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的第一反应是匆忙看向四周，寻找着星逸流口中的所谓“魔尊”。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白衣人不过是在同在场的一人对话而已。

    林棠若有所感，他转头，看向常麓。

    陆无常活了几百年，第一次知晓何为慌乱。他原本的计划几乎完美无缺，但任何计划都赶不上变化，尤其是当他无法把握其中的变数时。

    “林棠......”

    陆无常想要开口解释，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什么。

    “你怎么会是......魔尊？”

    林棠本来想要从常麓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比如白衣人认错了人，或者常麓和魔界有关之类的。

    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常麓的身份，常麓会很多高深的术法，认识摘星阁的大能，还和大陆第一的凌霄真人的有来有回。

    但对于林棠而言，无论常麓是什么身份他都可以接受，因为他和常麓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如果他在意常麓的身份，就不会想要和他在一起。

    ——但是，有一个身份除外。

    所以林棠站在那里，试图等常麓反驳。但是当他看到常麓的表情由慌乱转为沉默的时候，才恍然明白，白衣人的是真的。

    “怎么了？”

    星逸流似乎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他只是装作一无所知。但无论如何，他的确阻止了两个大杀器再继续下去。

    “棠之......”

    孟臻雪轻唤道：“我很抱歉，棠之。”

    “......无事。”

    林棠本来就没有多么生他的气，现在他抬眼看到站在一旁犹如木桩的常麓——陆无常，就更无法生气了。

    他只是有些无奈和荒谬，感觉自己好像是个丑。

    “你们先聊吧，我走了。”

    林棠挥了挥手，他没再看孟臻雪或者陆无常中的任何一个，自顾自地回到马车里，驾车离开。

    陆无常本来试图跟上他，但他走了几步，刚和马车平行，林棠就将轿厢的帘子放了下来。

    陆无常的脚步一顿，眼睁睁看着灵马扬蹄，扬长而去。

    。

    日落后的山谷路线不好走，于是林棠找了林子中僻静的地方，下车点起篝火。

    他坐在地上，盯着跳动的火苗，久久无言。

    “......你生气了？”

    久违的声音出现在耳畔，林棠这才想起，这一路上他没有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看来确实如此，因为在大能的威压范围内寒灼从不会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常麓的身份？”

    他这样平铺直叙地问出来，就连寒灼也愣了一会儿。他：“算是吧。”

    “那为什么连你也不告诉我？”

    这一次是更长久的沉默。就当林棠以为寒灼不会回答他的时候，长剑响起轻鸣：“你很生气吗？”

    他很生气吗？

    林棠其实也不知道。

    就好像他发现霜落是孟臻雪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难以置信，但当孟臻雪和他道歉，他也觉得，那就算了吧。

    毕竟孟臻雪骗他又没有什么好处，未曾伤害他什么，也未曾利用过他什么。最重要的是，“霜落”只不过是很好的朋友，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会让人很难过，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然而陆无常，林棠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陆无常曾经利用他，玩弄他，把他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猫狗，但林棠无所谓，因为他和陆无常不过是上下级关系。

    可是常麓，在他心中和陆无常是完全不同的人。

    常麓该是一个温柔的人，会保护他，把他看的很重。常麓会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会安静地陪他做些傻事，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是是可靠的人。

    林棠很喜欢这样的他，但现在事实是，陆无常骗了他，常麓是不存在的，他喜欢的其实是那个以欺负他为乐的，玩弄人心的陆无常。

    “我没有生气。”最终，林棠。

    “我只是觉得......我像个丑一样。”

    “......可他也喜欢你。”

    “或许吧。”林棠仰头看向夜空闪烁的星子，“我并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喜欢我这件事。”

    寒灼微愣。

    “我又不是傻子，一个人喜不喜欢我，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棠想起过往那些时候，他总是趣常麓像个河豚，或者偶尔捉弄一下他。如果陆无常只是因为想耍他而同行，以魔尊大人的气量，早就该把他大卸八块了。

    正是因为陆无常对他的一举一动，林棠能感受到他的真心，所以当身份暴露，林棠当然很意外，也很诧异，但他并不生气。

    “那你......”

    “但是他骗了我。”

    林棠想，如果是陆无常亲口承认了他的欺骗，自己一定会非常生气。他会对着陆无常发脾气，甚至可能会怒骂他，但是很快，他就会原谅陆无常。

    因为他了解陆无常是什么样的人，能够放下一切告诉他真相，这本身对那位不可一世的魔尊就是极大的考验。陆无常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一切，林棠虽然生气，但也明白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现在，由他人之口揭露了骗局，但陆无常并未向他道歉，他甚至什么都没。

    林棠同样理解他，对于陆无常而言或许出道歉没那么简单，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但那又如何呢？

    孟臻雪当着众人对他一再道歉，明无论如何，对于这位凌霄真人而言，林棠之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林棠没有对他热络，只是因为他真的对凌霄真人没什么印象而已。

    可是陆无常却不曾对他道歉。林棠了解他，所以他不生气，他只是在想，是不是因为对于陆无常而言，他对他的喜欢，还不曾超过陆无常自己的面子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陆无常的容忍和对他的照顾，是不是也如此不值一提？

    甚至他只是当众没有理会陆无常，放下了帘子，陆无常便不再追过来了，丝毫没有想要哄他的意思。

    “......算了，不想了。”

    林棠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还是按照原计划去青竹教吧。”

    “青竹教的大阵，魔修怕是不好混进来。”寒灼。

    “那就看他的本事吧。他知道我要去哪里，如果他不曾在路上拦下我道歉，那就只能去青竹教。如果他因为青竹教的大阵就放弃我，那就这样吧。”

    作者有话要：

    俺来了！！感谢杋总！！

    更新还是不定时，但是我会尽快的！本来之前就想着一周冲完结结果太忙了拖到现在真的抱歉！！

    完结后会写几个现代番外，很久之前我记得有天使要看什么但是我忘了！！呜呜，大家可以再，后续会挑几个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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