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一上来就使用丹炉, 果然手忙脚乱。

    有不知道怎么生火的，有没法把米放进丹炉的，也有差点儿被烫着的。

    唯一做得不错是梓染大姐。

    梓染有前世的经验在, 怎么使用丹炉自然难不倒她, 所以乍一看跟臻言相差无几。

    “不愧是姐。”云书连忙送上彩虹屁。

    “这种事, 熟练了就好了。”梓染表面上胸有成竹, 实际上心里没底。

    她会炼丹没错，但她不会煮饭啊！

    前生今世两辈子，梓染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姐，走到哪里都有人伺候，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煮饭，何况前世她大多数时间都在辟谷, 即使最后最落魄的那段时间, 也没为吃饭的事情烦恼过。

    事实上, 她今天第一次看见大米是什么样的。

    这么硬硬的粒儿，也不用其他处理, 泡进水里就可以煮成软绵绵的白饭？

    梓染心虚的瞥着丹炉。

    像是回应她的担忧一般, 丹炉中传来了“噗噗”的声响，然后米汤一口气扑了出来。

    “噫！”梓染手忙脚乱的想要抢救。

    云镜也在旁边：“快点揭开盖子！揭开盖子就好！”

    可是丹炉又不是锅, 内部是接近密封结构，扑出来了还真不是揭开盖子就可以处理的, 等到梓染手忙脚乱的把装米的炉心取出来，米汤已经扑得到处都是了。

    “你要在一开始就注意气孔的方向。”臻言提点道。

    “我注意了，”梓染皱了皱眉, 这种基本的地方她是知道的：“但是被米汤糊住了气孔。”

    “方向不对。”臻言道。

    附近的孩子看臻言在教导梓染，也竖起耳朵听。

    有个胆大的孩子抓住机会，连接不断的问道：“师父，气孔是什么？为什么要注意？为什么方向会不对？那什么方向才是对的？为什么注意了气孔方向，米饭就不会扑了？”

    来了，哪里都有的“十万个为什么”。

    臻言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孩子，看着很聪明的样子，其实只是张口就问而已，大多数时候这种家伙其实是什么都懒得想。

    最讨厌的是，被这么连续一问，其他学生也看过来，连林修士都兴致勃勃的盯着他。

    臻言咳嗽了一声，先装模作样的纠正道：“不要叫‘师父’，你们只是试用…外门弟子，还不是我的徒弟呢！只能先叫‘先生’或者‘老师’。”

    在这么的时候，臻言脑子里飞快整理一下他所知道的炼丹知识。

    臻言对炼丹知道的不多，他还是一开始发现熬粥可以增加炼丹的经验值的时候，看过两本丹道书，不过没读几个字就去见周公了，根本是催眠读物。

    不过臻言教的本来就不是炼丹术，而是灵食术啊！

    臻言觉得还是自然科学靠谱。

    “关于‘气’的问题，必须先从丹炉的构造起，”臻言胡扯道：“天地间五行相生，循环往复周而复始，而丹炉模拟天地而成，内部有火，有金，有水，有土，自然也有木。八卦中，巽震从木，而巽为风，风则为木，带动内部循环催生万物，因此要保持气的流通，就如同天地间大气一般……”

    臻言强行将炼丹扯到了循环，再加入了自然生态知识进去，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听起来倒好像有些道理。

    其他孩子还好，反正臻言什么，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只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梓染和林修士两个懂行的就听得呆住了。

    炼丹术自然有一套理论，但那是从玄之又玄的角度来的。

    修真之术讲究的是“唯心”，从自身的角度去感受天地，从人的角度去定义自然，把人体比作天地，一切从感觉出发，很多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臻言被现代科学教育长大，思考模式早就是唯物主义的方向，是从往前客观的角度去观察事物，论证自然和人的关系。

    对于修士来，这等同于对天地有了自己的理解。

    也就是，臻言已经有了自己的“道”。

    这是大乘期以上的大佬才有的感悟。

    一定是南宫仙人教的吧！

    林修士没什么怀疑，只觉得非常激动，多听听别人的道，对他突破元婴很有好处。

    他现在已经觉得被南宫沁抓来当教书先生，是一种机缘了。

    而梓染则很震惊的看着臻言。

    南宫臻言竟然是那么有才能的人吗？难怪前世他背叛南宫沁的时候，南宫沁会那么失望！但是这样一来，要杀了他岂不是很困难？

    梓染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才可以。

    臻言随便忽悠了一通后，最后道：

    “现在得太深奥了，你们也无法理解。具体的理论，会在讲学上，你们现在不要好高骛远，把这顿饭煮好就行！这可是你们今天的伙食。”

    学生们听到今天煮不好饭，竟然可能要饿肚子，慌慌张张的去折腾自己的丹炉了。

    只林修士佩服道：“刚刚那些，是南宫仙人的感悟吗？”

    臻言一下子没想到对方是在南宫沁，毕竟自己也是“南宫”啊！

    他点了点头：“只是观察自然就可以得到的东西罢了。”

    “真是了不起啊！”林修士叹息道。

    臻言不知道他感动什么，只觉得如果他们对自然科学那么有兴趣，以后专门增加一门自然课也是可以的。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了。

    理论和实操是遥远的距离。

    梓染被臻言所指导要注意气孔的方向，这本来挺简单，如果什么都不想，光是调整一下丹炉内芯，她多试验几遍，搞不好就成功了。

    现在听了一脑袋“大气循环”“自然生态”，反而有点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她第二次烧饭的时候，就没有只守着，而像是炼丹一样，时时用灵力控制着炉火和内芯转动，甚至加入了凝丹的过程，以企图达成所谓的“平衡”。

    这次米汤倒没有扑出来。

    就是揭开丹炉后，最后出现了几个饭团子。

    夹生的。

    只外表熟了，甚至有些地方烤到乌黑，但芯子里是一粒粒的大米。

    臻言看了表示非常佩服：“你非常有才能！”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用丹炉直接捏饭团子呢？！

    *

    梓染都这个样子，其他学生最后也没成功。

    臻言倒没让孩子们饿肚子，他最后还是把自己煮好的米饭分给学生们，还用丹炉煲了一锅肉汤，在用食物鼓励了孩子们一番后，臻言就骑着黑虎匆匆回了洞府。

    于是晚餐的时候，南宫沁就在桌子上看见了一盘饭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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