他就要食言了。
温流迎了出来,“殿下,您怎么站在门口发愣,快进来。”
谢七郎脚步沉重,问,“舅母和舅舅如何了?”
温流苦着脸叹气,眼角湿润,“唉,白发人送黑发人,谁受得住呢?夫人还躺着呢。国公爷倒是勉强着精神。可的瞧着,只怕心里比谁都苦啊。”
“幸好世子懂事,这两日都在家中陪着。让夫人和国公爷好受些。”
“我先去拜见他们。”
谢七郎去了正院,谢夫人已经病倒卧床,不过一日光景,夫妻两憔悴了许多。
谢七郎将方才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谢国公。
谢易叹气,“也只有如此了。眼下北境危机,唯有你去是最合适的。”
谢夫人抹着泪,“七郎,你一定要当心啊。”
谢七郎点头,“舅母放心。”
谢岑在旁边听着,惊讶问,“七哥,你三日后就离京,那、那你和雪卿姐姐的成婚大礼可怎么办?”
原本婚礼定在下月初,谢七郎这一走,这婚礼自然不成了。
谢七郎苦涩道,“只能延后了。”
只是,这次蒙军有备而来,想要平复此乱,只怕最少也要一年半载。
……
昨夜下了雨,今日天气转凉,顾雪卿身上穿了一件雪色短袄。
此时,她正在屋内抄往生经。
她和谢岸素未谋面。但谢岸对谢七郎而言,不但是血缘至亲,更是亦师亦友。
她看得出,谢七郎心中痛楚。
况且,她如今是谢易夫妻的义女,谢岸也是她的兄长,她做不了其他事情,只能力所能及的抄写经文。
谢七郎推门进来,顾雪卿顺声望去,见是谢七郎,连忙搁下笔,站起身来。
她虽然不懂朝堂军事,但谢岸之死非同可,她多少能猜到今日朝堂之上,众臣会商议此事。
她看向谢七郎,见他脚步迟缓,面色沉重,便知道他心里头有事要。
“怎么了?”顾雪卿让他在桌边坐下,又给他斟了一杯热茶,而后才问。
谢七郎心中有愧,他望着顾雪卿担忧的眸子,沉闷开口,“我要去北境了,三日后出发。”
顾雪卿一怔。
她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朝中许多大臣不是不信任谢七郎吗?
他要去北境,那她怎么办?
思及此,顾雪卿神色焦急起来,“那,那我呢?”
“……我不能带你去北境。此次我去北境需快马疾行,且如今北境不安全。”思来想去,他只能把顾雪卿留在京中了。
他低头去看顾雪卿的脸,果然瞧见她神色惊慌不安,让人怜惜。
谢七郎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你住在这里,舅母会照顾你的,有什么事情,尽管和她。”
谢七郎嘴上虽然这么,心中却有不忍。
对她而言,在康国公府也是寄人篱下。她不能回顾家,在康国公府,她一个人能习惯吗?
顾雪卿眼底泛酸,她憋着泪,“那你要去多久?”
“此次蒙军早有图谋,来势凶猛,退敌少也要一年半载。”
甚至还不止。
敌军这次挑起战火,显然是蓄谋已久,先害了谢岸的性命,而后大军压境。想要将他们击退,并不容易。
那样的话,雪卿就要一人在京中等他。
顾雪卿显然没料到要这么久,顿时就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那,那我岂不是要很久见不到你了?”
