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棠没有再解释“那就这样吧”的含义，寒灼也没有问下去。但是很显然，如果陆无常放弃了他，林棠也并不会痛哭流涕。

    他不是失恋会难过的姑娘，如果陆无常放弃他，他也会放弃陆无常的。

    第二日一早林棠便踏上了回青竹教的路，他在路上一度希望陆无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但寒灼一直持续的声音却告诉他，陆无常并没有在附近。

    直到快到青竹山，寒灼的声音也没有受到什么干扰。寒灼自己都有些心虚了，他试图为陆无常开脱：“或许他只是有事。”

    “他要和我回青竹教的时候，可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林棠冷冷道。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在断绝渊时和陆无常对战的人。

    现在他知道了陆无常是魔尊，那么之前和他对战的药王谷谷主，可能确实和陆无常有什么仇怨。

    林棠久违地想到了自己看的那本，虽现在看来那是真是假都还未定，但的确也有可取之处——比如，林棠记得陆无常之所以会中毒，似乎就和药王谷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记不清了。毕竟对于之前的林棠而言陆无常怎么中毒无关紧要，只要他能帮陆无常解毒做可持续发展，陆无常一直中毒他都无所谓。

    但现在他的想法却已经截然不同。虽然嘴上是那么，但林棠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陆无常已经很久没有用他的血液去压制毒素了。

    上一次林棠放血，还是在庸城。在那之后他和陆无常便困在断绝渊，后来表明心意，又一直黏在一起。

    就算陆无常一直靠的是他之前给的血液，现在也早就用完了。但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陆无常也没有提出放血的要求。

    林棠心里微妙的有些不是滋味，他不自觉摸了摸心口，才想起来之前和陆无常相通感觉的咒在他修为突破的时候就消失了。

    他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根刺一样，一边想着陆无常是不是出事了，一边又想着陆无常身为魔尊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就这样又走了几天，眼看着就已经要进入青竹山了，但陆无常还是没有来找他。

    “......算了，再在附近休息一天吧。”

    明明日落便能赶到的路程，硬生生又被林棠拖了两天。青竹山的附近也是山林，林棠无奈，只能绕远去了最近的城镇。

    等住进了包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时候，林棠又觉得自己犯蠢。他都等了那么多天了，陆无常没来，要么就是有事耽误，要么就是根本不想求取原谅。

    林棠不信自己一走陆无常就被仇家找上门，若是“常麓”，林棠会认定他可能真的是被事情缠上了；但以他对陆无常的了解，他觉得陆无常是真的放弃了他也不定。

    “从这里去青竹教，也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路了。”寒灼只能这么宽慰他，“不定他真的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呢？不定时你师尊，或者那白衣人也不一定。”

    林棠勉强接受了他的法，但心里又觉得烦闷，思绪杂乱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光微亮才睡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没睡好，他又一次久违地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景色是他很久未见的洞穴，他的面前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少年，那个叫做“常麓”的，面容酷似陆无常的少年。

    除此之外，林棠的耳边还有着隐约的雷声轰鸣，连空气都变得压抑，令人无法喘息。

    “我准备好了。”常麓，“你要等着我——你不能死。”

    “待你回来，你想要的东西我会放在寒玉鼎中，渡劫的天雷也不会损伤药炉。”

    “林棠之”显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因而常麓的表情显得有些愤怒：“你不能死！林棠之，你也太懦弱了，难道就因为被误解，就要一心求死吗？！”

    “......”

    林棠的视线微微在常麓愤怒的目光下凝固，但很快，他便转过头去，淡淡道：“与你无关。快些离开罢，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然后，你不是要去找送你海棠花的女孩儿吗？”

    “怎么就与我无关！”常麓本来想继续和他争执，但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却罕见地沉默了。

    林棠便看到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布料有些厚重，不像是女孩子的手帕，不过似乎确实是绣品。

    “如果不是有这个，我甚至觉得他是我所虚构的......”常麓低声道，“我会觉得我是被关在那个村子里，被关得疯了产生的错觉。”

    “但是你不一样，我和你生活了那么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常麓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满是坚定：“林棠之，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的信物传到的。等到你师尊来了，你就安全了，你不会死的。”

    他完，便将一块玉牌挂在脖颈上，再珍重地塞入衣襟。

    那之后他便不再看向面前的人，猛地转身，朝着洞口走去。他那瘦的身躯慢慢地从林棠的视线中淡去，林棠感觉到这具躯体似乎想要挽留他，却因为力不从心而倒在了地上。

    林棠最后的视线，便因为躯体的倒下而挪向了雪白的玉鼎上。他又一次回想起了在拍卖场获得的那尊寒玉鼎，但还没等他再多观察观察，就被一声尖锐的喊叫给惊醒。

    “——救命啊！！魔修杀人了！！”

    林棠的梦境被这一声尖叫惊醒，他睁开眼，抓起寒灼便来到窗边。

    “怎么回事？”

    “这里似乎有魔修。”寒灼道，“我感受到了魔气，但是奇怪了......”

    林棠知道他为什么奇怪，因为这里靠近青竹教，理应不会有任何魔修才对。

    不过就算是青竹教也被魔修入侵过，而那一次正是林棠所经历过的，遇见陆无常的那一回，而那次则是因为傀物宗在作乱。

    那么这次，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城镇遇到魔修，又是因为什么呢？

    “啊啊啊！！仙家，仙家救命！！”

    “快去通知最近的青竹教！！”

    “救人！！！”

    外面的声音愈加嘈杂，林棠低头便看到了两队修为低微的巡街在和几个魔修对阵。他便不再犹豫，猛地翻身而下前去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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