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酒吧包厢前的甬道只够两人并行,或许是考虑到这块地人流量不大,特地节省空间留给大厅。两边的复古灯柔柔地散发着昏黄的光,照得脚下地毯辨不清颜色。
“好像在哪见过洗手间标识的……”
莫宇楼不明白为什么酒吧和KTV的走廊都要设计很多交叉口,这让不记路星人很难办啊。
在不知道经过第几个岔道口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
苏瑾现在害怕极了,从洗手间补完妆出来就撞上一个老男人,对方酒杯里的液体倾洒在自己胸前,外套又脱在包厢,唯一剩下的一件衬衫顿时变得透明。
关键这个老男人还试图对她动手动脚!
“对不起对不起,我替你擦擦!”那人色迷迷的眼黏上湿透的部位,眼见着咸猪爪就要伸来,自己还被困在墙边,苏瑾不禁孤注一掷地闭上眼。
然而预想的纠缠并没有出现,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抱歉,你挡住我的路了。”
莫宇楼闻声拐了一个弯见到眼前一幕,想都不想就抓住男人的手腕。
那人被坏了好事正要将怒气发泄在来人身上,却见对方是位美到雌雄莫辨的少年,又提起兴趣:“哟,我以为是英雄救美,没想到也是个漂亮的!”
莫宇楼只让他的笑持续了一秒,在男人完那一刻反手将人按在地上:“呵,厕所门口喝酒你很有‘雅兴’啊,还有,我讨厌别人我漂亮。”
男人胳膊被扭到身后疼得嗷嗷直叫,苏瑾则当场吓呆,那少年的话语宛如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一字一句都让听的人感受到刺骨寒意。
那男人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胳膊的肌肉拧不过少年一只手,只敢拼了命地大喊:“救命啊!人啦!要死人啦!”
他这一喊还没把工作人员引来,倒是把苏瑾的魂儿喊回来了。女生一鼓作气跨过男人横在地上的腿,一溜烟跑没了影。
没过多久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赶到,大约是酒吧管事的,莫宇楼见此也松手起身。
“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男人没立刻爬起,而是继续趴在地上“艰难”移动:“没看见吗!人啦!”
管事的阅历丰富,什么人没见过?这一看就是某个老色批碰上硬钉子贼喊捉贼。于是恭敬弯腰:“先生放心,我们酒吧监控360°无死角,绝对能帮您解决!”
“监控?”男人身体一僵,“厕所门口也有吗?”
“有的,先生。”管事的保持优雅微笑,并热心地指了指四处隐藏的摄像头,“请问需要一起调看监控吗?”
“不,不用了,”男人迅速爬起同手同脚往外走,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事,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一直靠墙站着的莫宇楼与管事的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之后便走进洗手间。
跑回包间的苏瑾如坐针毡,冯年见她情绪不对回来就套外套,追问几句,女生还是死也不开口。叔漠尘想起来自己室友是个路痴的主,随口问了句看见莫宇楼没有,竟没想到直接把女生问哭了。
“这,哭什么?”冯年迅速抽出几张纸给她擦眼泪,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女生颠三倒四地把事情清楚,就在众人面面相觑、叔漠尘准备去找人的时候,故事的主角开门进来了。
“都看我干嘛?”突然收获这么多含义复杂的眼光莫宇楼有些怀疑人生,“我找路找了一阵子,所以时间有点长。”
“苏瑾,刚刚跟我们讲了……”这时候就连最善谈的沈斌也变得吞吞吐吐。
“哦,”故事里那个“被诬陷的地狱使者”像没事人一样坐回原位,“处理了一点事,没耽搁多长时间,主要还是在找路。”
为什么,感觉此时的楼楼跟换了个人似的?叔漠尘眉头微蹙,眼前的少年仍旧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但是那双原本澄澈的双眸却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
“明天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叔漠尘果断拉起少年的手,对方也很顺从地跟着站起。
“不再玩一会吗?”
“不了。”
“那之后再联系吧!”
离开酒吧的一刹,室外的寒风刮得人一个激灵,这种天气在路上闲晃的人也很少,路灯把两个男生的影子拉得老长,又突然把它们压缩成两个圆扁扁。
莫宇楼脚步稳健地走着,甚至隐隐有超过叔漠尘带头走的趋势。
看起来没醉,实际上……
“楼楼,你去哪?”
“回家。”
“走回去吗?”
“嗯。”
嗯个屁!
“你家不在那个方向。”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顿住脚,不吭声地原地转一百八十度继续前行。
叔漠尘觉得好笑地拉住他:“我车送你回家。”
然而少年毫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不要。”
若不是这声“不要”喊得软软糯糯的,叔漠尘还以为人生气了。
行吧,走路。
结果走到只剩最后一段路的时候,莫宇楼又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
“楼楼,抱柱子干什么?”
“休息。”
……神他*抱柱子休息!
“下来吧,最后一点路了,再坚持一下行不行?”简直像在哄孩。
叔漠尘看少年快阖上的眼皮陡然掀开半帘,双手双脚离开柱子。
正要松口气怀里却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人,脖子也被一双手臂环紧。
叔漠尘大脑彻底失去思考能力。
路灯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光将这对拥抱的少年照得一清二楚,就连愣住那位脸上的绯红也尽职敬业地照出。
最后一段路叔漠尘不记得怎么走的,一直到站在玄关前才意识到身上抱着个人,少年像考拉一样扒拉在他身上,竟也没多少重量。
犹犹豫豫按了几下门铃,没人回应。原本还在担心怎么和对方家长解释的叔漠尘听见怀里的人慢悠悠地发话了:“钥匙在垫子下面,我家没人。”
勉强蹲下摸到“富贵临门”下的一把金属物品,叔漠尘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不过进门后莫宇楼似乎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没关系,他叔漠尘也没有立刻放下他的意愿。
“你房间在哪?”
“门上挂日历的。”
屋子不大,找一扇挂日历的门不难,开灯后一间整洁的房间引入眼帘。
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
收起心里的九九,叔漠尘算把人放下床离开,却一个重心不稳顺着倒下,幸好手臂及时撑在两边,才堪堪避开与莫宇楼来个面对面接触。
少年被这一晃震地半睁开眼,叔漠尘顿时紧张得忘记呼吸。然而那双黑瞳只闪现一下又灭了去,看起来十分困倦。
“不介意可以留下睡。”像是用完所有的力气,莫宇楼那双勾人脖子的手臂终于松开垂到两边,整个人软软地摊在男生身下。
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少年的嘴唇有些湿润,透露出豆沙色,反射的点点亮光让它显得像一块可口的甜点。
没舍得离开的叔漠尘承认:他想尝尝。
之前看过的那些文字描写以及视频里的场景反反复复在他脑中放映,只是被压那个全变成莫宇楼的脸。
虽然他从不干趁人之危的事,但只是亲一下好像也不算坏事。
只是碰一下而已,一路抱他走也得有点补偿吧。
这么想着,男生终于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颤抖着俯身靠近。