这些日子,顾雪卿经历了许多从前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她并不是个坚强的人,若不是谢七郎在身边,顾雪卿都不知道自己挺不挺得过来。
她已经习惯了谢七郎相伴,只要想到谢七郎在身边,遇到再大、再痛苦的事情,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可现在,他要离开了。
谢七郎低头看着她粉腮边滑落的泪水,沉默无言。
他舍不得,可他必须走。
如果谢岸还活着,今日之事,他不会去管,只管带着雪卿回青云山,做自己的潇洒村夫去。
可谢岸死了,北境陷入危机。
北境有他许多同生共死的兄弟,也有无数无辜百姓。
北境若是守不住,盛朝也会面临险境,战火之下,无人能幸免。
京中的母亲、舅舅、舅母……
朱家村的朱大娘、朱结巴……
所有人都会被波及。
他不能不管。
顾雪卿掉了几颗眼泪,又自己掏出帕子擦干,她再次抬头望向谢七郎,“如果……如果要那么久,我还是不要留在京中了。”
“我想回朱家村。”
谢夫人、谢国公、谢岑对她很好。太后也对她很和气。
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这些,都是因着谢七郎的缘故。若是谢七郎不在这里,她一人久住国公府,享着荣华富贵,总觉得不自在。
况且,她离开朱家村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很想念朱大娘、大妞她们。
她能感觉得到,在朱家村,大家是真心喜欢她,并不是因为谢七郎的缘故。她还可以教孩子们认字读书,做一点有用的事情。
总之,她喜欢那样快活无忧的日子。
“你想回朱家村?”谢七郎有些意外。
毕竟她是自己的准王妃,若是留在京中,众人不会怠慢她,至少过得富贵。
可雪卿却想回朱家村。
顾雪卿一双星眸润着水,湿漉漉、可怜楚楚的,“嗯,这里大家虽然待我好,短期扰还好,可时间长了总归不自在,我在这里又无事可做,闷得慌。还不如回朱家村教大妞他们读书识字。”
谢七郎点头,他能体味顾雪卿的心思。
“好,我让朱照送你回朱家村。”
有朱照、温长白等人在,景县又有江炎,他并不担心顾雪卿的安危。
顾雪卿点头,“那我,先把重要的东西收一收。”
两人做了决定后,谢七郎便去找谢易了两人的算。
谢易闻言后虽然有些不解,但也并不反对两人的决定,又将此事告诉了谢夫人。
谢夫人这时心绪平复了几分,连忙问,“这怎么行?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朱家村,就让雪卿住在咱们这里,等七郎回来不就好了?”
“这是七郎和雪卿的决定。咱们就别多问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考虑吧。”谢易劝她。
谢夫人皱眉,叹气,“可若是两人一起就罢了,如今雪卿一个人去朱家村,这怎么让人放得下心?”
原本下月初便要成婚,却不曾想……
世事难料。
“这个七郎早就考虑好了,让朱照齐鸣他们护送雪卿姑娘回去,青云山那边还有温长白、江炎在,能护好雪卿姑娘。”谢易道。
谢夫人仍是不放心,她沉思片刻,半晌后缓缓抬头道,“夫君,我想,让雪卿和七郎离别前先成婚。”
谢七郎和顾雪卿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今眼看要成婚,却马上要分离。谢七郎远去北境,这一仗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是无法结束的。
而顾雪卿一个姑娘家独自回朱家村,总让人不安心。
不如,让他们两成了亲,雪卿便是闲王妃,她去了楚州,无人敢轻慢她,七郎也好安心些。
谢易也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谢易叹气,“岸儿刚走,我怕你伤心。”
这府里还在办白事,又要给七郎和雪卿办喜事,让人伤心啊。
谢夫人拿着帕子擦泪,“伤心是伤心,可日子还得继续。岸儿已经没了,我得为七郎想着点。岸儿把七郎当做亲弟弟看,他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谢易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谢夫人的肩膀,“为难你了。这事你去同七郎吧,不过七郎三日后就要离京,这婚事只能简办了。”
“七郎和雪卿不会在意这些的。”
……
谢夫人派人去请来了谢七郎和顾雪卿,将这件事同他们了。
“你们成了婚,七郎好安心去北境,雪卿有了王妃身份,去了楚州也不敢有人轻慢。七郎、雪卿,你们呢?”
谢七郎闻言,又有欢喜又有担忧。
他是恨不得早些娶了雪卿,免得心里惦记。可一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他……
谢七郎微微侧头,望向顾雪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顾雪卿坐在绣凳上,低垂螓首,咬着唇没做声,谢夫人和谢七郎瞧着她,也不知她怎么想。
谢夫人怕顾雪卿不愿意,连忙道,“雪卿,这只是我的提议,你不愿的话就算了。你放心,温先生是谢府旧人,他先前一直在太后身边的当差,有他在青云山,你尽管安心。”
顾雪卿仍旧不抬头,她坐在那儿,双手叠在膝盖上,揪着丝帕,脸上渐渐泛红。
等谢夫人完,她才扭扭捏捏低声道,“我、我听您的。”
谢夫人一怔,随后欣慰笑了,“七郎,你怎么想呢?”
