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上次不是来过。】

    池远隔了十几分钟才回，程知觅看完悬高的心放下，他的确在学校里。

    火锅结束，她和张静卉各回各家。

    张静卉特意提醒了句，让她不要忘记找池肃的事，程知觅尴尬地点头。

    到家，正好九点。

    程知觅经过客厅时，被屠曼云告知池远已经回来，她哦了声上楼进了房间。一进去听到浴室哗啦啦水声终止，过了会，池远腰间系着浴巾出来，他瘦归瘦，该有的腹肌都有，腰腹处肌肉紧实布满水光。

    她愣了愣，脸红了红。

    池远看到她惊了瞬，后撤一步：“回来了。”

    程知觅点点头，去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去衣帽间取了衣物准备洗澡。

    池远捏紧浴巾，让了让。

    浴室里，凝结的水雾还没散，程知觅刚进就被湿气裹了身，她脱下脏衣服扔进篓时，看见池远脱下的白衬衫。白衬衫有点皱巴，团成一团丢在里面，西裤腰的部分随意搭在篓沿，鼓鼓的，好像揣了东西。

    程知觅伸手勾起，摸进去。

    薄薄的，好像是……

    她拿出来，果然。程知觅掩唇有些不自在。

    程知觅身上有月事不好泡澡，洗了澡就出来了，这时池远换好睡衣，架副眼镜坐在床头，手里拿着外国文学。她立在浴室门口盯着他看，池远面部白皙，静得时候很温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岁月静好。

    “池远。”

    程知觅掀被上床，自然的窝到池远怀里，细长指尖横陈在他的书面上。

    “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池远目光落在那白得过分的指尖，握在手里揉了揉，书被他抽出放到一旁。屠曼云得对，他得抽出时间，好好陪陪程知觅。

    “你和她，”程知觅边边抬眸看他，好奇问，“你们为什么分开啊。”

    “谁？”

    池远问完就知道是谁了。

    他揉指的手顿了顿，低眸看到程知觅求知的眼神，心里痒痒的，低头想亲，被人躲开。池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目视前方，：“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程知觅追问。他们都是南大的老师，方语柔长得也不差，按道理和池远走在一起，也是相配的。池远回忆起当初，揉指的手用力，疼得程知觅直接抽手，他心瞬间空了空，眉头微拢。

    “你啊。”

    “为什么突然问？”池远好奇道。程知觅笑着，“我就是想知道啊。”

    “家庭原因。”

    “嗯？”

    “门不当户不对，就不合适呗。”池远轻描淡写地，他和方语柔分别挺久，这次去国外进修碰见她，他也很意外。他们初在异国相遇，方语柔醉酒，喃喃自语她没结婚没对象，一直在等他。

    池远承认，他心也没死。

    程知觅是葛秋立、屠曼云她们满意的孙媳妇，他和她初次见面时，程知觅穿着招眼红裙，面容昳丽，和方语柔完全是两种长相。池远并不满意，后来相处久了，发觉她很温柔，会撒娇，也很喜欢自己。

    池远觉得，娶她也是可以的。

    可是他没想到，再次见到方语柔，他的心会跳得那么快，顺理成章的。

    他们——

    “想什么呢？”突兀的话断池远的思绪，他回神，看到程知觅轻眨的杏眸，心神被调动，像有爪儿在挠。池远摒弃掉乱糟糟的想法，抱人沉进被窝，想做又想起她身体不适，“知觅，要不你给我用手。”

    “？”

    程知觅赶紧藏住双手：“不可以。”

    池远见她撅着嘴，可爱的一塌糊涂，当笑话把话掀了过去：“早点睡。”

    程知觅笑回：“嗯。”

    池远翻身把床头灯关掉，黑暗里他的手机提示灯亮了亮，程知觅侧卧，浅浅的呼吸在他脸上，连话语都很轻：“我同事晚上看到了你。”

    池远呼吸微顿：“看到我？在哪？”

    程知觅在黑暗里盯着他的侧颜，缓缓：“德全广场，你和一个女人。”

    “……”

    池远交握在胸口的手握紧，他压住紊乱的呼吸，保持镇定：“看错了吧，我八点才结课，下课后直接赶了回来。”他最后笑了瞬，故意调节安静的气氛，“所以你晚上要找我是想知道我在不在学校，对吧？”

    程知觅蓦地把手放在他胸口，池远心沉了沉，听到她：“不是你是吗？”

    池远稳住心跳，“不是。”

    程知觅柔弱无骨的手停放了会，确定无异，才收回，靠着他肩处睡觉。

    池远慢慢舒气。

    手机提示灯又亮了亮。

    -

    关沁和程越的旅行终于提上日程，程知觅早上出门跟葛秋立她们了，要回家住上几天。当然她也没忘记帮张静卉的忙，找葛秋立要了池肃的联系方式，电话号码在列表睡了两天，程知觅都没敢拨过去。

    是夜，程知觅和奶奶吃完饭。

    区对面的公园里，大爷大妈们的广场舞早就热火朝天，程奶奶吃完饭想去看，程知觅陪着去。湖面被微风扫过，层层涟漪晕开。

    难得惬意的时候。

    程奶奶年纪时是大家闺秀，年近古稀皮肤松垮不明显，往那一坐，好些单身老爷爷过来问东问西。程知觅捂嘴在旁边笑，得到程奶奶一记白眼，才替她拨开人群，笑：“奶奶，您可是宝刀未老啊。”

