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软的红唇留有余甜。

    程知觅轻轻地吻了上去, 一触即放，她紧张地绞着手指，悄悄抬眼看他, 却见他除了错愕外，还慢慢抽出了她勾着的衣袖, 后退, 脚步一转, 像没事人似的走向长柜倒温水。她顿时如坠冰窖，不知所措起来。

    没有反应就是拒绝了吧。

    程知觅咬了咬下唇，感觉空气充满尴尬, 她刚才竟然主动亲吻了池肃。

    静下来的空气里倒水声起。

    程知觅转眼就能看到他背着她颀长的身形，腰肩比例完美，双腿修长。

    吻都豁出去了。

    不如——

    她银牙一咬，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极慢地走到池肃身后，双臂抬起，悬于空中瑟缩阵，大着胆子圈住他的腰。池肃杯中的水差点洒出，他垂眸看着腰上多出的纤手, 指尖透出的粉色一直延伸到腕。

    他喉结滚了滚，没有动。

    程知觅一颗心跳得极快, 她没意识到池肃被她抱时身体的僵硬，沉浸在自己的编制的勇敢里。她从池肃抬起的胳膊下钻进去, 与他面对面站着, 圈腰的手一寸一寸的攀附他的肩，瘦弱的身子服帖上去。

    池肃险些没拿捏住杯子。

    他仰了仰脖子，放下手里的杯子和水壶, 克制自己不让去拥抱她。

    “池肃，对不起。”

    程知觅自诩不是胆大的人，她和池远在一起时就没过喜欢，潜意识里可能都不懂。但她在池肃这感觉到了鲜活的喜欢，于唇齿，沉迷于亲昵，困于她的一直是那层曾经有过、也被她亲手扼杀掉的关系。

    “我们还是见面吧。”她抱紧些，薄薄的呼吸擦过他的颈侧，“看见你，我太高兴了。”话落，程知觅停顿几秒，继续道，“一直以来都是我逾越不了身份，现在我想通了，悦人先悦己，我们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

    池肃冷静地问。

    程知觅呼吸重了些，臂弯收紧：“试、试着恋爱。”

    久久，池肃都没话，她等了半晌，以为这是无声的拒绝，也是，她都那样了，现在上赶着任谁也不会答应。程知觅不上难过还是失落，情绪低了低，她不是没脸每皮的人，见他没动静也慢慢放下手臂。

    勇敢过就没有遗憾了。

    她安慰自己。

    程知觅脚跟落地，想从他臂弯钻出去，刚要动作，就被池肃搂了满怀。

    “就这点耐性？”

    池肃垂眸看她，距离把控的刚刚好。

    程知觅捕捉到他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难过抛了抛，尝试着把指尖搭在他胸前，沿着衬衫的纹理掌心覆上去。池肃没躲开心尖上那勾子似的触碰，浓眉下压，淡声道：“你拒绝我的时候，我可比你有耐心。”

    “……”

    程知觅自知理亏，当时情况乱糟糟的，她想到汪贺出的话，她和池肃在一起肯定会有世俗不容的眼光，污秽的话语。可他们明明没有关系，她不过是嫁了一个渣男，而渣男恰恰是他的哥哥，仅此而已。

    “对不起。”

    “你别光，得让我看到诚意。”池肃幽幽的看她，似某种无声邀请。

    程知觅愣了愣，盯着他那双漂亮过分的眼睛，贝齿轻咬下唇肉，她唇角抿了抿，踮脚去堵他的唇。池肃适时微仰头，她唇落空，直接坠在他凹起、上下滑动的喉结，她眨了眨眼，齿尖轻咬了咬。

    池肃闷哼一声，程知觅听见后不敢动了，气息弱弱地：“咬疼你了吗？”

    “没有。”

    齿缝里逼出的话。

    压根不是疼的问题。

    池肃觉着这哪是诚意，分明在折磨他，他呼吸沉重些许，掌心握住她的腰想推开她。结果下一秒，程知觅故技重施，软软地唇有意无意落在喉结，还悄然转移阵地，薄薄的热吻仿佛长了触角般拂过他耳垂。

    “！”

    池肃近乎崩溃。

    偏偏，程知觅挑逗完鸦羽轻眨，眸底亮晶晶的：“你感觉到诚意了吗？”

    何止诚意，简直难捱。

    池肃固住她的双肩，自行后退，微弯下腰与她视线平直，万分认真地道：“程知觅，过的话不能反悔，你要试试的，所以我们现在是？”

    “……恋人关系。”

    池肃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我是你的谁？”

    程知觅：“男朋友。”

    “再一遍，我是你的谁？”

    “男朋友。”

    “我是你的谁？”

    “男朋友。”

    “我是你的的——”池肃一遍一遍确认，最后一遍被程知觅直接堵了嘴，好烦哦总是问。她倒没进一步，张着雾蒙蒙的眼睛看他，池肃捏住她下巴，薄唇退离，眉眼笑开，“你够诚意了，换我来给你诚意。”

    “？”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唇与唇贴合的力度与她之前相比，不值一提，池肃诚意满满，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织，轻咬唇肉，蔓过微收的下巴。程知觅攀上他的肩，未合的双眸里映着薄纱般窗帘外朦胧的夜色，雨丝慢摇又旖旎。