此时谢七郎正呆呆愣愣瞅着顾雪卿,这时回过神来,起身对谢夫人恭敬一拜,“有劳舅母操心。”
谢夫人笑着点头,“只是这婚事,只得简办了,具体什么章程,我得进宫去问问太后,雪卿,委屈你了。”
顾雪卿红着脸摇头,“我不委屈。”
因为时间紧迫,谢夫人当天便进了宫,和谢太后商论了此事,两人敲砖钉板,决定将谢七郎和顾雪卿的婚事提前至后日。
幸好先前皇帝已经命人休整了闲王府。太后忙不迭让张姑姑带人去布置王府。
谢七郎出征在即,既没有时间筹备,也不宜大张旗鼓,谢太后和谢夫人两人很快就将婚礼事宜定下。
谢七郎本就不喜热闹,又是如此情境,两人婚事便不宴请宾客了,只让双方长辈亲眷在闲王府见礼就是了。
……
谢太后谈妥此事,便去了乾华宫,将这件事告知皇帝。
皇帝自然应允。
“只是事情办得仓促,有些委屈七和顾姐了。”
“事急从权。他们早些成婚,我也安心。只可惜,雪卿不愿留在京中。”
谢七郎要去北境,谢太后自然是想顾雪卿留在京中陪伴。但这两个孩子既然已经决定,谢太后也不好勉强。
皇帝闻言好笑,“这顾姐和七还真是一样固执。”
“可不是嘛。”谢太后叹气,“你让礼部一切从简,别折腾了。到时我过去看看就行了。”
皇帝点头,眼见太后起身要走,他神色透出几分迟疑,“母后,你怪儿臣吗?”
谢太后脚步一顿,她抬头,缓缓看向皇帝,脸上温和一笑,“母后要是怪你,就不会搭理你了。”
皇帝笑得有些苦涩,“可我让七去了战场。”
“你没有别的选择。珩儿,你一定会保护好七的,是吗?”
皇帝顿时满面郑重,“母后放心,我会派一队暗卫随行七左右,绝不会让七有任何损伤的。”
谢太后点头,“我信你。”
……
十月廿二。
顾雪卿身为谢国公义女,今日在国公府出嫁。
顾雪卿和谢七郎提前成婚,喜服还未做好。眼下这喜服是别人让给她和谢七郎的,虽然精致华丽,却有些不合身。
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
昨日下午谢岑送来喜服,他还向顾雪卿邀功,“七嫂,这衣服原本是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下月成亲用的。我出十倍价买他的,他听会咱七哥要成亲,直接让出来的,仰慕闲王殿下,分文不肯要。”
一早天微亮,顾雪卿换上嫁衣,只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难受,“阿容,你松松腰带,我闷得慌。这宋公子的新娘子,也生得太瘦了些,衣裳怎的这么紧?”
阿容一面帮她整理衣裙,一面笑道,“雪卿姑娘,这衣裳是有些不合身,不过并不是腰这处。您的腰也很细,腰这处恰恰好,您呀,是这处大了些,松了腰带也是无用的。”
阿容一面着,一面抬手指了指顾雪卿的胸口。
顾雪卿羞得赶紧捂住胸口。
“那,那怎么办呀,我闷得难受。”顾雪卿气息微喘。
阿容听着她娇娇的声音,都有些不好意思,心道难怪七殿下谁也看不上,却对雪卿姑娘这般不同。
她性子可爱娇憨,容貌明媚倾城,这身子都生得这么好,谁不喜欢呢?
阿容也没办法,“这个您只能暂时忍耐一些。现下改衣裳也来不及了……”
这时,谢七郎走了进来,他已经换好了喜服,宋公子比谢七郎矮了几寸,故而他身上的喜服也不合身,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
谢七郎一身红衣,身姿如松,又英俊又贵气,看得顾雪卿差点移不开目。
阿容赶紧退下。
“怎么了,衣裳不合身吗?”谢七郎方才进来,听到了阿容最后一句话。
她尚未梳妆,身着嫁衣,已是明艳逼人,美得动人心魄了。谢七郎看着她,眸色微暗。
顾雪卿自然无法出口,她低下头,提着裙摆走了两步,坐在塌边。
不料一坐下,她更是觉得闷得慌。原来这衣裳太紧,她站着还勉强受得了,一坐下更是像被衣裳缠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来。
她赶紧又站起来。
谢七郎见她这样更是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谢七郎只觉得身体发热,不敢靠近顾雪卿。
“衣裳了,我难受。”顾雪卿咬着唇,委屈的向谢七郎告状。
谢七郎目光往她身上一扫。和他不同,顾雪卿身上这件嫁衣显然是过长,裙摆还拖到了地上。想来宋公子的未婚妻个子比顾雪卿高。
如此,衣裳怎么会呢?
谢七郎心中疑惑,他的目光从顾雪卿下裙渐渐往上,略过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继而停在了她胸口。
“……”
见她胸前衣裳鼓鼓绷着,谢七郎明白了。果真是了。
可这,他也没法子。
他一时口干舌燥,不知要如何安慰顾雪卿,明明非礼勿视,眼睛却不听使唤,忍不住往她那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