    “拿奶奶开涮是吧。”程奶奶虎她眼，让扶着去静的地方，“远呢？”

    “哎~~”

    程知觅闻言不住叹气，连：“他可太忙了。”

    程奶奶：“这刚回国，学校哪里有那么多事。你们俩处着没问题吧。”

    “没啊。”

    程奶奶放心的点点头：“男人都忙，你爷爷年轻的时经常忙得不着家。”

    “嗯嗯，我都听你过很多遍了，您还不腻啊。”程知觅笑着和老太太拉话，虎得老太太作势要她。两人笑闲逛半时，程奶奶腿受不住，捂着心口靠着程知觅要休息，半时候后，她们回了家。

    程奶奶看着身子骨强，其实大毛病没有，病一大堆，胃不好，高血压。

    程知觅赶紧让她休息。

    安抚完老太太，程知觅去隔壁房间开电脑，她连载的漫画已经接近尾声，需要新的创作，这几天她一直没有灵感、刚才游园时，她断断续续的有了一个画面，出现了两个比较主观的人物框架。

    把迸发的灵感记住后，程知觅伸了懒腰，一看时间快十点了，她合上电脑，捏着脖子去洗澡。闻清清是个夜猫子，大晚上发消息过来，她和舅舅何韶安去了临市游乐园夜场，发来的图片全是好看的烟火秀。

    程知觅回：【[羡慕][羡慕]】

    闻清清发了张照片，她和何韶安，背景是漫天的烟花：【美炸了觅觅！】

    闻清清：【你让池远带你来看。】

    程知觅把她发的烟花照片转发给池远：【远远远，我们一去看烟花秀。】

    发完，她去洗澡。

    程知觅有点累，没洗多长时间，出来后第一时间看手机，不出她所料。

    池远没回。

    他在回复消息这方面，真的能气死人。

    程知觅也不是不气，只是都习惯了，毕竟他对屠曼云也是这般态度。

    她擦着头发去看老太太，敲了门里面没反应，估计是睡了，转身要走听到里面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程知觅脚停住，喊了声。

    老太太没有回应。

    程知觅微皱眉头，拿备用钥匙开了门，里面黑洞洞的，她开灯，看到滚落床头的白色药瓶，药片撒了一地。而老太太捂着胸口仰倒在床。

    “奶奶！”

    程知觅急切冲过去，伸手想碰又赶紧收手，她颤手摸出手机，给池远电话，接通前的盲音阵阵催她神经。程知觅抿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那头电话终于接通，她话没出口，池远声音比她还着急。

    “知觅，我现在没时间，有空了给你回电话。”池远匆忙忙挂断电话。

    听着嘟嘟的盲音，程知觅心降至冰点，她忍着哭，六神无主看向老太太，关沁他们远在外地，赶不回来，闻清清不在南城，屠曼云？不行不行，葛秋立年纪也大，放她独自在家不安生。程知觅脑子飞速运转，怎么办？怎么办？等等——她突然想起，心神稳了稳，她颤着手拨通了120急救。

    急救声划破长夜时，程知觅瘫倒在地。

    医院。

    程知觅跑跟在急救床后面走，转弯撞到一位医生，她匆忙道歉，在抢救室外停下，浑身力气被抽干。顾霖被撞后稍稍皱眉，看清人后瞪大了眼，紧跟过去，看到抢救室亮起的灯，问：“大嫂，这怎么了？”

    程知觅木着脸看向人。

    顾霖被吓一跳，她清丽面颊上布满泪痕，哆嗦着身体缩在墙边坐着，一团，惹人怜惜。他立即取出纸巾给她，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程知觅摇着头不出话。

    顾霖又问：“那池大哥呢？”

    程知觅还是摇头，顾霖觉察不对，扫了眼抢救室，转弯走到安全通道。

    他惦记外面的人，抓紧时间拨电话。

    那头迟迟没人接，在他要挂的时候，终于通了：“喂，赶紧到市一院来。”

    “？”

    顾霖急急道：“程知觅在！”

    “她怎么了？”

    池肃语速明显加快，那头也响起车钥匙的声音，顾霖：“应该是家里人有事进了抢救室，我看只有她一个人，问她什么话也不。不是你大哥怎么回事，就放她一个人过来，哭得都没力气了坐在地上。”

    “她穿了什么？”

    “啊？”

    顾霖回忆几秒，回，“裙子，拖鞋。”

    池肃清隽的眉头皱成川字，焦急地眼神随着车划向夜色：“医院空调低，扶她到板凳上坐着，要是不愿意，找床薄被垫着，再盖件衣服。”

    “……”

    “尽量不要扰她，让她自己冷静，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到之前，不准离开。”

    “……”

    顾霖暗呼，好家伙！

    池肃竟也有这么替人妥帖的时候，他立马okk，池肃：“电话别挂。”

    顾霖：“然后？”

    池肃声音沉着，握着手机的指腹发白：“把手机放她身边，我陪着她。”

    顾霖感动的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