    他掌心过处。

    柔软细腰被指腹揉捏。

    蓦地，微凉袭来，程知觅恢复些理智，拢了拢被拨开的肩带，阻止了他的下一步。池肃动作顿了顿，薄唇上行，把玩着系在她身后的裙带。

    解开。

    又系上。

    夜色轰隆几声，程知觅吓得抖了抖，埋进他的肩头，怎么也不肯继续。

    “明天还要去签售会？”

    “嗯。”

    “你病还没好，可以吗？”池肃有点担心，抱着人坐下，“我代你去。”

    “你？”

    程知觅立刻摇头：“不行不行。”

    池肃暗暗发笑，问道：“为什么，我见不得人？”听着还有点委屈呢。

    程知觅当即摇头。

    她想了想，诚实道：“签售会都是些妹妹，你去了她们肯定会看你。”

    “到时候耽误签售就麻烦了。”程知觅完煞有其事点点头，再次对他摇头，十分不同意，“所以还是我去吧，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池肃摸摸她的头，心情愉悦：“你是怕麻烦，还是怕人看我？”

    他唇角上扬，眼尾也随着笑细长些许，分外勾人，程知觅心跳快了快。

    心思被戳穿。

    她坚定不移道：“怕麻烦。”

    屋外，轰隆一声响，程知觅往他怀里缩了缩，她虽然了假话，但也没发誓，劈什么雷啊！紧接着，池肃闷声发笑，胸腔颤动，她也笑了。

    窗帘被拉了起来。

    池肃没有留宿，他开了另一间房，临走还控着门，“你会不会不认账？”

    “？”

    “明天你就忘了。”

    “……”

    程知觅弯唇笑了笑，趁他不注意踮脚亲他唇侧，“我不会忘的，晚安。”

    然后，迅速关了门。

    几秒后，收到他的消息：【晚安，女朋友。】

    程知觅捧着手机裹进被子里，笑声不自觉溢出，柳暗花明总是甜甜的。

    -

    翌日清。

    程知觅还没醒，就被池肃敲响了门，迷糊地抱着被子去开门，直接被抱满怀，她安心靠在他怀里继续睡。房间里窗帘闭得紧，但仍有光线透进，他弯身把人抱回床上，拿了水壶开始烧热水，给她冲药。

    期间，她迷蒙着眼坐在床上。

    池肃长腿前伸，坐在长形柜上，看着她迷糊可爱的模样，弯唇笑了笑。

    “几点了？”

    “七点，还难受吗？”池肃问，听她话嗓子好些了，“签售几点？”

    “九点。”

    程知觅歪歪斜斜就要倒下去，被池肃长臂圈住，她顺势像没了骨头似的挨过去，双臂自然圈住他的腰，嘟哝道：“好困，眼睛都睁不开。”

    池肃享受她的亲昵，间细语也比平时柔软，腻腻的，字字都是撒娇。

    浅浅的呼吸传来。

    他无奈笑笑，真是放心自己。

    池肃抱着她任她睡了会，直到水开，他才把人放平，手还没松，睡得迷糊的人又腻过来。怕给人惊到，他声哄道：“该起床吃药药了。”

    “……”

    程知觅沉睡几秒，睁开眼。

    她盯着池肃看了会，任命地从温柔乡起来，踉跄走进了浴室，镜里人头发乱糟糟的，还有翘起的呆毛。脸颊有睡出的枕头印，唇色白面色也白，还眯着眼，她竟然以这副状态出现在了池肃面前，好丢脸。

    程知觅懊恼的揉了揉脸。

    在浴室里呆了会，出来时满室都是浓郁的药味，虽然喝起来是甜的，但并不好喝啊，她本能的皱眉。程知觅的头、嗓子都比昨晚好多了，梳洗后精神也清醒许多，便着商量道：“能不能不喝药药啊？”

    “不行。”

    池肃不容她拒绝，坐在那圆桌椅上。

    程知觅撅着嘴坐到了他对面，喝着他喂来的药，好像也没那么难喝。

    喜滋滋的全部喝下。

    满满一杯药见了底，池肃起身去浴室清洗，程知觅目送他远去，捞过床上的手机，李彩云给她发消息她先去了。她笑着回好，没那么着急了，趁他还没出来，点进微博，昨天发的那条博评论数递增。

    【？】

    【恕我眼拙，这画得啥！】

    【大概是人吧？】

    【我的关注点是，屁.股好翘，如果那是屁.股的话。】

    【哈哈哈哈哈楼上好好笑，大大画得很明确啊，头是头，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这这这好抽象啊！】

    ……

    程知觅也跟着发笑，她昨天灵机一动，随手画的，可谓是抽象派本抽。

    冷不丁地，手机被抽走。

    池肃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子遮在她上方，纤长指尖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内容看。他扫了几眼评论，指腹上滑看到图片，点开，线条一笔画成，先构了个圆，渐而向下腰沉臀翘。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认错的发顶。

    程知觅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暗自希望他看不懂，谁料下一秒，他伏低身子，大掌落在她肩，手机悬在她眼前。池肃嗓子清冷带笑，裹着间未消的沙哑，一字一句调侃道：“原来，我球时你看得是这。”

    他没明。

    程知觅头顶都快冒烟。

    她猛地抽走手机，迅速站起，奈何没有逃掉，被池肃摁在了圆椅上。

    “等等——”

    池肃直勾勾看她，眸色暗了暗，：“今天的药，我也要尝尝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